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五十五章 纵虎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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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淡金色眸子古井无波，五指张开，不带丝毫烟火气地抓出，宛若云龙探爪，瞬扣住斯霍纳的手腕。

这一抓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蕴含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

斯霍纳口中嘶吼连连，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林重的控制。

然而不管它如何用力，林重的手掌都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

林重神情漠然，眼帘低垂，凝视着斯霍纳面目全非的狰狞脸庞，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对准后者额头屈指一弹。

“砰！”

血花迸溅。

斯霍纳脑袋猛地后仰。

它就像一颗炮弹般直坠而下，重重砸进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直径丈许的大坑。

刹那间，烟尘滚滚，碎石纷飞。

遭受重创的斯霍纳躺在大坑底部，痛得不断打滚。

它用两只覆满黑毛、犹如猛兽利爪的手掌捂住面孔，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透过指缝，可以看见斯霍纳额头位置，有个半寸深的凹坑。

那个凹坑，正是被林重一记弹指寸劲给弹出来的。

不得不说，野兽化的斯霍纳，身躯之强韧确实惊人。

换作平时，刚刚那一下，便能把它脑袋射爆。

接连在林重手中吃了两次瘪，饶是斯霍纳变成了嗜血残暴的凶兽，也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就像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碰到了比它更厉害、更凶猛、更危险的生物。

在怪物斯霍纳眼里，此刻的林重，毫无疑问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身为野兽的本能，使它下意识想要逃离此地。

怪物斯霍纳抬起血红色兽眸，小心翼翼地看了林重一眼，突然扭头狂奔，速度甚至比之前杀人时还快。

林重并未追击，依旧临空而立，目送对方远去。

其实只要林重愿意，随手就能解决这头由斯霍纳变成的怪物。

但不知为何，他却没那么做。

远处人影一闪，碧落出现在林重身侧。

“你不宰了它？”

碧落明显有点意外：“这可跟你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

“消灭它不是我的责任。”

林重冷然道：“谁搞出来的烂摊子谁收拾。”

“说得好像与你无关一样。”

碧落撇撇嘴：“如果不是你杀了阿克塞斯，令斯霍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他又怎么可能失控。”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碧落确实看得很清楚。

“失控是因为他本人意志不坚，无法控制负面情绪。”

林重环视一片狼藉的武道馆，漫不经心道：“而且，挨了我那一拳后，斯霍纳本来应该早就死了，通过移植野兽器官才得以苟活，兽类基因与人类基因彼此冲突，导致平衡被打破，这才是他发疯的真正原因。”

“原来如此。”

碧落若有所思：“我就说嘛，堂堂超级强者，又不是普通杂鱼，心性怎么突然就变得那般脆弱。”

言及此处，碧落复又话锋一转：“但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你就不怕他以后回来找你报仇？”

两人交谈之际，幸存者们陆续从藏身处走出。

那些幸存者有的满脸是血，有的断手折脚，有的干脆重伤濒死。

完好无损者少之又少。

三大扶桑世家，最终活下来的，不超过三十人。

损失最惨的是远藤家和越内家。

他们不但家主死了，连族内精锐也几乎伤亡殆尽。

虽然那头可怕的怪物已经逃跑了，但是幸存者们仍旧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宛若惊弓之鸟，与气定神闲的林重和碧落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同样不敢靠近林重，因为林重比那头怪物更强大，更恐怖。

所以他们远远绕开林重所在的位置，互相搀扶着离开武道馆。

林重对于这些漏网之鱼不以为意。

宽容是强者的特权。

既然胜负已定，网开一面又如何？

反正今天过后，整个扶桑国，都要在他脚下颤抖！

听到碧落提出的问题，林重眉毛微扬：“找我报仇？谁？”

“当然是斯霍纳。”

碧落认真道：“万一他哪天恢复清醒了呢？”

“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不了解基因者，也不了解野兽化。”

林重斜睨了碧落一眼：“你所认识的那个斯霍纳已经消失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头拥有斯霍纳外表的野兽而已。”

“远离危险是野兽的本能，它一定会远远躲开我，永远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身上有它害怕的气息。”

“至于报仇，如果它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又如何找我报仇呢？”

碧落被林重说服了。

或许不能算说服，只是找不到理由反驳。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她问道。

林重淡淡吐出两个字：“回家。”

******

千代田区。

上杉家。

新任家主上杉秀光忧心忡忡，愁眉紧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上杉秀树坐在对面，脊背挺直，不言不语。

他们此刻的感觉，就像等待命运判决的囚徒。

今天是林重与阿克塞斯决战之日。

如果林重赢了，自然一切好说。

上杉家继续稳坐扶桑顶尖豪门的宝座，无人能够撼动。

但是倘若林重输了，那么上杉家就要面临密情局最凶狠的报复，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全族覆灭。

上杉家的命运，已经跟林重牢牢绑在一起。

事关一族之存亡，两位上杉家核心人物此刻可谓度日如年。

“你说，林重阁下会赢吗？”上杉秀光突然用干涩沙哑的嗓音问道。

“阁下一定能赢！”

上杉秀树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假如......我是说假如，林重阁下输给了阿克塞斯，我们应该怎么办？”

上杉秀光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要不要给你自己准备一条退路？”

“家主，我们既已效忠林重阁下，就不要首鼠两端。”

上杉秀树面无表情道：“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碰了颗软钉子，上杉秀光悻悻闭上嘴巴。

便在此时，一名家臣满脸喜色地跑进来，边跑边大喊：“赢啦！林重阁下赢啦！阁下击败了阿克塞斯，大获全胜！”

上杉秀光不由欣喜若狂。

“赢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那名家臣面前，一把抓住对方胳膊，白皙的脸颊由于太过激动而涨得通红：“真的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