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关键时刻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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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父已开始召集国人，想必数日内便可大体完成集结；各个城邑也已收到君父的要求。”

虽然不知道彭戏之戎究竟对虢国出兵时间的情报把握到何种程度，不过靠着函谷关的拦截，狄戎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冬天进入虢国刺探情报，难度已经不是一般的大。

稠桑原虽然挡不住零星的狄戎翻越，但是高大的坡体，让狄戎们只能孤身爬上高坡，而无法带着马匹一块翻越——这就导致潜越的狄戎哪怕成功翻越稠桑原，也不得不步行至早有联络的野人部落，这才能弄到马匹，这来回之间，耗费的时间远比以往多上数倍。

因而情报的时效性比起以往相差甚远，当狄戎探子们终于发现函谷关以东地区出现大军集结时，已经来不及赶回部落通知。

“虢国的儿郎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已到，将由吾等骑兵打头阵，二三子可否与我同往？！”

“紧跟公子，杀灭狄戎。”

混在期间的白羊部部众颇有些不自在，在虢国骑兵眼里，他们其实也是狄戎，尽管是周人城邑狄戎化的部落而已。

此刻听着话，总觉得下一秒，身旁这些高举长枪呼喝的“同袍”们便会调转枪口给自己一枪。

好在郭猛的战前动员并不长，完成誓师之后，这八百多骑兵便脱离虢国车兵和步兵，先期杀出函谷关。

而虢公忌父倒是没多说话，看着郭猛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是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略有所思；在郭猛先行一步后，则带着战车兵和步兵，紧随其后进入了函谷关内，只是函谷原本便狭窄异常，尽管已是连续三个晴天，然而谷内此刻积雪依然甚多，战车压在积雪上，时不时陷了进去，把后面的队伍堵了个半死。

“父亲，何不让大军全部出关后再行进攻？”

虢林父眼巴巴看着郭猛带着骑兵队伍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而自己却只能等着国人将战车艰难地从雪地里拔出来，很是憋了一口气。

“如猛儿所说，兵贵神速，既然狄戎已经有所察觉，便只能提前进攻。”

“不过是推迟数个时辰罢了，只待吾等将战车拔出，当可一块参战。”

然而虢林父显然过于乐观了点，从大清晨开始宣布出兵，到临近日暮，区区三百辆战车仍然堵在函谷内，唯一的好消息不过是战车队伍已经走过十来里，透过狭窄的山谷，已经能看到函谷关西口的城墙。

“彼子再偷奸耍滑，定不饶恕。”

这句话虢林父已经对着推车的国人说了不下二十次，起初国人还有些愤怒，如今已经懒得生气，只是麻木的继续推动着战车，只是战车继续前行的速度显而易见越来越慢。

就连虢公忌父也不住的揉搓着腰间的玉带，时不时踱着步子来回走动。

“君父，不妨先上关城吃口热饭吧。”

此次出征，缭倒是留了下来，一方面需组织瑕邑国人维持对狄戎俘虏的弹压，此外也负责此战的后勤工作，毕竟商人们经常组织商品运输，相比只会舞刀弄剑的贵族们，显然对后勤的理解更深入一些。

“甲士们尚在努力将车子推出，寡人岂能擅自离开？汝好意心领了。”

虢公忌父并不屑与缭多交谈，在其看来，缭这种商人身份实属低贱，与之多说一句话都是在侮辱自己。

毕竟商人的起源来自周灭商后周人的歧视性政策，导致原本在商朝社会地位极高的商人，在有周一代变成了为人鄙视的低贱职业。

而周灭商后，接着又爆发了三监之乱，而且周武王等周人乃是小邦临大邦，尽管在牧野之战后，周武王攻下商人首都朝歌后尽管将不少商人贵族推到河边斩首，鲜血将整条河流都染红。

事后还将商人排挤至商丘另立方国，是为现在的宋国，并在宋国周边设置大量姬姓诸侯国盯住宋国。

因而作为姬姓国的虢国，对于商人抱着警惕而鄙视的态度不足为奇。

只是让虢公忌父不满的是，郭猛这庶子怎么能把如此重要之事交给商人统筹？这不应该是交给贵族来做的么？哪怕瑕邑缺乏位高权重，家名悠久的贵族，那也应该在贵族中择优而用，怎么能缭这种人，哪怕这是郭猛母家带来之人。

缭阅人无数，怎会不知虢公忌父心意，但是应尽之责必然要做，哪怕是装个样子。

“报，大捷。”

远方传来的马蹄声，以及沿着山谷一声声放大的声音，让原本士气萎靡的虢国众人精神猛然一震。

“庶弟莫不是在虚报战绩……”

虢林父随口而出，却立即看到父亲凌厉的眼神，当即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速令信使赶到这儿。”

当即便有战车旁指挥着御者和车右以及步兵拖车的贵族主动接下了任务，赶上前去，将通报战况的骑兵信使引了过来。

“猛儿已经击破彭戏之戎？此话当真？”

“庶弟不过八百骑兵，如何能将彭戏之戎高达数千大军击破？”

无论是虢公忌父，又或者是虢林父，亦或者是其他贵族们，都无法接受这个战报。

“彼子需将详情细细说来。”

虢公忌父冷冷的盯着这个信使，让信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随后还是努力站稳身体，向虢公忌父详细通报战报情况。

然而众人并不信任信使所言，毕竟彭戏之戎与虢国交战十数年，彼此战力皆了解深入，双方互有胜负，岂是郭猛这才历经两战的菜鸟所能轻易打败的？

“公子兵少，此刻监管万余狄戎部众力不从心，望君上能尽快发兵增援，接收俘虏及缴获。”

尽快发兵？！

虢国众位贵族面面相觑，身旁的步兵全身上下便是冰雪和泥土混合的褐色，已然精疲力竭。

——若是彭戏之戎确如郭猛所言已然被击溃，倒是可以让步兵尽快赶去增援；但若这只是郭猛夸大之语呢？

更何况，如信使所言，郭猛作战之处距函谷关有一百四十多里，哪怕抛弃战车队伍，仅以步兵轻兵急进，以步兵的行进速度，当需要四天多时间，如何能赶得及？

“都怪小子的骑兵和驮马将谷内道路踩烂，致使战车陷入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