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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不肯说是什么,福宁也猜不出来,一撇嘴。
梅夫人继续逗她,“和你最亲近的。”
苑福宁掰着手指,“我哥,我嫂子,我侄子,我的书,我的字,我的松树...”
苑福宁饿了,看着一道道菜摆上来,嘴里胡乱的猜。
梅夫人:“就是第一个。”
福宁一愣,想了半天第一个是什么。
“我哥?”
她瞪大眼睛,“我哥回来了?”
梅松,“你这丫头,看路上这么肃杀就是你哥回来了啊,只有军营演习的时候路上人才这么少。”
“不过他今天结束,明天才能来看你呢。”
梅夫人给她盛了一碗汤,特意避开了香菜,放在她眼前。
苑福宁高兴的两眼弯弯。
夫人也乐了,“这孩子,傻了不是,快吃饭。”
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看的容毓心里有几分酸涩。
从前他没发迹时,哥嫂恨不得生啖他肉,发迹之后,又都算计着他,哪里敢喝他们的。
但福宁开心,他也跟着乐。
梅松点了点,“你哥回来,也只有福宁这个妹子高兴了。”
“为何啊?”
梅松煞有介事,“他治军严啊,早中晚不定时点卯,迟到就罚跑十圈,你想想要是睡死了没醒过来,打底一百圈跑去。”
他回忆起曾经在军营里的日子,脸上慢慢扩大笑意。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干坏事,估计还是被我连带的。”
苑福宁饶有兴致。
梅松:“那时候我刚和夫人认识没两个月,赶上她过生辰,我就想给她打个绿镯子。”
梅夫人补充:“是个芙蓉底飘蓝花的翡翠手镯,他在首饰坊买了玉料现磨的。”
福宁咂舌,不便宜啊,梅大哥可真舍得花钱。
梅松摆摆手。
“那做镯子的老家伙骗我,他说两个时辰能做好,我就请了两个时辰的假,结果毛都没看见半个。”
“我着急啊,这要是今天送不到人手里,算什么生辰礼呢,你哥就把他令牌给了我。”
“我大头兵一个,他可不一样,拿着他的牌,不咸山我横着走!”
梅松极其骄傲的一摆头。
“别的不说,能拿你哥牌子的,只有我。”
福宁可好奇,赶紧问,“然后送到手了?”
梅松没说话,只是嘴角高高翘起,开始低头吃菜。
“别卖关子啊。”
梅松,“没送到手,夫人咋会坐在这嘛。”
梅夫人眉眼含笑,她眼底生了几分皱纹,但丝毫不影响美感。
容毓吃着饭,一言不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看看对面摇头晃脑的福宁。
这个氛围真好。
梅松没喝酒,但有几分微醺。
“我那天还救了个人呢,大半夜的,俩骗子拦住一姑娘要钱,让我两拳给打跑了,不过腰牌让我给丢了。”
他啧啧两声,“好在第二天被人送回来了,要不然我罪过可大了。”
打跑,深夜救人,腰牌丢了...
福宁慢慢直起腰,这不是杜雪儿的讲的容玉晓那事吗。
容毓插了今天的第一句嘴。
“梅大哥,你还记得当初救的人是谁吗?”
梅松被问一愣。
“天那么黑哪看得清人啊。”
福宁:“那我哥的腰牌,丢过几次?”
梅夫人:“姑娘,那东西关系身家性命的,丢一次还不够?”
福宁纠葛半晌,“那我哥有没有讲过,捡到腰牌的人是谁?”
梅松发现了不对劲儿,放下碗筷。
“怎么了?”
福宁立马摇头,“没,就是好奇。”
梅松:“那个人是容玉晓?”
福宁那一瞬间的表情凝固,果然骗不了他们做典史的。
梅夫人正色,“容玉晓如果因为这个臆想你哥,那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梅松手指点了点桌面。
“你哥哥的腰牌只有我拿过一次,也只丢过那一次,她如果捡到的真是苑昶的,那就是我丢的。”
“她认错了人。”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扶州解释。”
福宁立马摇头,“不必,她现在编出来一整个故事,我们怎么解释她都不会信。”
容毓却有不同的意见。
“进京述职大概还有一个月,如果走三司的程序,说不定能拦在路上把她押回来。”
“到时候要对薄公堂,大爷最好是出面一下。”
梅松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我犯下的错,我来擦屁股。”
梅夫人狠狠踩了他一脚,饭桌子上说什么呢。
福宁却慢慢笑了,她当然清楚苑昶是什么样的人。
夫人给她夹了一只软烂的鸡大腿。
另一只给了容毓。
梅夫人:“多吃些。”
这两个小的是恩人啊。
老夫人病逝,又有灵芝压在身上,这几天梅府实在郁闷,今天才算是吃了一顿痛快饭。
席散了的时候,苑福宁差点被扳倒,容毓眼疾手快,虚扶了她一下。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梅松怼了怼夫人。
“这两个孩子看着关系不一般。”
梅夫人没言语,就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呦。
她突然戳梅松的脑门。
“让苑昶背这么大个锅,你给他洗脚都没法赔罪。”
苑福宁住的依旧是从前那间小屋,容毓又是烧水又是点灯,忙的不可开交。
福宁开口:“那个杜子山...”
“你们医馆还需不需要他?”
容毓回头,“可以需要。”
福宁看着他,容毓就站在门口,半边身子挡着风,应该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太热了,脸上微微的红。
“容四爷心有仁义,是个做大事情的人。”
容毓愣了半晌,然后转头微微一咳,翘起嘴角,“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
福宁沉吟片刻,叫住他,“容毓,山上的灵芝一事...你可帮忙了?”
她坐在灯旁,琥珀似的双眸里只有他的倒影。
容毓心脏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反驳,“没有。”
“都是杜子山的功劳。”
苑福宁微微蹙眉,或许是她想错了?
院外吱悠吱悠有靴子踩雪的声音,福宁眯着眼睛看过去。
身形越看越眼熟。
“哥!”
她夺门而出,一脑袋扎进苑昶怀里。
冰凉。
抓着他的两臂,福宁唰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死也不撒手。
苑昶摸着她的头,眼神示意梅松夫妇不必过来了。
他:“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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