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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太后生辰还未结束,众人也不敢告知老太后白天城里发生的事,毕竟年纪大了,怕她受惊,只说皇帝巡城回来得晚。
直到天色全暗下来,皇帝才回到皇城,宫中知道情况的妃子都悄悄落泪,却不敢宣扬此事。
被太后责骂一番皇帝也没说什么,一边陪太后一边秘旨连夜召了诸多大臣,入朝议事。
据说众多大臣和皇上在坤宁宫侧殿一议一夜,没人知道说了什么。
李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是昨夜值守武德司彻夜审查乱党的季春生告诉他的。
一听到词消息他整个人头瞬间大了三圈。
说到政治地位,他不过是个判开元府听用的世子,这种层面的决策他根本影响不了什么,甚至具体内容都不可能知道。
最坏的是,看这阵势皇帝是真的想打仗了。
仔细想想也是,当今皇帝名为李喆,年轻时候打过西夏,打得西夏国君亲自到开元求和,后来又南伐白夷,北征辽国,之后平了吴王,
今年他又想打辽国,仔细想想他出兵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李震有些不忍,先不说小姑一家,安苏和淮化两府那么多无辜百姓的遭殃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以他现代人的道德观,他很难做到像皇帝那样,杀数万人眼都不眨......
可惜的是,这种层面的事情他无法左右,因为皇帝确实是个清醒的皇帝,他分得清建议和决策的区别。
这让李震哭笑不得,想到初来这个世界时,他希望皇帝是个有能力的强人,如此他能安然度日,不忧外患。
现在他反而希望皇帝能昏庸一点了,这样他至少好忽悠,可惜事与愿违。
李震只好匆匆写一封家书,让严申找人带给泸州的小姑一家,说明其中利害,但没说皇帝要出兵的消息。
事情轻重他分得清,若是不小心透露风声,他这就是卖国罪了。
信中反复提及泸州危险,希望她们一家能想办法尽快来京城。
经历昨天的事,如今整个京城依旧风声鹤唳。
虽是初三,烧门神纸,谷子生日,却萧条寂静很多,街道上也几乎见不到人。
李震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还在持续的疼,右手活动依旧不方便,好在有秋儿和月儿在。
中午,沉沉睡了一天何芊终于醒来,一醒就询问李震的情况,李震亲自到床边告诉她没事后,她放下心来,开始叫肚子饿,知道饿说明她真的没事了。
初三是谷子生日,不得食米麦,李震让人超规格的给她准备一大桌菜十二个菜,算是给她压压惊。
何芊吃得很香,李震也跟她说了京城现在的情况,让她安心。
小姑娘却先脸红了,捏着手指扭动肩膀:“我......我自幼习武的,昨日......昨日,你别看我昨日我那样.....可我自幼习武,能......”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解释不下去了,低头羞愧的捏着手指,李震差点笑喷,没想到堂堂何芊也会如此啊。
于是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自幼习武,能打十个,昨天只是发挥不好,对不对。”
“你,你嘲笑我......”小姑娘气冲冲的道,说着想伸手去打李震,
可见他肩膀有伤,又忍住了,哼了一声开始吃她超规格的十二菜宴。
在王府她还从来没有那么高规格的礼遇呢,这家伙太吝啬。
边吃边偷偷看他一眼,心里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如果不是保护她,这家伙也不会受伤吧,在自己最危急害怕的时候,他却挡在自己面前,每次回想,那几乎将她淹没的安全感都扑面而来,让她心跳加快,难以喘息,
又想到自己在他怀里来到王府,又睡他的屋里,还吃他家的东西.......
越想越羞,小脑袋越埋越低,小姑娘突然觉得不敢见人了......
“你要喝汤吗,脸都快捂盆里了,我去给你拿把勺子吧。”
“......”
“不用,你给我滚开!”何芊红着脸道。
.......
东宫,太子府中一片喜庆气象,
挂满红色灯笼,贴满窗花窗花,可却一片寂静,无人敢高声说话,气氛凝重。
方先生此时神色不好,满脸倦色,坐在正堂,手边的茶早就凉了。
昨天城中传来有人刺杀天子的骇人传闻,随后太子长子李环在禁军保护下狼狈回府,才知道事情居然是真的,
真有人在天子巡城时意图刺杀天子!
他和太子都被吓得手足冰冷,太子匆匆忙忙想去见天子,又听说城中贼多,出门恐伤及自身,
就想到带太子府私兵前去面圣,如此一来说不定还有救驾之功。
方先生差点被他的异想天开吓死!
连忙手忙脚乱拉住太子,城中局势混乱,贼子来历不明,不知多少,来自何处,此时带私兵去寻陛下很可能会说不清道不明啊!
若是陛下危急之中一时多疑,情急之中起了疑心要出大事!
太子听了他的话也恍然大悟,可一个人又不敢出府,思来想去只能一面派人去宫中问候以示担忧,
一方面紧闭太子府大门,在太子府中老实等待,再也不敢妄动。
直到夜里被皇上召入宫中,至今未归。
所以方先生忧心忡忡,也整整等了一夜。
直到太阳升起之时,太子才顶着黑眼圈回来,可脸色似乎不好看。
方先生连忙走过去,才靠近就听见太子喃喃自语:
“李星河、李星河,又是潇王父子,潇王,潇王!为何你人死了还阴魂不散!”
“殿下!”方先生作揖:“何事忧扰。”
太子点头示意,并未回礼,先屏退下人,然后看四周无人,才闷闷不乐道:
“昨日在街市之上,李星河那孽种走了狗屎运,在刺客手中救父皇一次!”
说着他不满的锤了一拳旁边案桌:“当时环儿也在场,他怎么就不能救父皇呢?如此功劳非要让给李星河......
还有方先生,昨日若非你谏言,吾带私兵去寻驾,说不定救驾之功就是吾的。”
方先生听完这话目瞪口呆,张张嘴想说什么,摇摇头最终还是忍住了。
“父皇查实此事与苏州知府有关,怀疑安苏府谋反,意欲出其不意,直接走水路,出兵安苏府。”太子接着说。
方先生一听立即瞪大眼睛,嘴里轻声念着:“安苏府,安苏府......”
“那殿下的意思呢?”
“这自然是好事。”
太子大笑:“安苏府未设边军,只有厢军,如何与禁军争锋,父皇若定下主帅,到时吾便请命为副,既有功绩服人,安苏一代还是富庶之地,也可以趁机捞取好处。”
方先生浑浑噩噩的点头,似乎在想什么,心不在焉,于是问:“就无不启战端之策吗?”
太子想了想:“王越建议先遣钦使问罪,让安苏知府自行入京述职认罪,他若不来再发兵,可吾觉得何须如此麻烦,反正安苏府怎么也不可能抵挡禁军。”
方先生不说话了,他似乎很慌乱,匆匆辞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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