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吾貌虽瘦天下必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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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秀儿一声娇呼，又惊又喜，果然是你呀，难怪瞧着这么面熟还这么亲切呢！

萧野正少年，一天一个样，这都快两年了，能不变样吗？

“呜呀！”朱福也认出来了，“原来是小萧将军哪！这个这个……这个可须好好见个礼了哪！”

萧野虽小，官职可大，他是燕云十三卫第一卫骁骑卫的将军，文阳县的知县跟他可差着好多级呢，另外萧野是萧辰的亲弟弟啊，这双重身份加起来那还了得？

磕头肯定是必须的。

“不用了。”萧野只是笑了笑，“咱们吃饭吧。”

“民女可要拜一拜小将军的，还有几个头是给萧辰大人的，总也见不到他，就一并给磕给你吧。”秀儿却端端正正的对着萧野磕了几个头。

才将她拉起来，得到信儿的飞跑上来的张北山又冲进来磕头，萧野拉起这个，那个又跪下了，愁的直咧嘴。

好一通闹哄才将父女两个安抚下来，朱福却开心的哈哈大笑，“小萧将军，你可也还记得小人不？”

“记得。”萧野点头，“咱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听见了没有？”朱福得意之极，“往常本官说起此事你们还不肯信呢，现在人家小萧将军亲口这么说，可也知本官没有骗你们吧？哈哈哈……”

最开心的是这顿饭钱不用他结了，秀儿是打死也不会收萧野银子的，更不会收他银子了，再说本来也没打算收。

朱福虽然是驿丞出身，身上也没有什么功名，书读的也不是很多，但却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一心为民的好官，文阳县老百姓们对他极为爱戴。

他在这儿坐镇几个月了，一次灵秀楼都没有来过，不是不想来，是真的来不起。

平时就跟几个官吏衙役一起吃稀粥馒头，咸菜疙瘩，偶尔买点羊杂煮了就算是改善伙食了，来往的客人们根本不知道他是知县，瞧见他们的吃相还颇觉好笑。

张北山秀儿数次相请，他都不肯屈尊。

话也说的明白，我还不知道你灵秀楼的饭菜好吃？

也知道你们是诚心请我，但我还就不能去，倒也不是怕坏了官声，而是怕吃的口滑，惯出了毛病，从此以后这些粗食就也吃不下去……

他县老爷过的清苦，老百姓的日子就好了，正如韩休所言，‘吾貌虽瘦，天下必肥’！

几人在镇上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即启程，朱福张北山父女也不好挽留，只能殷勤送出数里之外。

临别之际朱福将百里拉在一边，小声询问，“百里兄，怎么咱燕云郡又要打仗了吗？”

“打仗？”百里一愣，“谁说的？”

“那也不是听说，是小弟自己个儿琢磨的，昨儿早上就过了一队兵啊，瞧着也有大几百人呢，光是粮车就几百辆都瞧不到边儿……今儿你百里兄跟小萧将军又往那边儿去，我瞧这个阵势只怕是要打葇嘫吧？”朱福道。

“哦，朱大人不必担心，那些部队都是跟我一块去玄冥驻军，可也不是要打仗。”百里道。

“那就最好了，咱燕云可不能再打仗了呀，这老百姓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日子……但我听从那边过来的客商们说，现在葇嘫闹的厉害哩，百里兄你们此去玄冥，可也要多多小心。”朱福道。

“多谢朱大人提醒，我自会小心在意。”百里表示感谢。

“特么的说起来也是怪煞！咱们萧总督英明神武，手下猛将如云，把那么厉害的完颜小王子都收拾的服帖儿的，那个葇嘫首领卜贺算个甚鸟？也敢跟咱们挑刺儿……只怕是失心疯哩！”朱福道。

几人辞别了朱福张北山父女，继续一路向西，路过白龙城集贸市场也没有停留，知道文成旭很忙，也不想要打扰他。

出了白龙州，到了玄明州的地界，路上就也渐渐荒凉，等到了玄冥县地界，连正经的路都没有了，都是横七竖八车马压出来的车辙，用荒无人烟来形容也不过分。

这天黄昏时分，终于抵达了玄冥县城。

听陈小虎派来的探马说，虽然玄冥城城墙破败不堪，但却也还算是完整，人口虽然不多，却也有近千户的人家，空房子也不少，所以陈小虎将部队都先驻扎在了城中。

这个情况远比百里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他还以为这里真的就是一座空城呢。

玄冥县衙里甚至还有十几个官吏留守，听说县官大老爷今日驾到，出来十里迎接，见到百里等人驾到，在路边跪了一片。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叫陈平，是个从九品的巡检，应该是个实在人，在泥泞的草地上一个劲儿磕头，连称大人你来了就好了，我们这些没奶的孩子终于盼到了亲娘！

百里见他们身上的官服都早已破旧不堪，甚至几个官吏脚上的靴子都带着破洞，一个个脸颊暗红，消瘦干瘪，明显就是营养不良，话说连他们这些官吏都如此狼狈，那城中百姓的窘境也就可见一斑。

进到城中，却见街道两旁站满了老百姓，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默默的瞧着百里等人，面无表情。

看来也并非是夹道欢迎县太爷，只是来瞧热闹的。

“边远之人没什么教化，也不懂个礼节，大人千万莫要见怪。”陈平瞧百里脸色不大好看，赶忙小心翼翼的解释。

“不怪。”百里默默点头。

到了县衙门，陈平请众人落座休息，一个八九岁的瘦弱小女孩费力的拎着一个大铁皮茶壶进来，结果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直接将大茶壶摔在地上，里面的开水溅了一地，冒出阵阵的白雾。

“你个小丫头真是笨的要死！让你倒个水也不成，养着你有什么用处？”陈平大声呵斥。

“你骂她干什么？”欧阳云逸勃然大怒，赶忙飞身过去将那小丫头扶起来，温言道，“小妹妹有没有摔伤？烫没烫到？”

“我没事。”小丫头低眉顺眼，轻声细语。

“还不赶紧滚出去给大人催饭去？你那个老娘手脚也蠢笨的紧，早就告诉她备饭，到这会儿了还没有做得？惹恼了我又是一顿巴掌伺候你们！”陈平大声道。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凶啊，怎么能随便打人的？”任辟疆也生气了，“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好意思使唤！你自己没手没脚啊你？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