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舍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十二章 局势失控,侯府小姐沉迷退婚,天南舍予,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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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温归姝此处的骚乱也引起了台上之人的注意。
景贵妃眉头一蹙,念道:“怎么回事?还不去把温小姐扶起来?”
邵玹的指腹似乎还停留着火折子带来的热意,他欲上前的脚最终还是被姜霁的出现而打断了,然而居高临下的他能将温归姝的一切模样都尽收眼底。
他能看到她那纤细素白的手是如何紧紧抓着姜霁的衣袖,亦能看到一双裹着水雾的杏眸好似支离破碎的琉璃宝珠,浸着无限的脆弱与无助,而此时她那泪漪潋潋的瞳孔中倒映的却只有姜霁一个人。
邵玹只觉心头仿佛被人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起来,一双眸子也是阴沉得可怕。
他转过头对福宁说道:“下去把温小姐照顾好,还有请太医来......再从母妃那儿备上一套干净的衣衫。”
福宁对上邵玹那双暗沉阴鸷的眼眸,只觉浑身一个激灵,抖了抖拂尘连忙下去一起招呼。
而在下面,温归姝已经悄然抚开了姜霁的手臂,将自己的力量都挂在了姜霏与知画身上。
姜霁起初还是沉浸在美人落难垂泪的美貌冲击处,此时被温归姝抚开手臂半是惋惜半是对温归姝冷静自持的欣赏:“是姜某着急了。”
转儿,姜霁又立马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的人,那不小心弄丢祈天灯的贵女、用火折子烧了灯的太监都已面露紧张,那太监更是跪在地上一声声道着歉,可是刚刚的骚乱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哪里分得清是谁呢?
姜霏也转过头想要寻一寻刚刚伸出脚绊倒她的人,可是一张面孔看过去,她哪里有印象。
温归姝勉强站起身子,摇了摇头说道:“多谢世子出手相助......”
恰好这时,福宁已经带着人来了:“温小姐,可是出什么岔子了?哟?您这脚可还好?来人,还不扶温小姐下去休息......温小姐,王爷已经差人去寻太医了,先为您看看?”
“要不我来吧......”姜霏下意识说道,为医者的本能让她此时无法抛下温归姝,更别提她本身就是为她所受的伤。
温归姝握住姜霏的手,轻轻别了别头:“今日皇上寿宴......有太医便好......”
此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的,就连上面的皇上与贵妃等人也频频侧目,若是姜霏再离开去做个医师该做的事,那便又不知道有多少在背后说她了。
福宁看到温归姝与安阳侯府新认回来的嫡女关系如此亲密,便也说道:“姜小姐与世子放心,我们家王爷与贵妃都安排好了。你们几个,还不把温小姐送下去?”
“是。”几个宫女连忙上前接过温归姝的手,就这样先把温归姝带下了望月楼。
待温归姝走后,福宁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和颜悦色,他模样尖嘴猴腮,本就生得有些刻薄,此时眉梢一吊嗓音一冷,也颇为震人:“刚刚是那几个引起骚乱的?!带下去!”
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却让好几个人狠狠一抖,尤其是哪个负责点火的太监,他刚想求饶就被捂住口鼻给拖了下去。
夜空中的烟花还在徐徐绽放,高台之上仍能闻到来自皇上与贵妃的欢声笑语,可是刚刚温归姝待过的地方,已经无人笑得出来。
福宁并不是无的放矢,为宣明帝放祈天灯的环节乃是寿宴公之于众的流程之一,不管是负责点火折子的太监,还是负责引导诸位王公大臣的宫女都是受过训练的。
在这宫中,他可不信什么巧合。
——
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纷纷灿烂如星陨,赫赫喧豗似火攻。
夜幕被炸亮的那一瞬,明赫一袭白衣站在绿萍湖边单手背后,往日里那张潋滟漂亮、温柔如玉的脸此时冷漠地好若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光落在他的脸上,似乎也点不亮他眼底的漆黑。
往日里那山水墨画充满灵气的眼眸,此时也与死水无疑。
今日父亲说要他入宫为宣明帝贺寿。
明赫想了许久,才知道这应当不是他这位父亲的意思,而是另一位父亲的意思。
父亲。
明赫念着这两个字。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乃是那九五之尊。
“今日,父亲什么都会告诉你的。”这是明霆所说的话,他敬爱了十几年的父亲望着他的眼睛,眼中流露的却是怯意与敬意......以及,一丝丝讨好......
讨好,他从没想到在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的脸上还能看到这样的情绪。
入了宫,他却没那资格进内殿。
然而引路的太监恰又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了门口,他遥遥就能望见内殿里的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他看到了他真正的父亲,是如何拉住贵妃的手在她的耳边轻笑逗乐;看到了他如何拍着恭王的肩膀说,你的婚事朕许你自己做主;看到了他是如何抱起贤王的两位庶女,亲自为她们带上长命之锁;看到了他是如何半是玩笑半是训斥地数落着安王,却又容忍安王舔着脸上前敬酒......
