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仙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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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便留下来，陪我共眠如何。”

刚想转头去看音源发出的地方，月圆眼前却被覆上了朦胧的纱雾，对方似乎不是很愿意她看见他的容貌。

不能视物但仍可感知，月圆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融融。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纱雾也有股控制力使得月圆身体无法动弹，他再次轻语道：“留在这里，可好？”

一双玉手似乎比女子的肌肤还要光滑，轻柔地抚摸上月圆的手背。

月圆心道自己要镇静，将相思断肠红的气息散发开，保留清醒。不知为何，散发气息时，他明显感受到那双手轻轻颤抖。

“这不是毒。”他“贴心”提醒道。

“我不可能留下来。”月圆的声音清冷。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人的身份就是刚刚小舞和二明口中的三弟，秋明。秋明和那只糙糙的大猩猩不一样，应该是名义上的结拜兄弟。

“为什么？我感受得出来，你喜欢这里。”秋明的音调微微上提，他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欣赏只是瞬间的情感，我会短暂驻足，但绝不长留。”

“绝不长留……”秋明慢慢地嚼着这几个字。他精雕细琢的五官隐隐透着忧伤之色，可惜月圆看不见。

他靠近月圆，极为贪婪地嗅了嗅她身上香甜的气息，突然问道：“想看，我长什么样吗？”

“这是何意？”月圆不懂这秋明想干什么。

迷蒙了双眸的白雾散去，她本就垂着头，而对方还牵着自己。

眼前的雾色散去，顺着这只白玉般的手向上看，眼前之人宛若霁月清风，他身着一件月色飘银的立领广袖长袍，整个人都散着淡淡银光，只有头发和双眸的瞳色还是浅棕。

他面对月圆，如暗夜中的萤火，即便是月光没有把他照亮，也足以令人震撼其身上的空灵妖异。

那好看的眉眼似乎笼罩在森林的薄雾当中，明明是净澈如雪的面庞，看久了，又像美色惑人的妖精，勾人心魄。

饶是像月圆这般不易为外貌所惑的人，见到他的样子，也愣了愣。

“如何？”秋明语气里满是期待。

月圆不语，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他这副姿态可能和前世里上界那些飘飘欲仙的同僚们一个模样，便没有做任何评价。

夜色未浓，除了短暂的微愕，她毫不动容的神情如天边清冷的月光。

秋明像有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这副样子哪里不够好。但她越是冷淡，就越是能够勾起他的注意力。

白靴经过的地方，步步生光，竟然走出粉蓝色的斑斓流水。

麝香逼人，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雄性生物的气息，相反的，他特意放散出浑身独有的魅力，万物皆被其吸引。

他撩起月圆的一缕银发，声音宛若天际而来，“无希。”

月圆心底一震。

那不仅是她前世的字，也是她今世本来的姓名。仅仅唤个名字，就有种神魂迷倒的错觉，仿佛遇见了数万年不见的故人。

不，这可能是他迷惑我的错觉

月圆轻咬自己舌尖，淡淡的疼痛与血腥冲刷开脑海的香雾，危险感跃然心间，自己从来都没见过他，他怎么会知道的她的名字？

“你是谁？”理智仍在拉扯，月圆警惕地问道。

读心，幻术，本来是七色鹿最擅长的东西。

发现她沉静如水，没有丝毫荡漾的意志，秋明有过瞬间讶然。他也不懊恼，反而满意地笑了，娟娟如九天流溪，十分美好绮丽。

他没有正面回答月圆的问题，而是十分克制地吻了吻她的发丝，紧接着，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支深色的灵芝。灵芝蓝光大盛，延展成皇冠。

他子把它戴在月圆头顶，浅笑道，“想不起来没关系，我是谁，你以后会知道的。”

“等你真正觉醒，我便……”

他靠近月圆，附耳说了什么。

阵阵麝香扑鼻，月圆只觉得如饮醉酒，沉沉睡去。

秋明把月圆放倒，让她靠着白鹿的身体睡下。接着在她的耳背落下一吻，模样之高雅，好似在完成某种圣洁的仪式。他顺着她的颈部一路吻下去，淡粉色的嘴唇轻柔地印在她的肌肤上，一直吻到了锁骨，总共七下。

被他吻过的地方，泛出七种不同的异彩，呈弯月状，好像是某个种族的图腾。

结契完成之后，秋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如绽开了潋滟的春色，又像个单纯的孩子。

秋明抱起月圆回到湖边，湖水波纹泛起，一只长着牛头蛇神的庞然大物从湖底升起。

大明神色奇异，问道：“一面之缘而已，这样决定未免也太草率了！”

自己和他、和二明，三个都没有出过星斗大森林。人类大部分总是邪恶的，就算这个女孩是十万年的相思断肠红修炼成人，但怎么保证她心思是单纯的？

七色鹿想要进化成九色鹿，就必须从十万年魂兽修成人形，再经过百年磨砺。特别到了魂力七十级时，更是一个瓶颈。若没有另一位同样是魂兽成人的女子与其神魂交融，他便可能会行差踏错，退化回没有智慧与神志的幼崽。

秋明修长的身躯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日影，影子并非人形，竟是如鹿般的身体！

“如果我说，我很久很久以前见过她呢？”他澄澈的眼底出现了丝丝甜蜜，语气坚定地说道：“她会依赖我的。”

大明眼里充满了不解，它质问道：“小舞不顾危险修炼成人，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你！你为何不考虑”

“小舞的执念很深，她的恨太重了。”秋明回道。

大明十分怒意与不甘，追问道：“小舞的母亲被武魂殿杀了，难道她不应该恨，不该复仇吗？”

“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秋明声音毫无半点起伏，“你们也该尊重我的选择……大明，我只把小舞当做朋友，做妹妹，却独独不是恋人。而且我知道，你和二明都喜欢小舞。喜欢就不要推开，也不要做这种看似伟大的推让。”

大明一时语塞，没有反驳。

它沉吟好久，终于说道：“那你喜欢她吗？”大明看向月圆。

这次轮到秋明沉默了。

夜，揭开了心底里孤绝的惆怅。

虫子低低鸣奏，那寂寞而哀伤的曲调，显露着万籁俱寂之声。

他指腹一寸寸抚过月圆的面颊，浅棕色的眼瞳中刻着偏执与傲气，却始终没再吐露什么。

白色的虚影浮空，秋明渐渐隐退在夜空之中。

月圆陷入了一个沉沉的梦境，周围景色变得不真切起来，但神魂却异常宁静。

她恍惚中想起前世听闻的一个传说。

“世间有鹿，七色有角，仙界神兽，谛落凡间。神光护佑，踏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