第三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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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影痕一直盯着水面，苏雅已经快速游过去，离落水的李秀儿最近，那湖水有些深，水质也好，澄澈明亮，几个会水的侍卫也跳下水救人的时候，湖面被搅动得有些混乱，岸上人的注意力也都在落水的李秀儿身上。

就在苏雅快要抓到李秀儿的时候，司空影痕注意到那湖面下似乎有异样，有一团褐黑色的东西在水下移动，慢慢往李秀儿和苏雅的方向靠近，司空影痕眼神凛冽，藏在袖中的手指飞快翻转，打出一枚银针，那黑色的东西立即呆滞在原处。

司空影痕打出银针后用胳膊碰了旁边的弋阳，弋阳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看到那团黑色东西，连忙大声对水里的侍卫吩咐道：“水下有东西，快将那东西弄出来！”经过弋阳的提醒，不少眼尖的人都也都看到那黑色东西，还浮在水面的侍卫见苏雅已经将李秀儿救起，就有两人前去帮助苏雅，剩下的人一个猛子往水里钻去。

这边苏雅从后面伸手将陷入半晕厥状态的李秀儿胸口环住，然后在两个侍卫的帮助下往岸边游过去，因着两人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既然苏雅已经将李秀儿救起，那两名侍卫也就没有靠近，男女授受不亲，免得损了两位小姐的清誉。

司空影痕等人也赶紧往苏雅上岸的地方走过去，等到苏雅靠近岸边，立即有宫娥上前将李秀儿接住，李秀儿在挣扎的时候吞下去不少水，已经晕厥过去，躺在草地上，小脸苍白，眉头也紧皱着，看着像是处于极大的痛苦中。

司空影痕等人到了，那些侍卫宫娥纷纷让开一条道，让几人进去，一名宫娥已经给苏雅披上披风，她底子好，会两下三脚猫功夫，此时又是午后，太阳晒着，倒没什么大碍。司空影痕与苏雅对视一眼后就将目光转到李秀儿身上。

司空影痕蹲下身子，检查了李秀儿口鼻，发现里面没有异物，目光又转移到李秀儿的腹部，发现她腹部稍稍有些肿胀，想来是吞了不少湖水，她指了旁边一名宫女，让那宫娥单膝跪下，那宫娥并不认识司空影痕，有些犹豫，弋阳见了立即让她听令行事。

那宫娥单膝跪下，司空影痕将李秀儿扶起来，让李秀儿腹部横在那宫娥膝盖上，让李秀儿头部朝下，然后一只手扶着李秀儿，另一只手拍李秀儿背部，她拍的时候稍稍用了些内力，李秀儿的嘴大张，将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咳嗽，吐出一大滩水后就晕在那宫娥怀里，司空影痕伸手给李秀儿把了脉，又翻开李秀儿眼皮看了看，李秀儿将水都吐出来，已经没有大碍。

“命还在，找个地方换身衣服让她躺着吧，再请太医开个方子就是了。”司空影痕如是对弋阳说道。弋阳不疑有他，立即照着司空影痕的吩咐行事，正巧，沈淑妃等人也听到消息赶过来，沈淑妃立即对宫娥吩咐道：“快送去储秀宫，找个房间好生安置李小姐，快些请太医过来看看，再派人去通知李家。”

储秀宫原本是选大选宫妃时给候选者暂时居住的地方，储秀宫离御花园最近，且不在皇妃起居的殿宇附近，龙啟晨登基后没有大选宫妃，储秀宫就一直空置着，偶尔宫宴时，用来给参加的宫宴的大臣家眷短暂休息使用。

在司空影痕急救李秀儿的时候，还在湖里的侍卫们也将那团黑色东西捉住，司空影痕打了一枚银针，让那黑影没办法动，被潜入水中的侍卫们轻易抓住，宫娥将那李秀儿送走之后，侍卫们也将那黑影扔到草地上，众人这才看清，那黑影是个全身裹着黑衣的人，但是那人身材十分矮短，司空影痕冷眼打量了一下，约莫只有五尺。

一名侍卫将那人包着脸的面巾扯下，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疤痕遍布的脸，不少世家小姐被这一张怪异的脸吓得尖叫，沈淑妃环视众人一圈后，吩咐道：“把人带到储秀宫大殿，派人将皇上请过来。”后宫中出现不明身份的男子，还潜伏在湖水中图谋不轨，这是一定禀报给龙啟晨的。

