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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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有礼的举动惊得一众宫妃有些不敢置信，心中更是千回百转， 谁能想到朝堂上怒斥沈淑妃不敬的公主殿下会对她们这些人微言轻的宫妃见礼，她们对司空影痕也改观不少，为首的陈德妃脸色很是不好，碍于情面，连忙走上前扶起司空影痕，“公主殿下快快免礼。”

虽然来了林贤妃宫中，却因为所有宫妃都在此，司空影痕与林贤妃之间也没有机会叙话，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话自然不少，但是因为有司空影痕在，而她今日作为在众宫妃心中已然不同，使得这些宫妃也不敢将她当一般公主对待，也就没人敢随意说话，不到一会儿这些妃子们就纷纷告辞了。

陈德妃离开之前脸上笑意淡淡的，有些敷衍的意味，“想必公主殿下与贤妃还有话要说，咱们这些人就不打扰了，明儿个在到公主殿下宫中与公主殿下说话。”司空影痕闻言抬起头，结束与林贤妃的叙话。

她笑着对陈德妃道：“悦阳只怕要让德妃娘娘失望了，悦阳在宫外闲散惯了，太子准备的宅子很好，悦阳日后都住在那宅子里，是以傍晚时分便会离宫，若父皇召见，悦阳自会入宫。”

此言一出，就连林贤妃也愣怔片刻，不过转念一想就想明白司空影痕的用意，宫禁森严，不能随时出入，司空影痕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自然不能滞留于后宫与一群后宫妇人周旋。

陈德妃却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悦阳公主不住宫中，于她有利有弊，有利在于悦阳公主不在皇上眼皮子地下晃悠，悦阳公主也就没有太多把控圣心的机会，有弊在于，悦阳公主在宫外可以不受束缚，她如今又有了龙泉剑加持，更是如虎添翼，对德王的威胁只会更大。

思来想去，陈德妃还是认为悦阳公主待在宫里更好，她笑得很是勉强，却故作关切地对司空影痕说道“公主殿下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就这样住在宫外怕是不合规矩吧，您又是陛下的嫡长公主，这不明不白地住在宫外于公主殿下的名声也不好啊。”

司空影痕笑了笑，也不管在场众人的脸色又多怪异，以及陈德妃自听见她说住在宫外时脸有多黑，“父皇已经同意了，况且悦阳现在已入内阁参政，住在宫中反倒不妥，且这些年行走于江湖，若是在乎这些许名声，岂不是不用活了，德妃娘娘的好心悦阳心领了，如今悦阳在宫外住着很好，德妃娘娘不必挂心。”

陈德妃讷讷地应了，心中纵然有再多不满，在对上司空影痕那冷冽的视线时，这位德妃娘娘居然有些胆怯了，她嘴角上挂着勉强的笑意，略向司空影痕颔首后便讪讪地走了，见陈德妃几乎落荒而逃，剩下的妃子们也跟着陈德妃步伐赶紧告辞离开。

待所有宫妃都走完以后，贺阳公主才坐下很是得意地笑了，要知道这陈德妃一直是宫里少有的跋扈货色，纵使贺阳不喜陈德妃，也要敬她几分，今日司空影痕几乎什么都没做，便将陈德妃气得火冒三丈，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贺阳公主只想大呼一声痛快！

“哈哈，皇姐，你可真厉害，不过三两句话就叫陈德妃那泼辣户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陈德妃平日跋扈得很，这宫里不知道多少人恨她恨得牙根痒痒，今日皇姐只露了一手，就叫她落荒而逃，可真解气。”

司空影痕宠溺地看着兀自兴奋的贺阳公主，笑着说道：“这些年不见，陈德妃的确愈发泼辣了，不过她当年为嫁入天家之事，听说也是有名的小姐，当年我可记得她自生下德王以后，曾因为产后郁结杖毙过一名宫人，是位狠心人。”

司空影痕说完，林贤妃颔首接过话，“亏你还记得，其实哪里是因为什么产后郁结，当年不过是因为那宫人曾得过柳妃一番赏赐，许是因为嫉妒柳妃得太后宠爱，她才会对那宫人动手吧，动不了柳妃就拿宫人出气，陛下就是因为如此，才一直限制她掌权。这样的人，太过狠心，手中权力多了，易生祸事。”

“所以对付这样的人，要比她更狠更无情，才会让她胆怯，最后露出破绽，姨母这些年在宫中就是因为太好说话才叫陈德妃气焰愈发高，以后姨母不必顾忌，只管好生整治后宫就是，如今沈淑妃也快废了，便不会有人阻拦您。”司空影痕如是说道。

