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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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影痕依旧低着头，也不看慕修尧，这一世的慕修尧虽然同上一世一样，聪敏异于常人，但不同之处在于这一世的慕修尧甚少与人交流，与人情世故方面并不精通，与儿女情事方面更是不甚通晓，司空影痕这副样子，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慌乱，以为司空影痕真的吃醋生气了。

他将司空影痕紧紧抱住，也不再拖延，有些着急地司空影痕解释道：“她叫珠灵，年纪十七，在她七岁那年家乡发生洪灾，父母都死了，剩下一个双胞胎姐姐相依为命，我与师父外出时遇上了，便将她们姐妹二人救回来，我师父收她们姐妹为弟子，传授武功，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本是兄妹间的感情。”

司空影痕趴在慕修尧怀里，闷着声问道“那她的姐姐呢，怎么只听你提起她一个人。”慕修尧闻言面上神情微顿，而后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她那姐姐名为岚棠，三年前雁阁被人插入眼线，岚棠在调查的时候被那眼线暗算，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命悬一线。”

提起雁阁，司空影痕方才抬起头，又想起之前红莲与她说的关于萧澜的风流事，再结合之前萧澜不肯随慕修尧前往魔教的行为，现在一结合起来，其中露出痕迹众多，“那，岚棠是不是已经……”

慕修尧摇摇头，面容依旧沉重，“没有死，不过同死无甚区别，当时云棋也在，及时将她从鬼门关里抢回来，她的命虽然保住了，却一直沉睡，成了不生不死的活死人，云谷主说若是能在北周雪苍山中寻到冰晶雪莲，或许能一试，不过我们每年都前往雪苍山寻找那冰晶雪莲，却是连半点冰晶雪莲的踪迹也未曾寻得。”

司空影痕听到那冰晶雪莲四字，有些惊奇地瞪大双眼，“不是说那冰晶雪莲只是一个传说吗，难道真有那种东西在？”因为她身体的原因，柳季也曾四处寻找对她身体有益的药物，这冰晶雪莲也是其中一种，不过据那雪苍山下的居民说，那冰晶雪莲根本就是当年金乌王朝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中的疗伤圣药而已而已。

慕修尧不确定地摇摇头，他也不确定那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因为这么些年来，他们耗尽人力也未曾找到过，“这些年来我们派人四处寻找，珠灵更是每年都前往雪苍山走一遭，却是每次都无功而返，或许那冰晶雪莲真的是传言吧。”

说道此处，他眼中神色微动，“怎么，你也在找那东西，可是对你身体有益处？”说到这里，慕修尧眼中竟有了些许盼望之意。司空影痕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她笑着摇摇头，“以前在书中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曾派人找过，却被那雪苍山下居民告知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且书中并未言明那冰晶雪莲对我这种情况有用处，我不是非要拿东西吊着命，自然不强求。”

说着，司空影痕拍了拍慕修尧的手，算是安慰了他，慕修尧抿着嘴唇，没有言语，司空影痕见他不说话，眼中神色不明，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是，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这样的，真的，珠灵为岚棠找那些东西是想救回岚棠，而我并不需要，不过我也会派人帮珠灵寻找救回岚棠的方法，一步一步来，好吗。”慕修尧颔首，“你想得周全，岚棠她知道了也会感谢你的。”

昨夜宫中那一场杀戮结束，夕水先生就是悦阳公主的消息一下子在京都中传开，首先是在宫中传开，昨夜几乎宫中高位嫔妃在听到消息后都去了冷宫，随行的还有不少宫人，是以消息传播的速度相当快。

只一个上午，京都中就处处都在议论关于昨夜的事情，也不知是谁人传出的消息，沈氏姐妹接连在宫中设计陷害悦阳公主，沈紫烟更是收买大批杀手埋伏在冷宫中，意图诛杀悦阳公主。

一时间沈氏一族立于风口浪尖，京中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世家大族，纷纷议论说悦阳公主瞒了身份悄悄回到京都，为的就是替龙瑾轩考察他几个太子妃人选的事情，偏生这位沈大小姐将其当作情敌，居然胆大包天引杀手入宫埋伏，欲行不轨之事。

随之而来的就是众人对悦阳公主的谈论，他们原本以为悦阳公主流落民间多年，应当是个大字不识的乡野粗人，却不想人家居然能在一月之内崭露头角，轻轻松松赢了京中众多才子才女，且昨夜冷宫中，悦阳公主以一人之力，血战几十名杀手，大敌当前临危不乱，以一己之力将所有杀手全部屠戮殆尽。

