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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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影痕所中蛊毒缠绵病榻十多日，在阿洛斯手上不过一个时辰就被完全驱除，得知这一结果后，在药庐里忙活了十多天的云棋和柳季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们一得知这个消息，便双目炯炯地盯着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少年。

阿洛斯被这两人看得浑身发毛，将求救的目光投到司空影痕身上，司空影痕原本是想看好戏的，奈何阿洛斯求救的目光也让她浑身不自在，便轻咳一声，然后才开口替阿洛斯解围，“咳，他前段日子去了南疆一趟，机缘巧合得了许多培育蛊虫的方法，不过这到底是南疆鬼族才有的秘密，他也不能透露过多，二位就莫要抓着他不放了。”

阿洛斯到底算司空影痕的救命恩人，这二人也没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最后也只得了柳季一句能够理解。

解了蛊毒之后，司空影痕身上旧疾复发，智缘大师与柳季以及慕修尧陆启轩四人一起为她输送内力将她之前因为中蛊毒损耗的内力补回来，经过两日休养，司空影痕的旧疾也痊愈，智缘大师本是方外之人，待司空影痕病好以后就回了相国寺，柳季与智缘大师曾是旧识，二人见面了要叙旧，柳季也去了相国寺。阿洛斯在凡尘游历，好不容易遇上智缘大师这么一个能与他说道一二之人，便也跟在智缘大师和柳季身后一道去了相国寺小住。

京中因为沈柳两大世家的生出变故的缘故一直很热闹，这一日，京中又传出一则流言，先是有几名乞丐疯疯癫癫地吟唱一支童谣小调，“嘻嘻嘻，嘻嘻嘻，欢欢喜喜迎凤凰，凤凰还巢百鸟朝；原以为是凤凰回栖梧桐，不料是红杏之果回墙，分不清到底是鸟王还是杏仙，只知空来一场假欢喜。”

就是这样一首让人听了摸不着头脑的童谣，被几名乞丐这样一传，不少百姓都听说了，有人就猜测这红杏果是不是在说近日回京的悦阳公主，在当今皇帝命人查访到悦阳公主踪迹的时候的确大张旗鼓，欢天喜地地去迎了悦阳公主回来，在出了沈紫烟行刺一事之后，这位悦阳公主在人前失踪了十多天，这已经足够好事之人为此事猜踱许多。

一时间京中关于这位悦阳公主不是龙啟晨的女儿的谣言愈演愈烈，颇有鼎沸之态，人人都传这位悦阳公主根本不是皇帝血脉，皇后临死之前才会为了保护那孩子安全将她送出宫去，一时间关于皇后是否对皇帝不忠，悦阳公主究竟是不是皇帝亲身骨肉一事被人们多番猜测，皇帝头上被戴绿帽子，就算京中百姓不敢明着议论。私下里百姓们都对此事津津乐道。

这一消息被传到龙瑾轩耳中时，龙瑾轩拍案而起，只恨不得立即拔剑砍在那散布谣言之人头上，与他一样，几个还住在那宅子里的两位公主们也怒了，连连在自己屋子里骂那幕后之人，也替司空影痕生气。

司空影痕本人表现得很平静，她是没有想过有人会用这招来对付她，若她真的只是龙襄舞，或许她也会恼怒，偏偏她自在出生的第一天起就有自己的意识，虽然不能自如行动，也不能说话，但她的意识是成人形态。

她在宫中生活接近四年时间，对于自己是谁的女儿这一点，司空影痕可以肯定她是龙啟晨和司徒雪的嫡亲血脉，并且她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司徒雪和龙啟晨之间存在真正的爱情，她是龙啟晨的女儿这一点毋庸置疑。

司空影痕看着已经快要将房顶掀了的龙瑾轩，带着几分严肃与他说道：“总是这般毛毛躁躁的，我教你的都忘干净了是吧，为君者要有坚定的决心，和不容置疑的自信，不会因为一些无凭无据的流言就乱了阵脚，再说了，你这么着急，不会是真担心我不是父皇的女儿吧。”

龙瑾轩见她教训自己的时候都还有心情打趣自己，原本就浮躁的心更加火大，他站在司空影痕面前恨不得直蹦起来引起司空影痕的注意，“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思与我说笑呢，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姐姐你来的，他们利用姐姐在外多年的缘故传出这些流言，为的就是让臣民怀疑姐姐出身，这于姐姐是大大不利啊！”