一行人往储秀宫行去，李秀儿被安排在储秀宫偏殿休息，宫妃们都在大殿中落座，那些参加赏花会的世家小姐们也被这变故吓到，一个个白着小脸颤颤兢兢地站在殿内，司空影痕与司徒念等人站在一起，弋阳则带了苏雅去储秀宫中找了个屋子换身衣服。

那名黑衣男子被司空影痕打出的银针射入体内，此时半分内力也使不出来，还晕在地上，宫中管理宫禁的禁军统领得到消息也急急忙忙赶过来，那侍卫统领看了地上人之后面色凝重，吩咐了手下人取来铁链将黑衣人锁住。

司空影痕也看出那黑衣人身上太过古怪，那侍卫统领行事谨慎，司空影痕对其也生出几分好感，上面端坐着的宫妃都没有说话，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地上躺着的那人，殿中的气氛有些凝滞。

还好不到一会，给李秀儿诊治的太医就来向沈淑妃回话，“回禀娘娘，李小姐救治及时，只是受了些惊吓，已经没有大碍，待回府休息几日，再喝几幅老臣开出来的药即可。”沈淑妃闻言点点头，对太医说道：“麻烦太医了，且退下吧。”

外面传来宫人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众人闻言纷纷拂袖跪下行礼“参见陛下，见过太子殿下。”几位端坐着的宫妃也立即起身上前对龙啟晨行礼，“见过陛下。”

司空影痕抬头望殿门处瞧了瞧，龙啟晨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来，他身上有着文人一般的儒雅气息，人到中年，眼角旁些许皱纹，眉宇间透着些许厌倦，司空影痕想起今日龙瑾轩与龙啟晨要处理的是荆州水灾以及袁江失踪之事，想必其中有棘手之处。

司空影痕与跟在龙啟晨身后进来的龙瑾轩对视一眼，龙瑾轩仿佛能读懂她在想什么一样，不可见的向司空影痕点点头，司空影痕立即领会到定是这两件事出了问题。

龙啟晨掩住眼中的疲倦，颇有威严地对众人道：“都起来吧。”然后扫视一眼躺在地上晕过去的黑衣人，而后走到大殿上方端坐着，待他一坐下，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就不一样了，若说方才的龙啟晨是位儒雅的中年文人形象，现在就是一位真正的皇帝，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显得显得渺小，方才入殿时还敢悄悄打量龙啟晨的世家小姐，这一刻只恨不得把头低得垂到地上。

司空影痕微微挑眉，所以她的父皇不是不会做皇帝，而是没那个心思，否则也不会生出龙瑾轩这样天生的帝王来。龙啟晨坐下后，扫视几名妃子一眼后，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沈淑妃是办这次赏花会的人，由她回答是最合适的，“回陛下，方才李尚书家的姑娘突然掉进湖里，险些将命都丢了，侍卫在救人的时候发现湖中似有异样，潜入水中一看就发现此人潜伏在水中，此人身份不明，卢统领又命人拿链子将此人捆住，这才烦扰陛下，请陛下断绝此事。”

龙啟晨听完，眼神微动，随后问沈淑妃道：“李尚书家的女儿现下如何了？可有大碍？”沈淑妃恭敬回道：“方才落水后救治及时，太医看过后说没有大碍，待李家来人后就可以送回去了。”

龙啟晨闻言点点头，毕竟是朝中重臣的家眷，若是在宫中出事，他也要好生给人一个交代。随后他又看向卢统领，“可派人查了，李家女儿是自己失足掉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个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卢统领立即上前抱拳回道：“回陛下，李小姐落水的缘由臣还在派人详查，方才臣问了太医，李小姐还要一会儿才醒，等李小姐醒来之后可向她询问一二。”龙啟晨也知道这种事情要马上弄清楚是不可能的，还得费些功夫。

“那这人身份为何，为何会出现在宫中，爱卿可知晓一二？”卢统领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有些不敢说，站在龙啟晨身旁的龙瑾轩见状对卢统领道：“卢统领不必担心，父皇只是要查清真相而已，你心中既然有了猜测，不妨说出来，即便是错的，父皇也不会怪罪于你。”

卢统领闻言便也不再迟疑，拱手向龙啟晨回道：“此人身形不过五尺，脸上疤痕遍布，周身散发死寂之气，这样的人与传说中炼药制蛊之人有些相似，不过臣只听人提起过，并未真正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是以并不确定。”

龙瑾轩闻言往司空影痕那边看了一眼，从司空影痕眼中，他确定卢统领猜测是对的，司空影痕曾去过南疆，虽然没有同制蛊之人遇上，炼药师却见过不少，她要判断这人身份还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