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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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影痕依旧好脾气地说笑，“多谢周大人关怀，本宫身子还好，父皇如今身子不好，太子尚且年幼，朝政上还有劳各位大人多费心。”中书令缓缓道：“都为人臣子的本分，悦阳殿下乃长女，也请悦阳殿下多多为几位殿下费心些，毕竟长姐如母。”

“这是自然。”她自是点头应下，司空影痕转头笑着与苏祁笑道：“还没恭喜苏大人呢，令公子夺得秋试魁首，他的文章在同届考生中可谓独树一帜，许多方面见解独到，儒林之中也是人人传阅称颂，若日后入仕，凭这一番见地便可有大作为。”

苏祁对此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到底是未经磨砺的年轻人，有些想法未免过于简单，就算文章写得再好，也不一定能在朝政上有所建树，纵观多年科考，有才而无能之人可谓多如牛毛。

“殿下谬赞，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做不得数。”这一点上，苏祁是佩服司空影痕的，她这样的年纪，换做寻常女子，早已嫁作人妇，困于后宅之中相夫教子，哪里能出这样一位杀伐决断的上位者。

大学士也看过此次秋闱考生的文章，除了魁首苏裘的文章做得妙极之外，还有几份文章同样立意新颖，他都曾将那几份文章拿到内阁给众人看过，此时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公主殿下说得不错，这次的考生中不乏文采斐然者，令公子与齐大人家的公子二人都是个中楚翘，来年春闱也是热门人选才是，不过这次的秋闱中，老夫也发现了不少好苗子，大多都是一些平民子弟。只要好生栽培，来日必定是我东楚之栋梁。”

司空影痕一听来了兴趣，“哦？能得大学士赏识的文章必定不俗，不知大学士可还记得是哪几位考生，本宫也好找来文章鉴赏一二。”大学士抚着胡子笑道“殿下不用找，那文章誊抄本都在这里呢。”说罢大学士便起身去找了来。

另几名大人见状也来了兴趣，他们已经阅览过这些文章，现下他们只是想知道司空影痕对这些文章的看法。说话间，大学士取来封存好的文章，一一铺在书案上，一干人等都围了过去。

司空影痕一遍扫视下来，手里挑拣了几份文章，“这几份文章不错，诸位大人看看。”几位大人闻言接过几份文章传阅，“这几位的文章的确不错，只是都有些读书人的通病，文章略空洞无力了些，比不上另外几份。”

说罢那位老大人指着几份他瞧得上的文章与司空影痕说道：“殿下请看，这几份文章见解独到，字字珠玑，所指之处可谓针针见血，若能用这样的人，会省许多力气。”

那位老大人的心思在场的人都懂，朝堂之上并不是一味刚直能走得通的，许多事务处理起来须得圆滑，但是初入朝堂的读书人脑子还没从学问里抽出来，做事难免莽撞不计后果，还得前辈们带着指点一二，能遇见不用耗费太多心里，又能于朝政上有建树，这样的好苗子自是可遇不可求。

司空影痕看了那位老大人心仪的文章，笑着与那人解释，“用不着提点的，自是不必多说，像这种能*出来的苗子，不如就请大人们多多用心，若来年春闱这些人能题名，能直接用的，就先用着，还需*的，放在翰林院学习一两年再行分配未尝不可。”

众人也赞同司空影痕的意见，因着沈氏和柳氏的事，朝中牵连出大大小小官员几十人，虽然各个机构都能运作，但到底有些勉强，各院部的主事人可都盯着这一届科举呢，要是有好苗子，那就立马跟皇上请了，直接拿去用。

不过司空影痕同样有她的打算，被那位老大人夸奖的考生可都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好，这些人待殿试之后便会被她安排进各部，多年以后也应当是东楚之栋梁。

在内阁又待了半个时辰之后她便去了御书房，陪龙啟晨说了一会儿话，帮着他看折子，自司空影痕来御书房，龙啟晨就坐到软榻上歇息品茶，喝的依旧是柳季专门配制的药茶，整个御书房内药香柔和。

“听轩儿说这些日子慕家公子与许多儒林大家都有来往，那些人对他很是接纳，父皇瞧着那孩子很不错，也听轩儿说过你们的事，你们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司空影痕慢慢翻看手里的奏折，龙啟晨说完话，她便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拿笔批示奏折，“还早呢，我不着急，您呀，要是真着急抱孙子，不如催一催那几个孩子，前些日子豫文姑母说祁阳和高阳如今知礼不少，姑母她也替她们相看了几家不错的人家，明儿得空了，便让姑母带着名单入宫来，咱们好好相看相看。”

