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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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朝臣们列班进入大殿时，手执龙泉剑的悦阳公主和太子龙瑾轩一道出现在朝堂之上，这是司空影痕入内阁以后第一次上朝，令朝臣们惊讶的是原本告在府的齐王殿下同样出现在朝堂。

柳元成乃是慕氏一案元凶，又是齐王外祖父，虽然慕氏一案与齐王无关，但朝臣无一不怀疑齐王与柳元成狼狈为奸，除了陷害慕老太傅以外，柳元成也不会是清白的，尤其是有了齐王这个外孙后，柳元成私下结交朝臣，扶持齐王上位，齐王今日出现在朝堂上，大臣们都认为齐王是来为柳元成求情的。

却不料自朝会开始到结束齐王对柳氏一族只字未提，既未为柳元成辩驳，也不撇清干系，反倒是礼部说起三国使团迎接事宜时提了几条建议，言谈间举止轻松没有半分犹疑，倒是让大臣们一下子摸不着头脑。自然也有人猜测他是明哲保身。

昨日文允上书是直接交于中书令周维安的，折子上写了什么只有内阁几位大臣和皇上知道，朝臣只知昨日自内阁下了一道急令，命重审慕氏一案，此令一下，朝臣们还摸不着头脑，昨夜廷尉司奉旨拿人，全城沸然，朝臣们人人自危，不知多少人一夜未曾安眠。

司空影痕手执龙泉剑站在大殿之上，冷厉的目光扫过底下众大臣，见他们脸色都有些不太好，有当年慕老太傅的门生眼眶泛红，也有不知情者则是感慨慕老太傅含冤而死着实可惜。

今日早朝司空影痕虽然在场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散了朝就去往刑部衙门，刑部负责收集一应证物，卷宗整理完毕后交由大理寺，主审地为大理寺衙门，去往刑部司空影痕就让人调出卷宗查看，刑部尚书袁杰也在，见司空影痕看了卷宗，眼神十分凝重。

袁杰思虑半晌才说道：“悦阳殿下，根据秦桓和文允的证词，这件案子的背后似乎有些复杂，陛下那边……”袁杰欲言又止，司空影痕就算不看卷宗也知道袁杰是什么意思，此案幕后主使有柳太后的影子。

“袁大人直说便是，我知道父皇那里会有疑虑，关于幕后主使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本宫与太子会解决此事，袁大人尽管收集证据便是，最迟三日，本宫必定让父皇将彻查的旨意下来，至于柳氏一族中涉案官员全数关押，袁大人贵为一部尚书，这案子怎么审大人比本宫清楚。”

“悦阳殿下说得是，下官必定为全力审案。”袁杰拱手对司空影痕道。司空影痕颔首，“袁大人辛苦。”说罢，司空影痕朝袁杰拱了拱手，便转身出了刑部衙门便往宫里去。行至内阁门口就遇上了刚好要前往御书房的中书令。

“参见悦阳殿下。”司空影痕拱手回礼，“周老大人有礼了，老大人可是要去御书房，正好我也去见父皇，与老大人一道前往。”中书令抚了抚胡子，笑呵呵道:“悦阳殿下去见陛下与老夫见陛下约莫是同一件事吧，老夫斗胆问一句，悦阳殿下预备如何与陛下提起此事？”

中书令本就是当年知情人，慕氏一案幕后策划者是柳太后，柳太后是皇上生母，若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柳太后乃是案犯主使，便是让龙氏宗族蒙羞，只怕宗族亲贵也不会答应，会有如此一问也不奇怪。

司空影痕笑着应道：“老大人既说与我是同一件事，老大人见多识广，在朝为官多年，这样的事情自然见得多，想来大人您已然有了应对之法，否则您怎么应对父皇呢，不若先与我说了罢，咱们也好商议一二。”

被司空影痕这么一噎，中书令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道果然是个小狐狸，就知道欺负他这个老人家，“咳，悦阳殿下聪慧过人，老夫望尘莫及，既然悦阳殿下入内阁参政，老夫已经陛下提要给悦阳殿下内阁大臣分例俸禄，悦阳殿下食君之禄便该担君之忧，老夫已经年迈，这以后嘛，就该是悦阳殿下这等年轻一辈为国效力的时候。”

末了，中书令乐呵呵地对司空影痕说道：“一会儿入御书房便请悦阳殿下对陛下呈禀此事。”司空影痕瘪瘪嘴，用幽怨的目光望了中书令一眼，两人说完话已经走到御书房门口。外面守门的是龙啟晨身边的太监总管，见司空影痕与中书令走进，晃晃悠悠上前行礼。“见过悦阳殿下，周老大人。”

