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暴雨之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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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暴雨之夜(四)
雾柳与化鹤等人足足叩门有两刻钟,风雨越骤,即便撑着伞,所有人的衣衫都被打湿了,而那被暴雨浸透的大门却始终没有一丝要打开的迹象。
“雾柳,怎么办呐?我们敲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人开门?”
“破尘苑极大,爷住在后头断然是听不见的,如今连守门的都听不见,实在是蹊跷!”
化鹤急道:“不然叫他们几个直接翻进去吧,二阿哥要紧呀!”
雾柳抬眸打量四周,可围墙修得极高,这样湿滑黏腻的雨夜里,想翻墙更是想都不要想。
“不可,且不说能不能翻进去,便是翻进去了,这黑漆漆的夜里,若是惊动的人,立刻就会当做刺客杀了,此法不行。”
化鹤咬牙,恨恨地瞧了一眼大门,啐道:“偏今晚福晋也在,说不得是她不许人开门!”
芳若连忙劝道:“好了,现在别说这个了,从这里请府医是不成了,侧福晋那里不能少人,我们还是得赶紧回去伺候才是呀!”
雨水从几人的额头流下,滑过了眼眸、面颊,直到下颚,雾柳伫立良久,终于才下了决心。
“化鹤和棠雨,你二人依旧留在这里叩门,芳若和你们几个都去医居,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宁府医弄醒,今夜就是抬也要把他给抬到院里!我先回去瞧瞧二阿哥怎么样了。”
几人得令,立刻分头行动起来,更是连伞都不愿意撑起来。
四爷的破尘苑离柔则的蘅清苑和医居都不远,雾柳急急赶回蘅清苑的时候,还以为尚有转机。
然而一声极为凄厉高昂的唳声,把这黑夜里密密的水帘划破,海棠树上栖息着的夜枭也被惊起,尖锐地鸣叫起来。
“昐儿——我儿啊——”
雾柳浑身彻骨冰凉,忙碌了一夜的力气似乎一下便散尽了,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廊下的场景。
漆黑的夜里,只有两盏风雨飘摇的大红灯笼点染鲜艳,火苗极有劲头,柔则煞白得如同死人一张脸,怀中抱着已经面色如常的、十分恬静地睡去了的弘昐。
“我的孩子啊——”
“轰——”
电光如利刃,雷声如战鼓,然而都没有一瞬电光照亮的柔则面容,与她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叫声,让人惊心动魄。
雾柳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跌跌撞撞跑到柔则身边,颤颤巍巍的手指伸到了弘昐的鼻下。
一她浑身猛然一个颤抖,这样的六月暑热日子里,居然身似冰天雪地般颤栗。
“侧福晋,二阿哥——去了!”
“啪!”
柔则猩红着双目,一把将她的手打落,几乎癫狂地把孩子死死摁在自己的怀中。
“你做什么?!我的昐儿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会死了!谁让你胡言乱语?!”
她忽然又腾出一只手来,拼命扯住雾柳的衣襟,双眸几乎要流出血泪来。
“府医呢?大夫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雾柳被她摇晃得几乎晕眩,终于,她也不住落下泪来,双手摁住了柔则消瘦的那只冰凉的手。
“侧福晋,弘昐阿哥,救不了了!”
柔则的身子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然后又把已经只有一点温热的弘昐抱起来,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
“雾柳,你快看,昐儿不发热了,他马上就要好起来了,哈哈哈,我的孩子很快就要好起来了,他已经退热了,雾柳!雾柳!”
“侧福晋,你醒醒啊,你不能这样啊!”
柔则嘴上笑着,眸中的泪却如同她胸前的一串珍珠项链一般,大颗大颗地,温热地砸在越来越凉的尸体上。
雨,似乎已经大到了极致,庭院中的荷花都被摧残得摇曳难止,雨飞水渐,渐渐的,这样的雨水蛛网终于从柔则的眼睛里蔓延到了心里。
“呼!”
高高悬挂多年的红灯笼忽然被狂风吹落下来,柔则垂散的头发也在黑夜里狂舞,然而跳跃的火焰在触及到湿润的地面时,立刻就熄灭了。
笼罩着柔则三人的柔光,霎时间暗淡静寂,凄风苦雨,莫过如此。
“呵呵呵,我的孩子,死了。”
终于,柔则松了松已经暴起青筋的双手,有气无力地托着睡在自己怀中的已经彻底冰冷的儿子。
“侧福晋——您要节哀。”雾柳又惊又怕又悲又恨又悔。
“呵呵,死了?”
柔则的远山眉扭曲成奇异的形状,似蹙非蹙,眸中似悲似喜,如同妖孽吃人一般地咯咯笑个不停。
这样诡异的笑声被吞没在雷雨声中,没有别的人可以注意到,逐渐扩大为放肆的血泪之笑。
“哈哈哈哈!”
良久,她似乎终于把浑身的力气用尽了,满眸的泪水也流竭了,空洞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缓缓从地上熄灭的鲜红灯笼转移到了儿子煞白的脸上。
“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
她喃喃这样念着,居然勾唇,露出了一个恬静的笑来,然而这样的神情在雾柳眸中是何等的妖冶怪异!
她骤然抬起手来,万分急厉地一下劈在弘昐的面上,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死了啊!死了好!你就是个煞星,你就是魔王,今生来找我讨债的冤家!”
她似乎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打在了一动不动地的弘昐身上,雾柳怎么拦都拦不住。
“从你出生开始,我为你耗尽了心血,你日日夜夜折磨我,如今你死了好,你早点死,就早点给我解脱!”
“儿啊——你早点死,也是给你自己解脱,你长到今日,额娘一根手指都舍不得碰你,儿啊——额娘现在恨不能打死你……”
她疯疯癫癫叫骂起四年来,是怎样日日夜夜地呕心沥血,是怎样战战兢兢地怜爱呵护,雾柳听了都逐渐有些麻木,竟然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了。
“哈哈哈哈,你现在死了好,谁让你生下来就是个没用的东西,额娘现在一个人无牵无挂,从此不用被你拖累了,哈哈哈,好啊……”
雾柳哭道:“侧福晋,侧福晋!”
柔则的此刻的心绪该是有多么复杂,她悔恨,她怒怨,她哀恸,她解脱,她更有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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