龙啟晨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是怎么说的，你是长姐，长姐未嫁，弟妹怎可先行婚配，而且父皇就算想抱孙子，那也是想抱你和慕家那孩子生的孩子。”司空影痕下笔飞快，嘴上却不紧不慢回话，“我不喜欢小孩子，跟个小耗子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捏死了。”

龙啟晨被她气得手上饮茶的动作一滞，“说的什么话，生儿育女乃是为人的本分，你就算再不喜欢孩子，那慕家如今就一个独苗，替慕家开枝散叶可是你们两的责任，难道你能容忍他纳妾？”

司空影痕依旧翻看低头手上的折子，头也不抬地回道：“先不说这些了，前些日子有一事我曾跟几位老臣透过口风，轩儿心仪西凉郡主慕容筝，此番若三国有和亲意愿，东楚可下聘慕容郡主。”

一提起儿子的婚事，龙啟晨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轩儿和西凉郡主？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两什么都瞒着我。”两个孩子把什么都瞒着他，龙啟晨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满。

“又没想瞒您一辈子， 只是不想您担心而已，我曾带轩儿到西凉游历，无意中与西凉郡主相识，没想到这两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情愫渐生，之前在繁锦城的时候，两人曾互表心意，今日西凉公主也随使团前来，不如趁此机会下聘求娶郡主。”

“当然了，父皇也可以趁此机会好生相看那位西凉郡主，等到使团离京的时候最好能把事情定下来。”龙啟晨听对慕容筝愈发好奇，心想待会儿一定要让人准备一份西凉郡主的生平，好好看看他未来的儿媳妇。

想着他又低声询问司空影痕， “那你觉得，父皇该准备一份什么样的见面礼送给西凉郡主，毕竟是第一次会面。”司空影痕猜他是想给慕容筝留下一个慈祥公公的形象，免得西凉不愿将慕容筝嫁与龙瑾轩。

她有些无奈地放下笔，起身走到龙啟晨坐着的软榻旁道了杯茶喝，抿一口茶水之后才无奈劝龙啟晨，“您这么着急做什么，可别把郡主给吓坏了，她与轩儿两情相悦，您是长辈，只要心意到了，她都明白的。”

“您准备一件女儿家的首饰，别当着人前给，直接给轩儿，让轩儿转交给郡主，他们自能明白您的心意，而且两国联姻的事最好让三国使团主动提及。”她可不敢表露出东楚求娶慕容筝的意愿，否则难保有心人不会从中作梗。

龙啟晨理解她的心思，“朕明白，如今年轻一代人才辈出，父皇老了，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对那些人还须多加提防，东楚这些年式微，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外公在朝中镇压，你姨夫和司空老先生也在暗中相助，那三国说不定早已将东楚蚕食。”

东楚建国近千年，又承袭了许多金乌王朝底蕴，国力一直强盛，只不过是近三十年柳氏侵蚀朝堂，才会致国力衰退，这三十年间，另外三国同样有或大或小的内乱，谁也吞噬不了谁，所以东楚才能得以保全。

居安思危，龙啟晨登基这些年也一直提防三国，如今也会多加提醒自己的儿女。“他们想什么我大抵猜得到一些，那日几位老大人就提点过他们兄弟三个，接待使团不可过于自得，也不能太过自谦，要叫那些人不能小瞧了我东楚。”

龙啟晨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说罢又转头吩咐站在门口候着的大总管，“去，到椒房殿，把当年皇后准备给儿媳妇的东西拿过来。”大总管应声便亲自去了。

司空影痕满脸疑惑，“…我怎么不知道母后还给儿媳妇留东西了。”她才出生就带着记忆，如果司徒雪说有留给儿媳的东西，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龙啟晨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放心，也有给女婿的见面礼。”司空影痕故作不满地瞪着龙啟晨，“这算什么，还当我会吃轩儿的醋不是。中书令老是说我坏，我看这坏都是承自父皇才对。”

“坏？父皇哪儿坏了？”龙啟晨似是疑惑地看着司空影痕，嘴角满是愉悦的笑意，司空影痕瘪瘪嘴，“父皇一贯便是这样，倒叫人误会是我欺负了父皇，就跟从前一样，王老太傅和陆阁老吵架，父皇自己被殃及了不算，还让王老太傅摔了我两个古董花瓶，还美其名曰让我长记性。”

龙啟晨被她那话逗得哈哈大笑，“你啊，小机灵鬼，你也别忘了，要不是因为你一句话挑拨，那两位怎么会打起来，还连累父皇被骂，你那两个花瓶摔得一点都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