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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把余下二人都说愣了。
李锦夜犹疑不定地看了老皇叔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老皇叔提起高朴的次数的确有点多。
十七老王爷挑起眼皮,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在这世上再没见过哪个男子,如他那样……那样……风神俊秀,这世间所有的最美好的词叠加在一起,都描述不出他的万分之一……”
他话没说完,玉渊脑袋上已经“轰”一声炸开了,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调,她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瞧见过。
这时,又听十七老王爷道:“叶方蔼以为,高惋被四哥这样作贱,以她高家大小姐的脾气,多半会知难而退,就算不知难而退,也会向高家哭诉,高家就这么一个独女,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哪里料到,几个月过去了,高惋硬是咬牙挺了下来,这一下,她慌了。”
玉渊眼前一黑,“她做了什么?”
“还轮不到她做什么,四哥大婚了。”
十七老王爷沉吟片刻,又道:“四哥的大婚,是我们所有皇子中排场最大的,光内务府的银子就花了近二十万两,叶家的陪嫁更是惊动了所有人,整整一百六十八台嫁妆,大莘朝独一份。婚后几年,叶方蔼几乎是独宠樵房,别的女人连近四哥的身都不大可能,高惋那个时候,依旧是个帮人端茶递水的婢女。直到……”
十七老王爷叹了口气,“直到几年后,内务府接到一个锦盒,里面装了高惋初次的落红的帕子,上报给了皇祖父,皇祖父便下令将高惋抬成了侧妃。”
玉渊听得直皱眉头,这寥寥几句听着合理,但仔细一想,又极为不合理。
宝乾帝不是极讨厌高惋吗,为什么突然纳了她?是高惋使的计,还是宝乾帝主动而为?
“这边刚抬侧妃,那头叶方蔼被诊出有了身孕,渐渐的坊间便有流言传出,这次同房是高惋趁着叶方蔼有孕不能男人,趁机给四哥下了春/药。”
“您信吗?”
玉渊出声打断:“我的意思是……以贵妃的教养和性子,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吧!”
十七老王爷冷笑一声:“我信不信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四九城里那些蠢人信不信?他们信,那么连带着高家,都落了下乘。”
玉渊一听这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她根本不敢再往深处想一想!
“不过升了位份以后,高惋的日子的的确确的好过起来,宫里有家宴,她也能和叶方蔼一道出席;再后来,我皇祖父殡天,四哥顺利登位,后宫封赏,叶方蔼为后,高惋为贵妃,这期间叶方蔼产下一子。”
“后宫讲究雨露均沾,皇帝虽不像从前那样独宠叶皇后,但一月中除了初一,十五以外,总有那么几天是要歇在皇后宫里的;相比而言,高贵妃的处境就差了些,她居永和宫,离皇帝的寝殿最远。有一回,我和高朴同去永和宫探望,还问贵妃来着,怎么就要了这处僻静的宫殿。”
“也许,她是想避其锋芒!”玉渊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话。
十七老王爷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看向玉渊的目光再次亮了一亮,这姑娘是真聪明!
“贵妃只说了两个字‘清静’,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因为这时的叶家已经在朝廷崛起,除了叶昌平在西北领军外,叶家其他的人大大小小都在朝中做着官;高家则渐渐势弱,高斌老了,你外公高恒能力有限,你大舅舅高朴未及冠弱。”
玉渊心中一动,“老皇叔,你那时多大?”
“我?”
十七老王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皇子中我最小,那年满二十,文不文,武不开,只一身皮囊还算拿得出手,先生总说我资质尚可,心中杂念太多,成不了大器……”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一丝迷离,然而仅仅一瞬,便又醒过来。
“扯远了……都说前朝连着后宫,叶家得宠,叶皇后底气更足,接着又生下一位公主,高贵妃却好几年,肚子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两年,叶皇后又有身孕。”
李锦夜和玉渊听到这里,面色同时阴郁下来,叶皇后一子一女,这一胎怕是要出什么事。
“怀胎十月,顺利产下一男胎,可惜没活多久,便夭折了。”
“因何夭折?”
十七老王爷凝视着高玉渊,一字一句道:“据说,是贵妃做的手脚。”
“不可能!”
玉渊蹭的一下站起来,却不想手还在李锦夜的掌中,又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一片,“我高家没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叶皇后有孕,后宫管事大权交于贵妃,贵妃处事不力,宫中大事小事,仍由叶皇后一人操心,以至于孩子不足月,就生了下来。这为一宗罪。”
十七老王爷深吸口气:“百日宴后,孩子高烧不退,后来太医发现婴儿的衣服内里缝进了一些狼毒花的花粉,量不大,但久而久之却足以致命,而这个衣服,是贵妃送的。”
狼毒花?
李锦夜握着玉渊的手一紧,脸色异常苍白,抬头看玉渊,发现她连唇色都是白的!怪不得皇帝要给李锦夜下狼毒花,原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高斌被罚在河床做苦力而的事情!”
说到这里,十七老王爷两行浊泪落下,“我先生一辈子是个读书人,一双手只翻过书,连个篮子都不曾提过,却被活活累死。我跪在地上求过四哥,求他放先生一马,他冷冷对我说‘一命还一命,高家欠朕的,还得慢慢还!’”
玉渊内心万剑齐发,刹那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呆呆地看着十七老王爷,只听他又道:“此后一月,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海门前任知府牧知府因贪污而满门抄斩,牧遥处以极刑,剥皮而亡。”
“什么?”
玉渊失声尖叫,大莘十大酷刑之中,剥皮乃第一大酷刑,若非穷凶极恶之徒,不用此刑。
“那牧遥犯了什么法?”
十七老王爷喃喃道:“有情,有欲,有色,有香,有日复一日的贪求,有恐惧忧怖,有妒恨离愁,……我想他此生最大的错,便是喜欢上了高惋。”
他记得很清楚,当消息传来的时候,高朴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双目欲滴出血来,以后,世间再无如琢如磨的有匪君子,只有将恨深藏心中的可怜人。
无他,高朴称呼牧遥为小先生,牧遥常常指点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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