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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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本部

古代和遴选两人一同来到了‘南天门’，在与波尔多会面时，他一把抱住了遴选，这让身后的金历有些吃惊，在他看来，波尔多从来不会流露太多感情，八年后的重新相逢，这对波尔多来说，也是特别的一天。

“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波尔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舍力的压制心中激动的情绪。

“能再次见到你们，真好。”遴选拍了拍波尔多的后背，以示思念。

“欢迎回家，香格将军。”金历毕恭毕敬的问候，在他心中，遴选也是一个榜样的存在。

“叫我遴选，还有我离开了八年，已经不再是将军了。”遴选看向不远处的金历，“哈哈，你也变老了，朋友。”

“遴选，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我想知道，你回来后还会从事‘城池’的工作吗？还是打算隐退。”波尔多问起这些时，心里有些失落，在以前，遴选一直都是‘城池’的得力大将，无可替代的存在，有了他的协助，‘城池’的领地得到了安全保障，可是八年前却失去了这个顶级战力，如今在在鬼门关之中踏足的他，奇迹般的回来了，这对波尔多来说，四野星辰，春茫复生，来日可期，可他也害怕换来遴选的一句，“我累了，决定休息了。”

遴选的一只手搭在波尔多的肩膀上，若有所思。

两人四目相视，整个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忘了最初的约定吗？为了‘城池’的荣耀，赴汤蹈火，至死方休。”遴选做出了他的选择，波尔多的斗志被这句话燃起，在发烫的人生中，遴选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挚友，古代听后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弧度。

“好了，寒暄结束了，说说这次带回来了什么情报吧。”古代燃起了一根香烟，百无聊赖的说到。

“喂，我的好大哥，我们可是八年没见了啊，你的态度让我心碎。”遴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拿出了装有犀渠血的培养皿。

“八年前，我们都错了。”

“什么意思？”

“八年前对我们造成莫大伤害的生物，并不是犀渠。”遴选说出这句话后，目视着瞠目结舌的众人。

“你说，杀死我们那么多同胞的生物，不是犀渠？”波尔多显得有些激动。

“对，这只是‘地支’的谎言，这管血可以拿到研究部，让他们检测后方可得出准确结论。”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当年，我最后冲出撤退的队伍，抱着和这个生物同归于尽的心，沉坠大海。我使用了高阶缚道，短暂的钳制住了它，又使用了高阶御道来抵抗海底的高压，本打算就这样在失去意识前沉入海底，利用水压让它永远的沉葬大海。”

“不知下坠了多久，我终于失去了意识，本以为那就是终点，可是后来却戏剧般的醒了过来。”

“当年在海底发生了什么？”波尔多继续问到。

“我和这个生物一起沉入了海底，在接触到海床后，极高的水压并没有将它致死，它释放身体内所有的能量想挣脱缚道，但恰好这股能量击碎了一小部分海床，我们被吸入了缺口处，摔落在了海床下的另一个隐藏空间内，那里是真空区，非常奇妙，头顶就是汪洋大海，可下方竟然是没有一滴水的真空区域。”

“可真空区域下，连呼吸都做不到，你是如何杀死它的。”金历有些不解，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遴选竟然还可以活下来，着实匪夷所思。

他眉目紧锁，渐渐的陷入了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当掉进了真空区后，我无法呼吸，甚至对肢体的控制都难以做到，那个生物虽然强大，但在真空区内也无法行动自如，我大概坚持了半个小时，就死掉了。”

“龙骸吗？”古代掐灭了香烟，若有所思的说到。

“没错。”遴选看了眼古代，继续说到，“我是龙裔，在很早之前就领悟了‘涅槃渡天’，我的身体里某一处，进化出了龙骸，也就是所谓的生命核心，只要龙骸没有被消灭，我就可以无限制的回生。”

“我就在不断的消亡与不断的回生中，度过了漫长的七个月，一共经历了一万多次死亡的痛苦。”

听到这里众人全部都傻掉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经历了一万多次死亡的痛苦，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可被理解且极为恐怖的概念，令人窒息，一丝冷汗在金历的脸上划落，他有些被吓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当年遴选经历的非人折磨，甚至超越了常识的极限，也凌驾了希腊神话中的所有刑法，但他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在那七个月里，我甚至习惯了死亡的感觉，但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个生物竟然可以在真空下活着，即使是先祖干将们，也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推测出，它并不是自然产物。”

“我混沌中记得，七个月左右的时间，待我再一次的回生后，我决定尝试做些什么。”

“这种极端的环境，还能做些什么呢？”金历赶忙问到，他实在太想知道当年遴选是如何活下来的。

“你们知道龙吟吗？”

“知道，唯有龙裔可以释放的高强度热能。”古代解释。

“对，所幸的一点，在真空环境下我还可以调动体内的元气，所以我尝试着使用龙吟，体内产生极高的热能所带动的能量，可以制造出霹雳，源源不断且大量的霹雳击中水源，分解出了氧气。”

“原来如此，你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可以想到电解水制氧。”

“换做你死够上万次，也会尝试着在无尽轮回中，寻找那一丝光明。”遴选叹了口气，像是说着什么糟心事一般，“但每次回生后，我只有大概三十分钟的时间保持意识清醒，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我使用龙吟制造出足够的氧气，所以我再次死掉了三百次，才电解出让我可以维持生命力的氧气量。”

