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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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尧有些疑惑，“空手套白狼？”才一说完这几个字，他一下子顿悟，笑着对司空影痕道“你可真够毒的，把沈老国公的底刨得一干二净，沈氏利用沈淑妃将文允控制住，之后先皇为皇上太子妃人选时将沈淑妃选上去，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沈氏和文允做得了主的。待陷害慕氏需要人手时，再由沈淑妃出面，文允一颗心都在沈淑妃哪儿，要他做什么不能做。”

虽然这还只是他们的猜测，但也离事实不远，“若真是我们猜想那般，那这文允应是个深陷情爱之人，那么在下请问慕教主，可有把握说动文允这个大情种，要知道当年他能为了沈淑妃陷害慕氏，现在也能为了沈淑妃缄口不言当年事。”

见司空影痕与他插科打诨，慕修尧宠溺一笑，“他是不是情种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沈氏已经走到绝路，你说沈淑妃这时候再逼文允一把，那他心里会怎么想，是认为沈淑妃依旧逼不得已，还是沈淑妃在利用他，若一直被人利用，总会有心寒的时候。”

“这倒也是，既然在南与城之时，他能为了百姓转而求司徒家相助，也必定有说动他出面为慕氏翻案的契机，只是我们现在没找到罢了，那么此番就是慕教主出面的最佳时机，我便静候慕教主佳音。”

第二日一早，龙瑾轩上朝之时，司空影痕也收拾收拾入宫了。她是同弋阳贺阳一道入宫的，有这二位自小长在皇宫的公主在，她这位脸生的公主也不至于被宫门侍卫拦在宫，门外。

人入内宫后，司空影痕由着一名龙啟晨身边近身侍候的内监引着往御书房去。弋阳和贺阳二人则是往回了后宫，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二人一直住在宫外，到底于理不合，也该回宫了。

此时才刚上早朝，她们几乎是与朝臣们一道入宫的，司空影痕此番这么早入宫，就连弋阳公主此等心思敏捷之人，也猜不透她今日入宫之举究竟为何，那内监引着司空影痕在御书房坐下用茶，司空影痕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拿着不知哪宫娘娘的谕旨请她来了。

一名小太监进到御书房内，表情甚为倨傲地扫了一眼随意坐着的司空影痕，略躬了躬身子行礼，“奴才见过悦阳殿下，沈淑妃娘娘听说悦阳殿下入宫了，特命奴才来请悦阳殿下过去宫里叙话。”

司空影痕余光扫了一眼那内监，仿佛没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径直端着一盏茶水品饮着，她这厢自顾自喝茶，那内监也是个狐假虎威的，司空影痕连个眼神也没给他，让他不由得心中生了些怒火，想着宫中何人不对沈淑妃宫里人客客气气的，这不过就是个才从乡野之地回来没见过世面的公主，也敢与他摆谱！

那内监咳嗽了一声，又故意提高些声音语气不甚恭敬地说道：“悦阳殿下，沈淑妃娘娘可等着您呢，您要回宫一应事由都是沈淑妃娘娘不辞辛苦办的，她乃是您的庶母，悦阳殿下您身为晚辈，也该过去请安才是。”说着那小内监还有指责她不孝的意味。

司空影痕饮一口茶水后将那杯子捏在手里，手指摩挲着那茶杯圆滑的杯沿，她抬起头用慵懒的眼神扫了一眼那人，被司空影痕眼光扫过的内监突然感觉到一阵威压从他头顶压下来，他突然生出一种被人以目光凌迟的恐怖感，吓得那内监后背冷汗直冒。

那小内监一个哆嗦，险些腿软，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他只在太子身上见到过，就连皇上身上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方才被司空影痕看过来的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一种自己会死得很惨的预感。

司空影痕只扫了他一眼，这种莫名的恐惧感持续了一阵就很快过去，待那恐怖感过去后，那内监又以为这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又大着胆子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的声音比起上一次要小上很多，气势上也比方才低许多。

“悦阳殿下，您要是不过去，这奴才回去也不好交差啊，还请悦阳殿下怜惜奴才一回。”司空影痕依旧没有反应，那内监等了一会耐心也被磨没了，他又当着御书房内一众宫人的面继续阴阳怪气地说起话。

“悦阳殿下今儿个才回宫，想来还不懂宫里规矩，这宫中娘娘里现如今位份最高的就是沈淑妃娘娘，也是悦阳殿下名义上的母亲不是，奴才来之前娘娘也说了，这御书房到底是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悦阳殿下在这里待着不合适，还是回内宫去的好。”