这是他的父亲。
那他的母亲呢?
他的母亲是那位被景贵妃逼死的珍妃。
他知道了,那老嬷嬷告诉了他,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母亲是如何被扒下裤子挡着满宫之人的面被杖责羞辱,是如何被人暗害下毒为了生下他不得好死,是如何被秘密送出宫去只能当个备受骂名的外室,是如何死后连墓碑上连个真名都没有的……
他今日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景贵妃与恭王,如果不是这满宫之人,他与母亲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将被风吹得冰冷的手裹进袖子里,却觉得骨子里的寒意怎么也挥之不去,只能用一杯一杯的酒来暖热他千疮百孔又充满恨意的身体。
待宣明帝领着众人去望月楼之时,他们这些坐在外席的人却没有资格一同前去。
于是他差散身边跟着的人随意逛着醒酒——身边的人里,他也分不清,哪些人里有多少是眼线,有多少只是普通的奴才。
烟火燃尽,明赫知道宣明帝还要回到寿宴之上,所以倒也并未着急,而是延着绿萍湖在四周逛了起来。
今日所有的人都去麟光殿,宫内其他的地方哪有人烟。
他得把酒好好醒一醒......
这般想着,明赫却陡然发现了一间亮着灯的轩室,轩室内人影晃动,门口却无人看守。
明赫虽喝了不少酒,但并不晕醉得厉害,宫中禁忌之事多,他看到这样的地方本是不想搭理的,却不曾想竟听到了好似打斗的声音和男人沉闷的惊呼。
“滚开!”一道女声虽虚弱,但却尖锐激动。
明赫有片刻的犹豫,可是没想到接下来轩室的门突然打开,水色衣衫轻动,下一秒他的怀中就撞进来的一个人,他低头一看顿时浑身一震——这竟是那位温家小姐,温归姝。
此时,明赫只见他怀中的女子衣衫凌乱,领口处的肌肤露出了些许,莹白细腻地晃眼,清冽的锁骨若隐若现,骨凸之处泛着诱人的粉红色,她的发髻也稍有凌乱,几缕碎发飘在脸侧,衬得她愈发盈盈可怜,脆弱无助。
她的体温很高,而偏偏明赫的低温又很冷,在她的手臂搭上来的那一刻,明赫竟下意识地握了回去,好似逐火的飞蛾,让他对这暖意有片刻的失神。
可是下一秒,他的视线又被女子手中的血色夺过去了。
今日戴在她发髻上的那只海棠花簪,现在却是鲜血淋漓地被她握在手中。
温归姝的意识已经很迟钝了,她觉得今日自己出门定没有看黄历。
不光替女主挡灾伤了脚,又在这轩室内休息时发现自己似乎染了春毒,好在她常年吃药,有一定的耐药性,所以意识并没有沦陷地太快,可是偏偏药效发作时知画又去取为她换新的衣物了。
这样一来,轩室里便只有她一个人了。
就在她纠结是该寻人去找景贵妃,还是在轩室内忍着等知画回来时,居然又遇到了个擅闯喝醉酒的跛脚醉汉,这醉汉似乎还认识她,指着她就叫出了名字,连带着好像还骂了恭王几句。
温归姝见他穿着不凡,八成也是那个王公贵族、朝中重臣之子。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摆脱困境,却没想到那人又突然变了脸色眯眯地扑了过来,吓得温归姝抬手就给了他一簪子。
这人喝得醉醺醺脚步虚浮,温归姝又中了药浑身无力;这人是个跛脚,温归姝也崴伤了脚,几番缠斗两人竟然不分上下,那人还被温归姝踹了好几脚。
可是温归姝到底是女子,药力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抵抗得住,便将轩室内的花瓶推到后绊住了那人,恰好这是门外有人影,温归姝便强撑着想要求助。
却没想到出门便遇到了明赫。
好,好,好。
温归姝觉得这辈子她都不要和男女主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了。
温归姝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推开明赫,沙哑的声音说道:“还请,还请明公子......替我寻......景贵妃......或,或恭王......”
这两个字似乎触动了明赫敏感的神经,他盯着温归姝染上泪痕的脸,反手握住温归姝纤细的手臂,力道大得有些吓人:“温小姐要寻谁?”
明赫觉得自己今日快要失控了,他不想听到那三个字。
也不想听到恭王、贤王、贤妃等等这些名字。
为何作恶之人能欢颜笑语高举酒杯,而被害之人能如阴沟老鼠苟且偷生呢?
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纷纷灿烂如星陨,赫赫喧豗似火攻。(【元】赵孟《赠放烟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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