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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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淬雪莲究竟有什么副作用，柳先生不说，云棋不说，你也肯告诉我，你们都不肯说，不过这药是用在我身上的，药效若是发作了我也会知道，你们现在瞒着我有什么用，况且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最不济就是小命玩完，除了这点别的都不重要。”

司空影痕话音才落，慕修尧就扔了帕子将她整个人牢牢抱住，司空影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整个人愣住，“怎么了这是？”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慕修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不会有事的，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听到没有。”

司空影痕愣在原地，从慕修尧怀里挣脱出来，讷讷地看着他，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不会是真的要我小命吧。”慕修尧颇为无奈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解释道“哪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淬雪莲性寒，柳先生给的药膏也属寒性，待我给你输送内力催发药性后，你的筋脉会被那药物控制，蛊虫的毒性会的被控制，加上方才你喝下的药酒，大概可以让那蛊虫在你身体里面沉睡。”

“意思就是用酒把那蛊虫给灌醉了？”司空影痕瞪大了双眼看着慕修尧，有些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现实问题，慕修尧眉心跳了跳，无奈之下认同司空影痕的说法，“你这种说法也没错，柳先生这手法若没有药王谷的淬雪莲就做不到，有了这淬雪莲才能极大地催发那药的效力，让蛊虫沉睡。”

“那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慕修尧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对司空影痕的心疼，“你的身子太差又有旧疾在，而方才那些药，尤其是淬雪莲，都是极阴寒之物，这很可能导致你的旧疾发作。淬雪莲还有一种影响极大的副作用，在体内药效未挥发之前，服用者一天有八个时辰陷入昏睡。”

司空影痕镇定地听慕修尧讲完，沉静的眸子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待慕修尧说完后司空影痕才笑着对慕修尧道：“修尧你先给我上药吧，我没穿衣服。”慕修尧闻言有些尴尬地松开搂着司空影痕的手让她坐在榻上，司空影痕注意到他的耳根泛着红色后，嘴角的笑意愈发遮掩不住。

拿了那药膏在她周身伤口涂匀，替她将衣衫穿好后，两人相对坐在矮榻上，慕修尧调动体内内力催发药效发作，慕修尧内功极为深厚，考虑到司空影痕身子虚弱，他在注入内力的时候较为缓慢，司空影痕感觉到有一股带着冰寒之意的气流在自己体内四处游走，她本是穿着衣服的，那寒意在她周身游走，一阵一阵寒意向她袭来，让她冷得浑身发颤，不知不觉间就倒在慕修尧怀中。

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将她包围住，她不停地向前跑，脚下是积累地快要没到脚踝的积雪，四周是黑乎乎的密林，前方是一条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路，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离开皇宫的那一天，母后下葬后，她还在皇陵替母后守陵，那晚一群黑衣人冲进她的房中，跟在她身边的暗卫护着她且战且退，被那些杀手目的性逼得离开皇陵，往山上逃去。

在最后一名暗卫前去阻拦杀手的时候，她就那样迈着短小的腿在林子里奔逃，那片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林子让她终身难忘，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热量在逐渐消失，那种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无力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终于走到林子的尽头，身后跟着的杀手追上来了，她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后面是要她命的杀手，还有站在杀手后面的柳元成，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掉落悬崖后，她浑身都是被树枝划过的伤痕，也幸亏有那些树枝在她掉落的时候减缓坠落的重力，让她从极高的悬崖掉下来竟然后受到重创只受了些皮外伤。

躺在雪地里，她已经没了动弹的力气，就那样躺着，望着昏暗的天际，雪夜的寒意将她包围，前所未有的寒意席卷全身，冷，她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被冻得凝固起来，骨头被冷风吹地生疼。周身都像是被冻成冰块儿一般，上一世好歹也活到二十多年，再活一世，才三岁就遇到这样的变故，这算是早夭了吧，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是个命薄的，才三岁就掉落悬崖被冷死在这雪地里。

