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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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扬着邪魅的笑意，事情本就是她让人做的，自然没有不承认的，“我手下有大批儒林学子，他们散布于东楚各大书院，当然我们还找到不少慕氏当年门生，他们在其中也出了一把力，沈氏一族乃东楚有名的书香世家，沈老国公门下门生不少，若翻出沈老国公陷害慕氏一案，儒林士子必定哗然。”

“长姐早在很久之前就预料到此事才会早做准备的吧。”龙千筠如是问道，沈老国公有多擅于利用文人笔墨他知道，原本这一次沈紫烟犯案他就猜到沈老国公会让手下门生煽动儒林士子散布不利于朝堂的言论，继而影响到沈紫烟那案子的审结，不过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任何风声，如此看来，应是司空影痕早就出手了才对。

司空影痕点头，一双冷冽的眸子里含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十年前我便开始筛选出身贫寒的学子培养起来，为的就是控制朝堂舆论，冷宫出现杀手虽然出乎意料，不过我当时就想到这是个好机会，沈老国公收到消息从岳麓书院赶回京城时就曾暗示手下门生煽动士子威胁朝廷，不过被我安排的人给拦下了。”

沈老国公回京后饶是放低姿态入宫请罪，心里也没将这件事看得太重，在龙啟晨那里吃了个闭门羹，他也不曾着急过，一心等着岳麓书院里的学子们领着儒林士子替他沈氏一族喊冤，奈何被司空影痕暗地里使手段拦下，朝中局势一天比一天，颇为自得的沈老国公这才意识到情势不对，遂立即与柳元成联络。

龙千筠与龙沐宇闻言不由得对司空影痕刮目相看，他们俩原以为司空影痕只是在外历练多年所以城府深了些，不过司空影痕说她十年之前就开始安排人入儒林，那时候她不过八岁而已，一个八岁稚子，再怎么早慧，也不至于在八岁就通晓朝堂之事吧。这似乎聪慧近妖。

司空影痕也不在意这些人异样的目光，她一扫屋内众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过于诡异，让人见了心里不由得毛骨悚然。“怎么，觉得我像妖怪？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当年还只是三岁的我怎么就能逃过柳元成安排的精密暗杀，从皇陵到山顶悬崖徒步需行走四五个时辰，我那时不过是三岁幼童，虽然有暗卫护着，到底也一个人逃至山顶悬崖上。”

慕修尧紧紧握住她的手，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别说了…”他能感受到司空影痕心里的死寂，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像心脏被冻结成冰，连血液都被凝固，那种与死亡檫肩而过的恐怖就算现在回想依旧让人如坠冰窖。

司空影痕却笑着回握慕修尧的手，对他报以抚慰的笑容，“我的确早慧，幼童时的事我什么都懂，包括当初我母后怀轩儿的时候，柳太后曾在她的汤药里下堕胎药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那碗药就是我喝的，然后痛了一天一夜，连命都差点没了，不过母后和轩儿没事，父皇也因此提高警惕，结果不是很好么。”

冷冰冰的话语让在场众人心头猛地一颤，他们如果没有理解错司空影痕话里的意思，那便是一个不过一岁多的孩童，知道汤药有问题，还固执地喝下，只是为了让龙啟晨警惕柳太后，这样的心机不可谓不狠，她还是一个稚子啊，有如此心智，不是妖是什么。慧而近乎妖。

慕修尧闭眼敛下眼中的疼惜，他用力地握紧司空影痕的手，几乎将司空影痕的手捏得发青。“这些不是你的问题，你就是你，不会因为这些而有所改变，就算皇后知道了这些，我想她也会和我一样想法，你不是说过吗，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天才，我看你就是最聪慧的天才。”

一旁的阿洛斯也轻嗤一声后低声道：“可不就是妖孽吗，你看你这些年做的事，哪一件事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不过聪明人行事从来都不是凡人能恒量的，我看你就是在乎的太多，以后要是不愿待在这全是凡人的世界，不如去我们那里，保管叫你什么都放下。”

这话一出，慕修尧脸上神情就不好了，怎么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还有这份心思呢，他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当下他看阿洛斯的眼神都变了，冷声说了一句，“她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这样醋意满满的慕教主叫司空影痕心情好了不少，她脸上笑意不变，“说着说着就扯远了，还是先说说关于朝中的事情吧，最迟明日下午吧，要么文允亲自将当年案情原原本本呈上御前，要么就是袁杰亲自呈上秦桓口供。”