司空影痕好笑地看着龙瑾轩在她面前急的跟猴儿似的，心情也变得极好，“有什么关系，他们敢动手就好，我就怕他们不对我出手，此事你不必理会，我自有决断，既然他们敢在这个时候污蔑我母后，我便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她双眸中闪过一阵凛冽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龙瑾轩见司空影痕已经有了决断，立即应下司空影痕的要求，“我明白了，姐姐心中对散布谣言之人可由猜测？”“当然是有的，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污蔑我不是父皇亲生女儿了，我现在已有经验之谈。”说罢，司空影痕冷笑着盯着手中握着的茶杯，那笑容看了直觉寒意刺骨。

“什么，不是第一次，难道以前也有人污蔑姐姐不是父皇亲生女儿？那人究竟是谁？”龙瑾轩追问道，司空影痕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阵杀意，不过很快被她掩盖过去，“呵，还能有谁，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坚持不懈十多年只盼望我死，她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想把我扼死在摇篮里，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想要我死的决心可一点没改。”

“那个人究竟是谁啊，怎的如此恶毒。”龙瑾轩依旧不懂，倒是坐在一旁处理事务的慕修尧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这世上最恨皇后的人是谁，那人就是谁，都这么些年了，她可谓是老当益壮啊，被关在佛堂里也能整出这么些幺蛾子。”

龙瑾轩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他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也不喜那人，但那人终究是他们的长辈，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人被困在佛堂也能搅弄风云，“是太后！她不是被幽静着的吗，而且姐姐究竟是不是父皇骨肉，她应该也是最清楚的啊，用一个连她自己都知道答案的谣言对付姐姐，她是怎么想的。”

司徒雪是被柳太后害死的，龙瑾轩从来都是以太后称呼其，就算在龙啟晨面前也不称其为皇祖母，司空影痕则更加不客气，几乎每次说起此人，都是用‘老太婆’‘老婆子’等做为替代，司空影痕觉得说起柳太后时没骂她十八代祖宗就算客气的。

“她还能怎么想，她早就疯了，你以为她这一次是要对付我吗，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给父皇难堪而已，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不是疯了是什么。”她说话间言语极为冷淡，不仅是因为柳太后此番作为，更是因为柳太后对龙啟晨的狠心，还有当年的事情。

“太后她为何要这么做，我只知道父皇昨日去佛堂见过她一面，两人也没说什么重要事情，自父皇进去后太后就一直骂他，骂父皇不孝，忘恩负义什么的，两人最后不欢而散，难道是太后向父皇求情不成，恼羞成怒了？”

司空影痕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现下听龙瑾轩说起，一下子想明白其中缘由，“柳氏在宫中原是安插了暗桩的，这些年柳氏与那人传递消息都是通过这些暗装，现在柳氏遇到麻烦，柳元成那老狐狸怎么可能不向他那太后姐姐告状，老婆子何等关心柳氏一族荣光，她知道此事后还能得了，不寻死觅活见上父皇一面她如何甘心。”

司空影痕说着，稍停顿了一会儿，叹息着说道：“父皇这些年在朝执政，看的事情多，怎么会不知道老婆子的心思，出于对母子亲情的最后一点惦念，他去了，老婆子脾气相当固执，面对父皇时依旧是那那一副颐气指使模样，便是将那一点母子情分断得干干净净，父皇不肯放过柳氏，老婆子气急败坏之下便想用当年之事对父皇诛心，她为了柳氏可真是豁出去了。”

龙瑾轩虽然不知道当年之事，在司空影痕解释下也明白了些许，“所以当年太后是不是也曾怀疑过姐姐的身份？”司空影痕嗤笑一声，说道“没错，当年啊，她人前人后都骂我是孽种，也不止一次与父皇争论我究竟是不是皇室血脉，她是将我当作妖孽一般的，她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在表达她要掐死我。”

一旁的慕修尧又插了一句话进来，“那你当年可曾怀疑过你究竟是不是皇室血脉？”司空影痕像是知道他会问这么一句一般，笑着答道：“没有怀疑过，龙氏子孙在出生后小腹处会有一片鱼鳞形印记，但是在剪断脐带后那印记就会消失，我出生时有那印记。”

龙瑾轩闻言甚是惊讶，“鱼鳞形印记，我怎么不知道！”司空影痕笑了笑，“你当然不知道，皇室接生的产婆都是龙氏族人，对于这个秘密族人都自觉保守，你年纪还小，等你成婚之时宗室会告诉你，老婆子虽然是太后，她却不知道，就连母后她也不知道。据说是因为龙氏一族是神龙后人，不过这种话随便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看着司空影痕对神龙后人这类传言不屑一顾的样子，龙瑾轩嘴角抽搐，那语气中深深的鄙视到底是什么意思，神龙后人的传说很令人不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