“当有了足够的氧气，真空区也就开始瓦解，不断有水源渗入，我使用御道展开了结界，留出了活动空间，也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和这个生物展开了长达七年半的战斗。”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被它杀死了两千三百九十五次，也在这不断的轮回中，我开启了‘返祖模式’，也领悟到了烛龙阳根，‘吐息’。”

“‘吐息’？”

“这种力量并不遵循自然的能量转换和守恒定律，在一瞬间所造成的热量，可以到达太阳的表面温度，也就在一个月前，我使用吐息一瞬间溶化掉了它的心脏，在它完全被吞噬前，我采集到了它的血液样本。”

“原来你也掌握了‘返祖模式’。”古代站起身，把手放在遴选的心脏部位，感知着他体内的元气流动。

“你比八年前强大太多了，元气得到了大幅度升华。”

“我也这么觉得，我甚至觉得可以打败你！”遴选开起了玩笑。

“你还早万年呢。”古代一脸嫌弃。

“还有一点，在战斗中，我开启了‘龙凝’，这种能力可以审视世间万物的溯源，如果是真正的上古凶兽犀渠，这种次元差在‘龙凝’下可以感知的到，但我从这个生物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高贵，所以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可是很多年前，探测部确实发现了疑似犀渠的千年种，只是被‘地支’捷足先登。”说到这里，波尔多有些惭愧，自他上任领袖以来，与‘地支’的对垒中，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

“我只是猜测，‘地支’挖采回去的千年种，也就是所谓真正的犀渠，已经死去，只留下了形骸残体，从它遗体上得到了某种数据，‘地支’利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制造出了这个可以和百年种匹敌的杀戮机器。”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金历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如果真如同你说的，‘地支’使用某种科技，可以尽可能的还原或者批量制造出这样的战力，那对‘城池’和世界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毁灭性灾难。”

“没错，所以我带回了样本，让研究部探测过后再下决定，如果真是我们所想，那么我们就需要改变战略了。”

“你这个情报实在太重要了。”波尔多下令即刻研究血液样本。

“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本部吧，我已经八年没有吃东西了，我现在决定要大饱口福后安稳的睡上一觉。”遴选说罢便要走出房间。

古代察觉到了他背上所系的旗帜，那是伪犀渠生前使用的武器。

“已经用顺手了吗？”

遴选愣了一下，闻声回头。“你说这个啊，当年在犀渠发掘地采出来的，我认为是上古兵器，伪犀渠无法发挥出真实的力量，我也是如此，所以等到出现一个可以掌握其威力的人出现，我会转交给他。”音落，遴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说到，“古代，八年过去了，谎言妹妹也变的更漂亮了吧？”

提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沉默了。

遴选扫视着众人，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古代身上。

寡言片刻，遴选摆了摆手说着，“好吧，就当我没问。”随即走出了屋子，因为他使用‘龙凝’窥探了古代的内心，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房间内留下波尔多、金历和古代三人。

这件事大家都心如明镜，在波尔多的调查下，已经确认了之前引发爆炸的罪魁祸首就是谎言，还有她那卧底的身份，这种叛国罪本应该当即处死，可是波尔多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因为她和古代特殊的身份。

古代本以为波尔多还没察觉到真相，但如今看来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他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关门的前一刻，留下了一句：“算我欠你的人情”后便离开。

波尔多始终都没有道破，他不明白古代到底在执着什么，但他清楚古代为了谎言，一直都在为难自己并且打破底线，像他这样一个活出了百年，习惯了孤独的人，本应该看透了世俗，获得了极端的理性，但却也被情束缚住了左右。

中国

经历了长达八个小时左右的飞机和一个小时的高铁，方辰硕终于凯旋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山东。

他和徐海用力的呼吸着中国的空气。

“还是家里好啊，让人神清气爽。”徐海开心的像个二百多斤的胖子。

只有方辰硕看着周围的环境，陷入了沉思，这短暂的几个月对他来说，像是梦境奇幻且不真实，但他实实在在的经历了，在‘城池’发生了许多故事，认识了许多人，知道了许多自己从来不相信的神论，当一个人体会了更高层面的事物后，再回头看以前的种种，似乎都释然了，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看破红尘。

方辰硕看着奔流不息的车辆，看着低头把玩手机的青少年们，看着那大声吆喝的小商贩，还有唠嗑家常的婆婆们……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一切又和从前不一样。

他感受着风的拂动，踩着结实的砖地，听着路过人群的愉悦之声和琐碎争执，让他确切的认知到，已经真正的回来了，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自己待了十八年的普通世界。

“怎么？看你有些迷惘。”徐海注意到了方辰硕大梦初醒的表情。

“不，只是有些……”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伸出了双手，聚集着一股元气在手心又随即消散。

两者皆为真实。

他已经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核心，这种无所不能的感受在他内心膨胀发聩，曾经儿时的自己，真的想象过如果某一天变为了超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上天去瞧一瞧吧，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出尽风头，而如今的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和心中的超级英雄大同小异，可是那颗世俗之心并未升华，真的会像电影中讲述的那样，无私且伟大吗？要在这个不公平的世间，去帮助那些愚昧的人们吗？

这些问题，也许已经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相差无几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