以她在南与城中观察，文允还算正直，只不过困惑与儿女情长中，他心里一直藏着沈淑妃，但司空影痕想，文允其实打心底也明白沈淑妃根本是在利用他，没存过半分真心，这一次沈淑妃送来这一封信，只怕是将文允还存着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葬送。

司空影痕说着，又对龙沐宇说道：“三国使团已经到扬州，约莫还有十余天便能入京，北周皇帝宇文浩和南越二皇子赵牧笙都已经在京城，这一次他们还不离开，只怕是要光明正大随使团入京，沐宇你与礼部负责此番使团入京接待事宜，若得空了就到礼部敲打敲打那礼部底下官员。”

一听说北周皇帝宇文浩大名，龙沐宇脸上神色也郑重起来，这位北周皇帝的事迹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传闻宇文浩城府极深，乃是个深藏不露的年轻帝王，如今竟在他们东楚潜藏已久，到底听了有些心惊。

“宇文浩和赵牧笙竟然都在东楚，我还当只有那狠辣的慕容峰会暗地里来我东楚搅合呢，怎么连这两个人也在，长姐可是与他们交过手了，这二人都是城府极深的，如今都来我东楚，只怕会带来祸端。”

身为东楚皇子，他们也有那一份护国为家的责任心，一旦涉及东楚安危，龙沐宇和龙千筠兄弟二人身上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司空影痕见他们兄弟面上皆是一脸郑重，心里甚感安慰。

“宇文浩、赵牧笙、慕容峰还有西凉五皇子慕容熙都在武林大会上露过面，早就见过了，慕容熙已经与我达成交易，我派人扶持他上位，他在西凉朝堂中替我牵制慕容峰，至于慕容峰在东楚时更是被赵牧笙盯得紧紧的，半点不给他松口气的机会。”

“这不前不久向柳元成透露我的身份后就匆匆回西凉了，至于宇文浩那边，我曾与他在相国寺有一席交谈，他似乎对我有示好之意，我毁了他手下一颗棋子慕容峰，他目前不会对东楚有所动作，不过日后的事情难说，还是小心为上。”

龙沐宇捕捉到其中一个有用信息，“赵牧笙？南越二皇子与长姐也有交易？”司空影痕闻言笑了笑，颔首答了龙沐宇的话，“没错，是他先找上门的，我与赵牧笙认识得早，交情还不错，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是个君子，不过是只笑面虎，不能不信也不可全信。”

“至于慕容峰，他狠辣的手腕是一绝，不过人不够聪明，心机也不够，如今慕容熙在西凉朝堂得势，他现在已然自顾不暇，暂时腾不出手算计东楚，不过他背后的卫垣隐藏颇深，须得小心警醒着。”

“长姐的意思是如今这三国都要小心警醒着，的确，东楚这些年虽然有所发展，但父皇登基时朝堂局势不稳，如今虽然好了些，但到底损了根基，要恢复只怕还得好一番功夫，若是如今其他三国同时对我东楚出手，那东楚危矣，若能制衡这几方势力，东楚才得以在这间隙中休养生息。”龙沐宇如是分析道。

司空影痕面色凝重，“如今我也只是制衡者这几方，就目前来看南越这边还算与我们是同盟，不过也是要小心着的，不过赵牧笙心里也很清楚，宇文浩此人太过厉害，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若我东楚被灭，南越同样危矣，而后的西凉更不会是北周对手，所以这个时候南越和东楚结盟是最好的。”

“那这么说说来，赵牧笙这边暂时是可以信的，那西凉那边是不是也该小心些，毕竟慕容峰这个人什么下作事都做得出来，之前江湖就有传言西凉妄图收买位于西凉东楚边境上的几大江湖门派，以图日后攻打我东楚。”

司空影痕点头，“是在武林大会上揭发出来的，我已经与新任武林盟主卓青云打好招呼，只要武林门派不与其他三国朝廷勾结，我便保证武林不受朝廷侵扰。如今边境上还好，除了三国，我还担心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

“除了三国，还有什么对手？”龙沐宇疑惑地问道。倒是一旁的龙千筠想起之前司空影痕神情严肃提起那事，瞬间猜到了，“长姐说的可是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