民间百姓中纷纷传言昨夜的冷宫被悦阳公主变成人间炼狱，整个冷宫尸横遍野，鲜血横流，他们竞相传说，那冷宫中因为死尸过多，怨气太重，被太子殿下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人们对这位悦阳公主殿下越发好奇，究竟什么样一个人才能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相较于百姓和闲杂人等看好戏的心情，沈氏一族则是如坠地狱，沈淑妃一大早就跪在龙啟晨起居的宫殿外脱簪待罪，宁王在听说这件事情后为显孝道也破天荒地上了一趟早朝，不过他也只是到了个人而已，既没替沈氏说好话，也没替自己撇清干系。

倒是沈自山带着自己几个在朝中为官的儿子上书请罪，自称教女不严，请龙啟晨降罪，龙啟晨未曾多言，也没准了沈自山所谓的请罪，而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等事情查清楚后沈爱卿在请罪也不迟。”

而后，龙啟晨便让沈自山与其沈氏子弟退下，也命了沈自山一干人等回去后暂时不用上职了，在家中等待审查结果便是。他也没说要怎样处置沈氏姐妹，只说要将事情调查清楚，朝中官员谁不是老奸巨猾的，怎会不知这是龙啟晨要借此事整治沈氏一族，且这件事情明白着就是沈紫烟妒嫉成性买凶杀人，而且敢在宫中埋下几十名武功高强的杀手，这样的心思如何不狠毒，也是在向皇权挑衅，众官员纷纷暗自叹道沈氏这一回是完了。

不过今日早朝也有别的声音冒出来，便是礼部左侍郎在龙啟晨料理了沈家人后，上前奏报道：“陛下，悦阳公主殿下此时应该在皇陵为皇后及众位先祖祈福才是，她为何会出现在京中，此前钦天监观测天象曾言，公主身上携带煞气，贸然回宫会冲撞了陛下，有碍我东楚国运昌盛，现下公主隐瞒身份潜入京都，这才导致荆州一带大发水灾，公主殿下嗜杀成性，昨夜冷宫之中怨气冲天皆因公主而起，臣恳请陛下为保我东楚国运安泰，送公主入皇陵向先祖请罪。”

这位礼部左侍郎一番大义凛然的演说，倒是让他自己热血沸腾，谁都明白他这是要让龙啟晨惩治悦阳公主擅自回到京都的行为，不少官员看着那义愤填膺的礼部左侍郎，眼中竟了有可怜他的意思。

还未等龙啟晨发怒，龙瑾轩便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用带着威压的眼神直直望向那名左侍郎，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响起，带着不威自怒的压迫，“怎么，张大人是想将所有天灾人祸都怪罪到皇姐身上吗。”

那左侍郎受了龙瑾轩散发出来的威压压迫，后背竟冒出许多冷汗来，他站在原地不禁打了个寒颤，“下官不敢，只是，下官任职礼部，职责所在，悦阳公主有违礼制，抗旨不遵，在皇陵祈福期间竟私自回京，此乃违背祖宗礼法，罔顾陛下圣旨，此乃大罪，陛下若不处置，还如何取信于民，我东楚又如何以法立国！”

龙瑾轩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不屑地往那礼部侍郎站立处扫了一眼，而后他颇具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张大人说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皇姐身上携带凶煞之气，不宜那时进京，可全京都谁不知到，本宫在钦天监夜观天象之前就将皇姐请回京中，那钦天监如果真能观测到皇姐带凶煞之气，为何不曾测出皇姐已然回到京都，还说什么皇姐需要在皇陵前停下车驾祈福一月，莫不是钦天监把那辆空马车当作皇姐了，才有这许多荒诞言论！”

夕水先生入京都一事，的确许多人都有注意，这些人暗地里想了想，发现一向低调出事的龙瑾轩为何会做出那样一件哗众之事，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为了现在能够顺利撇清悦阳公主身带凶煞这一污名，而他们这些人都被当作棋子利用了，他们的太子殿下当真好算计。

那左侍郎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悦阳公主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进入京都，偏生钦天监还说什么悦阳公主车驾不宜入京，现在想来这根本是无稽之谈，那钦天监也是在胡说八道而已，原本就有许多官员不满钦天监以天象干涉政务，钦天监只要做好时节气候观测就足够，还敢涉及政务，简直是不知死活。这下悦阳公主亲身试验，到让他们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阻止钦天监以天象干涉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