丧失意志之前，慕修尧的脸出现在她眼中，她想自己这辈子应该见不到他了吧，孤独、绝望还有对那人的眷恋，都随着她的昏睡沉寂下去。

慕修尧将怀中人紧紧抱着，已经过去一晚上了，司空影痕的身子就烫了一晚上，昨日在慕修尧给司空影痕运功催发药效后，司空影痕便晕厥过去，把慕修尧吓得不轻，他赶忙将司空影痕抱回到床上躺着，又急急忙忙命下人请柳季前来，柳季倒是很快就到了，在给司空影痕把完脉后，柳季只给开了一副药就没再管。

在慕修尧杀人的目光下，柳季只得对慕修尧说道：“这是淬雪莲发挥作用了，昏睡八个时辰后就会醒来，不过因为她原有旧疾的缘故，这段时间内很可能会使得旧疾发作，这旧疾发作时最先就是浑身发热，她自己会觉得寒冷异常，一旦旧疾发作，那剩下的四个时辰她的意志也不会太清醒，你需要多加注意。”

这不半夜的时候，司空影痕就浑身发热起来，那蛊虫受淬雪莲影响，已经在司空影痕体内沉睡，司空影痕的旧疾却在这时候发作起来，慕修尧是在半夜的时候被怀中人过高的体温吓醒的，好在柳季就守在旁边的屋子里，听到动静就立即赶过来。

半夜里，柳季也只是稍稍向司空影痕传输内力，因为防止体内蛊虫醒来，他不敢过多输送内力给司空影痕，给司空影痕灌下一碗汤药后，柳季便离开了，慕修尧抱着昏迷不醒的司空影痕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一直守着她到天亮。

司空影痕一直陷在昏迷中，她身体发热的症状在天亮之后渐渐消除，慕修尧在试了她额头温度后稍稍安心一些，不过他一直没敢闭眼，生怕司空影痕再出了什么状况，司空影痕额头冒着冷汗，慕修尧耐心地用帕子给她拭去汗水。

晨间红莲端来一碗汤药，慕修尧一口一口地给她渡入口中，一碗汤药花了好些时间才完全渡入司空影痕口中，用过药后，司空影痕迷糊间低声呓语起来，她无意识地攥紧慕修尧的手，“修尧…修尧……”

慕修尧握紧她的手，温声地回应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没事，我在呢。”他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用手替她输送少许内力，让她能舒服一点，“修尧…你不要走…不是我…”

慕修尧依旧不懂她在说什么，她昏迷得厉害，慕修尧顾不得追问缘由，只能一心安抚，“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我都知道的，不是你。”不过他的安抚似乎也没有太大作用，司空影痕攥紧他的手力气愈发大了，嘴里依旧在低声呢喃着“修尧，修尧…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暗影，我一直很信任你，把你当作最重要的人，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还是说你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套取慕氏机密，为了替我二叔夺取慕氏集团，如果是那样，你不愧是二叔培养的最好的杀手。”

慕修尧站在别墅的客厅中间，看着穿着一袭劲装身上还带着血腥气息的暗影，他原本是不肯相信的，在父亲那儿得到暗影是盗取机密的人后，他是不相信的，他立即往家里赶，为的就是证明暗影不是那个盗取机密的人。

在他回到两人的小家时，屋子里空无一人，这时候暗影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了，显然她没料到慕修尧会在这个时间回来，自己身上还带着血腥，在对上慕修尧冷凝的眸子后，暗影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慕修尧。

在慕修尧质问她的时候，她很想对他说自己没有背叛他，她也不是慕修尧二叔手下的人，她很想告诉慕修尧，在她被派到慕修尧身边保护他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将慕修尧当作一辈子的主人，她不会背叛，一辈子只忠于慕修尧一人。

但是她现在没办法开口，慕修尧的父亲在派人暗中对她出手，那是慕修尧的父亲，她不能告诉慕修尧这件事，对于慕修尧的质问，她只能低着头不去看慕修尧，她不敢对慕修尧的眼睛，她害怕看到他心痛失望的眼睛。

慕修尧见她不答话，以为她是心虚了，不愿相信暗影是盗取机密的人也信了，他痛心地闭上眼，“为什么不说话，真是你做的吗，”说罢他叹了一口气“暗影，你救过我，我手里的机密也被你拿走，两清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语罢，慕修尧绕过伫立在门口没有任何反应的司空影痕径自离开别墅，直到车子发动的前一刻，他还在盼望那人能追出来向自己解释，可是她没有，让他最后一点希翼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