林贤妃闻言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当年不过是因为姐姐才去世，沈淑妃与陈德妃明面上虽然不合，但私下往来却不少，太子当时年纪尚小，虽然有陛下护佑，为了能多照应太子一些，我自然也要收敛许多，却不想这倒成了她们欺人的理由，我这些年不发作她们就真当什么人都能骑到我头上，呵，今日之后我倒要叫她们好生涨涨教训。”

林贤妃有武将世家后人风采，不会因为在后宫蹉跎十余年就丧失斗志，她反倒特别隐忍，正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在这后宫十余年，如今司空影痕回京，到了该清算的时候，她才真正醒来，要好生整肃这后宫，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司空影痕在宫中待到黄昏才离开林贤妃宫中，再次回到御书房时，中书令与张大学士正好前来呈递拟定接任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人选，以及大批官员的调动升任奏折，龙啟晨看了折子，很满意中书令与张大学士的安排，当下便命人拟旨着原刑部左侍郎袁杰为新任刑部尚书。

另着廷尉司内一林姓从二品官员调任大理寺，任大理寺卿，即日起接管大理寺全部政务，至于其他官员调动，按中书令与张大学士所书奏折执行，龙啟晨余光扫了扫两位内阁大臣，有些惊讶这二位怎的今日这般和气，居然没有因为政事吵得脸红脖子粗。

这样想着，他也就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今日二位爱卿当真是和气，想来是上面举荐的人才甚合心意，二位爱卿甚至不用讨论就能拟定人选。”袁杰会继任刑部尚书一职，是所有人包括龙啟晨默认的，但那大理寺卿人选，也能如此迅速决定，龙啟晨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位林姓官员，虽然为官多年，处理各类刑案甚有经验，但他的顶头上司齐大人更是个厉害的，再加上一个袁江，大放异彩，这位林姓官员又是个内敛之人，在如此境地下只能用一个默默无闻来形容，若不是奏折上提起此人，龙啟晨几乎想不到廷尉司内还有这样一个人才。所以对中书令和张大学士今日的和气之举，他真是意外得很。

正事差不多处理完了，中书令周围安大人就开始清算私事了，他站起龙啟晨前面，抚了抚胡子，甚有威严地咳嗽一声，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咳，这得多亏陛下生了个好女儿啊，悦阳殿下冰雪聪明，老臣也有幸体验了一把陆阁老和王老太傅当年意趣。”

龙啟晨闻言顿时明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讪讪地，当年陆阁老和王老太傅那一场火可是烧到他身上的，至于这始作俑者么，只被他骂了几句就没事了，他这么一位九五至尊的皇上还有被当朝太傅、中书令一起痛骂，两边都将火撒在他身上，那滋味也不好受啊。

“这…悦阳这孩子心眼儿实，估计也没想那么多，爱卿就莫要与一个孩子计较了吧。”龙啟晨不是很自信地说道，当年的陆阁老也曾做过龙啟晨老师，这老师说的话，做学生的都得记住，周维安虽然不曾做过他老师，但也是先皇留下的辅政大臣，对龙啟晨也又扶持之恩，他也要虚心聆听教诲。

一旁的张大学士就没那么大气性，他一向喜欢聪明伶俐的孩子，司空影痕狡猾得跟个狐狸似的，就算把他们玩得团团转，他也喜欢，张大学士乐呵呵地对龙啟晨说道：“老臣倒是挺欣赏悦阳殿下，当年悦阳殿下不过三岁就能把两位老臣耍得团团转，可见其天资聪颖，陛下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位聪明绝顶又风采绝绝的公主，老臣可是羡慕得紧呐。”

中书令在一旁闻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老小孩儿似的发脾气道“狡猾得跟只小狐狸似的，活该当年丢了八百两银子！”“呃……”张大学士与龙啟晨闻言满头黑线，对视一眼后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可奈何的神情。

龙啟晨不禁头痛地抚额，也是头痛司空影痕居然将当年两只花瓶被摔的事情还记在心里，还有就是头痛中书令大人居然能拿这一点奚落司空影痕。这二人真该是一老一小的冤家。

“陛下，依老臣看，你就别管这事儿，这分明就是一只老狐狸遇上一只小狐狸，结果这老狐狸耍狡猾输给了小狐狸，这狐狸间的事儿，咱们就别管了，省得最后这一老一小两边都讨不了好。周老兄啊，老夫我也劝你一句，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呀就别老想着 跟后生们较劲了，省得碰着你那老胳膊老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