司空影痕冷眼瞧着那内监在她面前自说自话，待那一盏茶都喝光了，才堪堪将茶盏放下，正好那内监才将嘴里一番说辞摆弄完，杯盏搁置在桌子上的声音很是清脆，在静下来的御书房中显得有些突兀。

那声音啪地一声，落在那内监心上，使得那内监也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司空影痕突然站起身，冷眼瞧着那内监，那人被司空影痕这样看着，心里颤颤的，突然有些慌，司空影痕站起身径直往御书房里的一处暗格走过去，在其余宫人还来不及出声制止下，不知她随手碰到哪里，咔嚓一声，一个暗格出现在墙壁上。

司空影痕在宫人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拿出一柄银鞘长剑，那剑鞘通体泛着银光，剑上镶有一枚圆润的冰种翡翠，没有剑穗，少了几分儿女情长，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剑身上赫然写着龙泉二字。

见司空影痕拿剑，方才引她来那名内侍连忙上前劝阻司空影痕，“悦阳殿下万万不可啊，这剑是陛下的宝贝，不能擅动的。”其余宫人更是被吓得跪倒在地，沈淑妃派来那名内监却是双腿打颤，一个腿软跪倒在地，身子颤抖个不停。

司空影痕拿着那龙泉剑，似笑非笑地道：“这剑本就是本宫的东西，难道本宫还动不得自己的东西了。”那内侍讷讷地，被司空影痕这番话惊吓到，心中也疑惑，本来就是公主殿下的东西，难道这真是公主殿下的？

“可……”那内侍欲言又止，怕这位公主殿下不知宫中规矩，将自己喜欢的都当作是自己的。司空影痕压根没在意那内侍想法，握着龙泉剑走到那跪着的内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那内监，嘴里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想给本宫立规矩？本宫生在这皇宫，年幼时也长在这皇宫，不过是在外面多玩儿了两年，你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东西就敢与本宫说规矩！”司空影痕话里杀气腾腾，那小内监一个劲儿地打颤，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对这位公主殿下出言不逊。

“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司空影痕冷眼瞧着，然后面部表情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方才说与我的话很有意思，光说给我一个人听怎么够，走吧，去金殿上，也说给父皇和朝臣们听一听。”

司空影痕此言一出，御书房内所有宫人全部跪在地上叩头，引她入宫的内侍更是跪在她身侧连声劝阻她“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那金殿是陛下上朝之处，天威之所在，公主殿下身为女子，万不可入金殿，此举有违祖宗礼制啊！”

她拿着那剑搁在沈淑妃派来那内监肩上，轻笑着说道，“公公，祖宗们都是死人，死人是管不着活人的。”说罢，她一脚踢在那内监身上，将那内监踢翻在地，然后冷声冲空气吩咐了一声，“来人，把他给我押到金殿上去！”

话音一落，就从外面进来两名玄衣侍卫，对于司空影痕的命令没有任何疑虑，只拱手对司空影痕答了个是，就将那内监架起来往金殿去了。司空影痕拿着那柄龙泉剑也跟在他们后面。

朝堂之上，户部回禀了水灾赈灾事宜，龙啟晨也看了德王从荆州发回来的奏报，德王赈灾做得不错，龙啟晨也不吝夸奖。然后便是吏部与礼部回禀秋闱准备事宜，今年秋闱将要开始，礼部与吏部也有很多事要做。

至于刑部的案子，袁杰回禀还在审查当中，龙啟晨也没责骂，只下令要袁杰尽快查实一众案情。一名御史在龙啟晨说完刑部之事后上前奏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龙啟晨扫了一眼那人，抬抬手示意他说便是。

那人上前不卑不亢上书“陛下，如今朝中正逢多事之秋，沈氏与柳氏一族因其族人犯案受到牵连，此番刑部案件众多，要迅速查实实在困难，且刑部尚书柳大人也在家中闭门反省，柳大人本人并未犯下任何过错，不该受到其族人牵连，若再这样不清不楚地停柳大人与沈大人的职，并非长久之计，长此以往，只怕难以服众啊。”

一言毕，又有一人上前奏道：“臣也认为田御史此言非虚，若没有任何罪名就暂停朝中官员职务，此举不仅使得刑部政务堆积无人处置，还会使天下仕子寒心，使得朝中法度形同虚设，臣恳请陛下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