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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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所以这算是慕公子做的？”龙千筠吃完最后一口后迟疑着问道。慕修尧端起茶盏品饮一口，脸上神情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若换做以前，他或许会冷脸，不过经过这些日子历练，他已然能做到处变不惊。

慕修尧虽然没有说话，但这态度就是默认，叫一干人等下巴掉了一地，再看向手里端着的一小碗点心时，心里都有点不好了，不过这到底是慕大教主亲手制作的点心，且味道这般好，他们倒也给面子，三两下就吃完了。

吃完冰淇淋，司空影痕又笑着指着那透明团子说道：“这叫樱花冻，用藕粉调和出来的，这樱花是春日里樱花盛放时采下的，腌制以后放着的，就是为了做这个，这次是用藕粉做的，也可以用百合粉制作。”

众人闻言又端起那樱花冻拿了小勺子尝了尝，那樱花冻入口即化，藕粉清甜可口，带着淡淡的樱花味道，口腔里花香四溢一份，是难得的美味，司空紫馨喜欢这樱花冻，吃得赞不绝口。

司空影痕见她吃得满足，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若觉得不错，冰窖里还放着不少，一会儿再命人取些出来便是，不过沐宇要少吃些，尝个味儿就行了，等身子调养好了想吃什么都行。”

龙沐宇闻言微愣，随即点头应下，司空影痕的细心关怀让他倍感安慰，便点头应下，况且他不想龙千筠那般，喜欢吃这些甜食，龙千筠倒是不客气，听司空影痕说还有，便笑着说道：“这玫瑰酱酸酸甜甜的，还带着花香，真好吃，长姐这里可还有多的，我能带些回去吗？”说罢他用撒娇一般的眼神看着司空影痕。

见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司空影痕便相信了那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食心里会好受得多。便笑着应下“自然是有多的，知道你喜欢这个，命人多准备了些，一会儿走的时候让人给你装马车上去。”

龙千筠有些疑惑：“知道？”司空影痕是才回京不久，就算会调查他，也不至于连这点饮食上的小喜好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吧。而且司空影痕每日需要处理许多事情，从她手上过的消息不知有多少，难道她还能记住这一点小事？

司空影痕见他那沉思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好歹是你们长姐，多知道一点事情不奇怪吧。”说着她嘴角的笑意淡去，嗓音有些低沉地说道：“其实是当年沈淑妃怀你的时候害喜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我母后准备了些江南一带的梅干小菜送去，这东西开胃，孕妇用了也不容易吐，方才我又看你一个劲儿地吃那玫瑰酱，便知道你喜欢这东西。

龙千筠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龙沐宇亦然，屋子坐着的其他人见状也安静地坐着，很有眼力地保持沉默，这两人都是年纪尚幼的少年，虽生于皇家，一生下来便注定荣华富贵一生，但是这两名少年何尝享受到来自于至亲的关怀。

“以前虽然年纪小，不过除了千筠和高阳二人，其余的人还是奶娃娃的模样我可都记着。”司空影痕回忆一般提起从前往事，原本还在兀自感伤的两人也提起兴趣，纷纷一脸好奇地看着司空影痕。

她见这招转移注意力有效果，便笑着说起自己记忆中还有的一丁点往事，“那时候我才不过一岁，刚会走路而已，庭濬与祁阳小我半岁，他们二人的母妃自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虽说照顾皇子公主的乳母嬷嬷宫人都不少，但到底不是亲的，总会有疏漏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庭濬睡在摇篮里尿床了，还是我去叫的人来照顾他。”

“至于沐宇，我也有些许记忆，生下来的时候小得不得了，跟只小耗子似的，不过虽然生得小，却是十分可爱的，白白嫩嫩的，跟白面团子似的，可见咱们齐王殿下是从小俊俏到大的。”

龙沐宇却不怎么相信，“长姐你就别忽悠人了，谁不知道小孩子才出生都是一个样儿，脸上皱皱巴巴跟个小老头似的，能好看才怪了。”司空影痕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孩子知道什么呀，这点小事我能骗你？那时我虽然年纪小，但眼神还不错，你一个摆在眼跟前的奶娃子我还能看不见吗，你要是不信啊，我立马就拿纸笔把你还是奶娃子时的样子画出来，不过小娃娃看上都有点蠢，就看你敢不敢让大伙儿一睹你当年英姿。”