司空影痕见这位大总管守在外面顿时有些好奇，“这么大日头，公公怎么在外面守着，里面谁来了？”大总管微躬着身子，笑呵呵地对司空影痕道：“是宗族里几位亲王来了，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殿下也在。”

中书令与司空影痕闻言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兴味。司空影痕颇有趣味地对中书令道：“大人与我来得正是时候，大人还不准备与我说说吗？”中书令闻言笑了笑，也不搭话，迈着步子就往御书房里去。

司空影痕见状对大总管笑笑，跟在中书令身后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龙啟晨端坐在上位，龙瑾轩等几位皇子坐一边，另一边则是宗族内三位亲王端坐在椅子上，龙啟晨的幼弟成王，先皇的两位兄弟桓王、秦王，这两位在宗族中位份尊贵，秦王更是宗族族长，皇家族亲事务大多都交由秦王处置。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陛下。”司空影痕与中书令入内，上前行了礼，龙啟晨抬抬手让他们二人起身，宗亲里的几位王爷见司空影痕和中书令一道进来，脸色都有些不好，他们二人无论是中书令还是司空影痕，他们都不想见。

这三位王爷今日要议论的是龙氏一族族内事务，中书令是百官之首，管的是朝政不该掺和龙氏族内事务。至于司空影痕这几位王爷则更加看不顺眼，秦王尤甚，龙啟晨不声不响将代表龙氏一族最高权力的龙泉剑交给司空影痕，这将极大地影响到秦王在族内威慑力。

果然司空影痕才站直身子，秦王就冷哼一声，将脸撇到一边不再看中间站着的司空影痕，龙啟晨虽然有些不满秦王的态度，但碍于这位老王叔连先皇也要给几分薄面，又是长辈，龙啟晨也不好开口训斥。

司空影痕也不在意，和站在一旁的中书令使了眼色，仿佛在‘您老大人也有这被人嫌弃的一天。’中书令同样回她‘你这位公主殿下不也一样待遇吗，遭人嫌的可不是老夫一人。’

龙啟晨端坐在上方，仿佛没看见底下二人的眼神交锋，咳嗽一声后才说道“周爱卿可是有要是禀报？”不等中书令回答，司空影痕便上前拱手道：“父皇，是儿臣请周大人来的，方才早朝之后儿臣去了刑部一趟，慕氏一案卷宗涉及到皇家颜面，周大人乃是百官之首，儿臣请他来是为商议此事。”

端坐着的秦王冷哼一声，“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让你执掌龙泉剑就已是有违祖制，你不知避嫌，还敢擅自翻动刑部卷宗，悦阳，你可之罪！”秦王爷年纪已过花甲，一张老脸上全是皱纹，质问司空影痕时脸上的皱褶皱得跟包子似的。

司空影痕强忍着嘴角呼之欲出的笑意，整理情绪一双眸子再次恢复朝堂上的犀利，“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子是不得干政，龙氏祖训却没女子不得持龙泉剑的规矩，王爷方才说什么女子不得干政，不知王爷将先祖钦封的蝴蝶公主置于何地，将先祖至于何地。”

秦王被司空影痕气得面色通红，一手握拳藏在袖中，捏得青筋突起，一旁的成王爷站起指责司空影痕道：“悦阳，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离宫这些年难道连规矩都忘了吗，民间子女尚且知道聆听长辈教诲，还不快向王爷赔罪。”

“是吗，成王叔这话说得不对吧，这是何处，这里是御书房，不是龙氏宗祠，本宫请周大人前来是为处置慕氏冤案，不是掺和龙氏一族私事，不知诸位宗亲今日到御书房是为何事，若此事与慕氏案无关，亦不涉及悦阳自身，那悦阳便不会过问，周大人亦然。”

成王一时没了言语，他们来此的目的是太后，却不能说与慕氏一案无关，太后是陷害慕太傅的幕后主使这几位王爷在当年案发时就知道，为了皇家颜面这几人一直缄口不言。如今乍然提起此案，这几位王爷闻得消息便立即入宫劝龙啟晨莫要将太后曝露。

还未对龙啟晨提起此事，龙瑾轩就带着齐王宁王两位皇子到御书房，随后司空影痕又带着中书令到此。说到底他们要说的事情不甚光彩，涉及之人又是这些皇子的亲祖母，现在司空影痕又带了中书令来，有外人在场，这事到底难以启齿。现在这几位王爷心里直恨不得掐死司空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