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千里江陵一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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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洛邑巨商所借之粮草财帛。”

洛邑提供的粮草实在太多，郭猛和手下哪怕三头六臂都无法照应周全，为了不浪费这来自不易的所借之物，郭猛不得不放弃从崤函古道南通道的陆路赶回虢国的计划，亲自押运第一批粮草从孟津出发，逆流而上赶回虢国。

不得不说水运之路着实比陆路舒服多了，不光能运输的粮食远胜于车马，速度也是后勤革车所无法比拟的；运了粮食的船只哪怕吃水较深，但是靠着悬挂的虢国旗帜以及组成的船队，大河之上形迹可疑的船只最终还是没敢上前打劫。

而船队日夜兼程，哪怕是逆水行舟，仍然比陆地行进速度快上两倍，不过两天时间，郭猛便已抵达虢国在砥柱之东的码头靠岸，并对岸上目瞪口呆的国人们宣布了这一好消息。

得到如此消息的驻防国人军士自然不敢怠慢，立即用快马直奔国都报信去，而更多的人们则跟随着郭猛一块将粮草卸货下来。

只是有人哀叹道：

“今秋已是大丰收，如今又有如此多粮食运入，吾等粮食如何卖上价格来？”

外部输入的粮食固然能增加虢国的战备能力，但是不可避免也将冲击虢国国内经济，郭猛原本意得志满的心情顿时被这话语打蔫了，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是否得尽快跟国人说明，别因为这借款把国人的心态给玩崩了，毕竟这么多粮食涌来，如果往市场上抛售，原本已经低落的粮价更是打滚着往下跌，而普通国人可是指望着这一亩三分地出产的粮食支应全家整年的生计的。

然而明年年初对狄戎用兵的想法，虽然已经向郑国和周王室上层以及巨商们略有透露，但是终究不便于将此事宣扬地世人皆知，毕竟狄戎在虢国亦混有不少探子，尽管郭猛不认为在新战法的打击下，狄戎们能有多大的抵抗能力，但是若能出其不意，自然仍是更好的。

想到这儿，郭猛停下了搬运粮草的脚步，退到码头上独自一人思考着，而大块头飞则兴高采烈地一人扛着三袋粮食，踩着栈桥搭在船帮上的搭板，一摇一晃的从船上走下来，让沿途之人人人侧目。

“诸位勿要多想，此次的粮食将用于常平仓之所用，今后汝等无需担心灾年之饥馑。”

如此多的粮食无论在码头卸货，还是运入国都，绝无可能瞒过有心之人，既然如此，不如来个障眼法，提前宣布组建常平仓好了。

只是众位国人当即全体发愣。

“常平仓？这是啥玩意？”

郭猛一拍脑袋，这玩意可是战国初期魏国一代名相李俚所制定的制度，意思是国家出面，丰年平价买粮，灾年平价卖粮，动用国家机器烫平因为自然带来的丰年谷贱伤农和灾年饥馑问题，烫平经济波动，这个政策在这个时代自然还没出现。

郭猛不得不跳到码头的一块石头上，对这个政策进行了讲解，而国人得知如此政策后，纷纷叫好：

“原来如此，公子果然聪慧。”

而郭猛则命人赶紧把常平仓这个概念通报自己的便宜老爹，毕竟这宣传打出去了，待会虢公忌父不认这个政策，郭猛可就尴尬了。

被郭猛忽悠了的国人们当即干劲十足，不过花了大半天就将这十一艘船只上的粮草大部分卸了下来，而完成卸货的船只立即便重新召集水手，再度往下游的孟津港开去。

看着忙碌搬运的国人，郭猛反倒闲了下来，甚至与身旁码头之人攀谈开来。

“江北的码头似乎也非常繁忙，那儿是哪个诸侯国的地界？”

“那儿就是虞国的码头啊。”

虞国？难道就是“假途灭虢”中的傻帽虞国？

“晋国的盐除了走轵道到河内外，也途径虞国，翻过中条山这个缺口，到大河（黄河）上装货。”

“晋国的盐池不是可以从涑水向大河转运么？”

“公子，自然盐池的盐多数是从大河转运，但是毕竟船只要过砥柱犹如过鬼门关，十之五六要折损在这砥柱之上，故而有不少盐商宁可舍弃水路，绕行这难行的中条山，从虞国这儿才登船发货。”

郭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家伙，又是砥柱这玩意闹的好事。

不过话说回来，或许也正是因为太多的商人经虞国运输盐，让虞国过路费收的手软，与晋国的经济联系愈发紧密，才让这个国度的国君在数十年后决定站在晋国一边，假途灭虢？

一想到假途灭虢，郭猛的血压就压不住了，不禁站了起来，远远的眺望着大河的另一边。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马匹的马蹄声，随着人叫马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郭猛的眼帘中。

“君上怎么来了？”

码头上的人们看到熟悉的虢国公室旗帜和纹章，再看那些膀大腰圆，胸口一块金黄色护心铜甲的侍卫，哪还能不知道这是虢国国君来了。

“叩见君上，猛儿不辱使命，此次出使已然成功。”

郭猛不顾地上都是泥土，看到便宜老爹赶了过来，当即跪下，在这国人人群之中，好好摆了个poss。

而虢公忌父看着码头堆成小山一般的粮食袋子，满脸都是笑容，直接便将郭猛从地上拉了起来。

“汝第一次出使，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殊为不易。”

“此次船队仅为第一批，后续的粮食仍在路上。”

郭猛趁着虢公忌父高兴，赶紧再添上一把火，果然便宜老爹在略微惊愕后，更是开怀大笑。

“汝可是给为父莫大的惊喜啊。”

郭猛赶紧陪着笑，只是心中暗自嘀咕，假如便宜老爹知道自己给洛邑的巨商们许诺的条件后，还能不能如此淡定可就难说了。

“有如此粮食，吾虢国当能征发更多国人，一举为瑕邑解围。”

什么？瑕邑被围？这又是什么情况？

郭猛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凡尘，抓来熟悉的贵族一问，这才知道自己走后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十日前，狄戎彭戏氏大军会同瑕邑附近的野人，号称十五万，已经将瑕邑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