龙沐宇闻言眼神一滞，又瞥见一旁眼中流露出兴味的某人，连忙摆摆手阻止司空影痕道：“不，不用了，长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信，长姐说什么我都信。”看司空影痕那一脸揶揄的笑意，他就有些头疼，得，遇上一个关心自己的家人的确不错，不过太过聪明的家人相处起来容易被气死啊。

一旁的龙千筠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司空影痕，“长姐预备何时动柳氏与沈氏？”此言一出龙沐宇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沈氏与柳氏如今是横在他们兄弟二人心头的一根刺，若不早日解决，心里总是不停惦念。

“其实随时都可以，不过我想等一个契机。”“契机？什么契机。”龙千筠连忙询问，司空影痕看着龙千筠但笑不语，龙千筠立即明白过来，“契机，我？”说罢他用手指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司空影痕点点头，“没错，这个契机是你，或者说是你送来那封信，你今日替沈淑妃带出来那封信将是开始。”龙千筠依旧不明白，想不通文允与扳倒沈氏柳氏有什么关系，在此之前，他们连文允此人都不甚在意，文允怎会成为这个契机。

“为何，文允这个人当年是犯过错，与沈氏柳氏虽有些许关系，但这些年他们之间几乎是没有联系的。”龙千筠疑惑地问道。“他们现在是没有联系，不过你我都不知道的从前是有联系的，这些事情年代久远，就连朝中大臣几乎都已经忘记。”

“沈氏与柳氏之间也有关系，这不可能吧。据我所知沈氏与柳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这两大家族间有联系，我和千筠不可能不知道。”龙沐宇十分笃定沈氏与柳氏之间是没有联系的。

这些年他与柳元成虚与委蛇，柳元成为了使他相信柳氏一族是全心扶持他上位，做任何事情都会告知龙沐宇，柳氏底下有多少拥护官员，明里暗里的人柳元成都告知过他，与沈氏这样的大世家有联系柳元成会知会他一声才对。

司空影痕沉声说道：“以前沈氏一族为了上位，曾与柳元成联手做过许多事情，不过在沈氏一族成功上位后，他们为避免引人注目，早早地断了私下往来，所以根本不会引得旁人注意，差不多都十九年了吧，怎么会还有人记得。”

说着司空影痕脸上神情愈发凝重，语气也愈发低沉，“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文允这个契机，要颠覆这两大家族，就要颠覆得彻底，他们当年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要翻出来！”

“十九年前？”龙沐宇有些不解地看着司空影痕，饶是他与柳氏亲近也不曾知道十九年前还发生过什么大事，柳元成手上又沾了什么样的血腥。

司空影痕提起十九年前，原本只是听着的云棋和萧澜脸上神情也凝重起来，十九年前，那件事太过沉重，他们同慕修尧一样，都将那沉痛过往藏在心中，反倒是慕修尧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司空影痕身旁，见司空影痕说话说得久了还贴心递上一杯茶水让她润一润干涸的嘴唇。

“当年柳氏与沈氏联手共同策划了慕氏一族通敌叛国案，慕氏一族满门被灭，朝中保皇一党许多官员都受到牵连，父皇当年差点成了一个傀儡皇帝。”用简短的一句话将那一年的风云变幻轻描淡叙述出来。

慕修尧依旧脸上淡淡的，端坐在软榻上，不知内情的人只会以为他对这样的事情漠不关心，只有司空影痕知道身旁之人内心涌动，她伸手握紧慕修尧的手，慕修尧也反应似的回握。

“慕氏一族通敌叛国案？怎么从前从未听人提起，倒是最近儒林中不少学子重新提起慕老太傅当年风骨，年纪稍大一些的学子更是对此人推崇备至，如今的年轻士子们得慕老太傅当年所著书稿，无一不将其引为傲，却原来老太傅果真是被人冤枉的，长姐，儒林重提慕老太傅不会就是你安排地吧。”龙沐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司空影痕嘴角再次扬起一道狡猾的笑容，像极了阴谋得逞的狐狸，这件事自然是她做的，要重提慕氏案，舆论方面自然也要下足功夫，尤其是涉案者是柳元成与沈老国公这两位颇受儒林士子敬重的大人物，若沈老国公其下门生煽动士子掌控舆论影响朝廷审判，那才是得不偿失，她便抢先一步掌控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