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男朋友怎么样，有守门员就不进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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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年前，顾夏刚刚大学毕业，同学考公的考公、考研的考研，最次的也在为工作忧心忡忡，到处投递简历、准备面试，顾夏却在那儿“异想天开”，一心只想搞个独立设计师家居品牌出来。

创业就得花钱，花很多很多钱。

顾夏卖萌耍横、东拼西凑，总算攒出了小五十万的初创资金，不过这点钱，等他买完材料设备、搞完仓库装修以后，就彻底见了底，拮据得连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没了。

顾夏连吃了一个礼拜的清水挂面配橄榄菜，连荷包蛋都舍不得打一个，每天却跟打了个鸡血似的满腔热情高涨，他一边搞设计刨木头联系寄售装修网店，一边变着法儿打零工搞钱，兼职模特、礼仪迎宾、夜市摆摊，只要不违法乱纪，什么挣钱他干什么。

都已经忙成这样了，顾夏还不忘每天抽时间出来鼓捣品牌公众号，从选题拍照到码字排版跟特效，他一个人包圆儿。

可问题是，他累死累活地写了快半年，前后发布了五六十篇自认兼具行业深度跟设计巧思的长文，一条10万+都没有，阅读量最高的那条也才两万不到，至于他设计的家具更是一件都没卖出去，连个问价咨询的都没有。

顾夏给打击得够呛，可又不甘心投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儿，颇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意思。

“我这儿有个快闪活动，需要几个NPC，一天6个小时，一礼拜五千，干不干？”就在顾夏山穷水尽之时，关系不错的师兄联系他，此举堪称雪中送炭，顾夏千恩万谢，赶忙应了下来。

快闪店之类的玩意儿，顾夏上学那会儿见多了，可借着老旧商业街的改造，硬生生搭建起一整片玻璃钢架结构的未来科技感街区，他却是头回见。

他那天到的时候刚好赶上落日西沉，漫天的绚烂晚霞下头就是闪闪发光的玻璃穹顶，恍惚间竟有种异次元空间搭配朴素现实的奇妙错觉，除了顾夏以外的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而疾步快走的顾夏当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得花多少钱啊？”

顾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师兄心急火燎地让他赶紧去街区后门。

“你怎么回事儿啊？挣钱都不积极？过来的时候，千万躲着点儿那些戴蓝色工牌的，那都是‘甲方爸爸’，知道吗？”

“哦。”顾夏蔫头蔫脑地应了一声，跟着指示牌往后门走。

顾夏不是故意迟到，他头天晚上在操作区刨木头刨到了快三点，躺在床上的时候明明又累又困，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的各色念头繁乱得就像是刨木花儿，一块借着一块、一层摞着一层，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给都淹没了。

他在床上挺尸般地挺到了8点多，好容易来了点睡意，门又被砸得哐哐响，工业园那边派人来收下半年的管理费，顾夏好说歹说，对方才松口答应宽限他半个月。

这么一折腾，顾夏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他一口气联系了十几家家居买手店，其中一多半一听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品牌要寄卖，就立马表示“暂时不开展寄卖业务”。

剩下的三家里头，两家把他的设计大批特批了一通，直言“毫无灵性与创意，只有笨拙的模仿”，只有一家一反常态地表示欢迎。

“我们Conjuring自创立以来，就致力于扶植国内年轻的独立家居设计师们，您想要寄卖，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顾夏听后连连道谢，Conjuring很快就把寄卖协议发了过来，顾夏美滋滋地打开，却发现协议上明确写着，Conjuring会收取寄卖产品售价的55%作为服务费。

他好心提醒对方忘了点小数点了，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无语地回了句“你们怎么不干脆去抢啊？”

结果对方居然厚颜无耻地用过来人的高姿态开始PUA顾夏，左一句“年轻人要脚踏实地”，右一句“别总想着一步登天”，顾夏懒得听那些屁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却还是给气得头发晕、眼发花。

因为当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早，顾夏就想着写点推文，结果对着电脑，憋了一个多钟头就憋出两行字。

他郁闷得不行，索性歪在沙发上打算眯一会儿，结果居然睡了过去，等他一觉醒来，发现都快5点了，为了赶时间，顾夏连饭都没顾上吃，只走了那么几步，就饿得恨不得吞下一头牛。

街区的后门刷卡才能进，顾夏只得戳在墙边等师兄。

他饿得胃难受，从兜里摸出烟，想着抽根压压饿，结果发现没带火儿，顾夏抬眼扫了一圈，想着跟谁借一下，结果正好看到朝他大步走来的姜鹤。

顾夏直到现在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就好似升格的文艺电影镜头，美好得一塌糊涂。

当时的姜鹤穿了件奶茶色的天丝长风衣，搭配款式简单的白色衬衣跟棕色阔腿裤，风衣的下摆轻盈地追在她的身后，忽地一阵风吹乱了她披在肩头的长卷发，正在说话的姜鹤随手抓了一把，拨到右耳耳畔，而后站定，眉头微蹙地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人。

顾夏注意到她嘴里叼了根棒棒糖，牙齿一直在轻咬着那根白色的纸棍。

“……没关系，既定行程照旧，剩下的我来解决。”顾夏听到姜鹤这么说，旁边的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姜鹤扭头把纸棍丢到旁边的垃圾桶，摸了根烟出来，刚掏出打火机点着，她的手机就响了。

顾夏注意到姜鹤一看手机屏幕，整个人就立刻紧张起来，她做贼似的探头张望了一圈，才接通电话。

“……我没抽烟……当然，我早就戒了……真的，我骗你干嘛？”

姜鹤夹着烟，堂而皇之地撒着谎，顾夏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姜鹤疑惑地回头，看到顾夏的那一刻，明显吓了一跳。

顾夏赶紧把手里的烟举起来，姜鹤见状立刻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把手里的打火机递了过去，她扭头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不知名人士说话，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极温柔的笑意。

顾夏当然知道那温柔不是给他，不过他想要。

“……你个臭小子，明天绝对不能再迟到了，知道吗？”

师兄突然从背后圈住顾夏的脖子，用力把他上半身压下去，揉搓了好几下他的脑袋才解气，而后就搂着人打算往街区里带，“还有点时间，我先带你进去转悠一圈。”

“那女的是谁啊？”顾夏根本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姜鹤走远的背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怎么个意思？你不会是色迷心窍看上了吧？小夏子，我劝你省省啊，那是姜总，Karon的品牌总监，起码比你大10岁，而且人家有男朋友，在一块好多年了！”

“我又不嫌她大……另外，有男朋友又怎么样，有守门员就不进球了？”

顾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是便利店特常见的红色一次性打火机，他迎着师兄震惊的视线，痞里痞气地挑起嘴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