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劳务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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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公忌父只觉得血压升高，脑门青筋直跳。

他当然知道国都这儿的近两万国人绝无可能手头连区区数十面盾牌都没有，但是堂堂一国国君，居然连边陲城邑仅仅数十面盾牌的求购请求都无法满足，居然要让瑕邑从国都的国人手头购买盾牌——虢公忌父自觉丢不起这个脸。

哪怕国都上阳城长久以来一直重视车兵装备，轻视步兵装备，但是这种事只要不摆在明面都好办；如果被瑕邑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国都的国人可会闹将起来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每次动员作战，国都出征的国人大头仍然是步卒，至少有三千人之众，连带他们的家庭，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然而如果在朝堂上公然让聂改变既有方略，倾斜资源制造步兵装备，那么置朝堂诸公于何地？

朝堂诸公多为大贵族，这个时代与战车之兵几乎可以直接划等号，如果听说虢公忌父将军工生产资源哪怕倾斜一点到步兵身上，会有何等反应，虢公忌父用脚后跟都能想象出来。

这两难局面，虢公忌父颇有些后悔让毛遂走上朝堂公开其请求了，于是思索片刻后，虢公忌父大手一挥，装出一副轻松之色。

“此事易而，汝勿虑也。”

于是便挥手让毛遂下去了。

而毛遂也不争辩，回家中不过静候了半日，便为宫人所召，秘密来到王宫之中，而虢公忌父早已在此等候。

“瑕邑意欲何为？”

虢公忌父也不客气，直奔主题。

“瑕邑直面狄戎，若有军备有缺，需来回国都请求；故而（毛）遂斗胆请求君上能借出一些工匠，前往瑕邑指导生产。”

“吾子（郭猛）打的好主意！”

这样一来，瑕邑的军工生产能力势必大大增强；但是毛遂此言也算一折衷之法，毕竟在国都大贵族们耳目众多，如果虢公忌父当真同意在国都冶炼场和木料场大肆制造步卒装备，势必被大贵族们所知，进而在朝堂之上“劝谏”虢公忌父。

要把这事悄悄做了，将部分工匠转移至瑕邑生产，两地相隔近百里，大贵族们要发觉此事必然难上不少。

但是此事需郭猛严密配合，决不可泄漏出来，而且去的工匠不能太多。

“君上放心，公子并非疏漏之人。”

呵呵，虢公忌父心中冷哼，不是疏漏之人，那么之前当众吃麦粉之事便是故意为之咯？嫌虢国在世人面前丢脸不够么？

不过对于郭猛借用虢国奴隶匠人之事，虢公忌父终究还是松了口，只是郭猛需要按人头付出财帛，对此条件毛遂自然一口应承下来。

当然虢公忌父更关心另一件事。

“狄戎动向如何？”

“（毛）遂出发前，白羊部正巧传来一份消息，狄戎已连克梁国之彭衙、汪、邧（yuan），芮国之辅氏、新楚，并包围梁国之北征、新城，芮国之王城，北征城邑恐旬月间便会被攻下。”

“王城……”

芮国的王城可是周携王曾经的居城，一度城高墙厚，只可惜周携王被晋侯斩杀后，这城地位便一落千丈。

而周携王被斩杀之痛，更是让虢国刻骨铭心。

毛遂听闻虢公忌父口中喃喃自语，自知王城勾起了他的回忆，因此不便再言，静待虢公忌父思绪结束后再度发问。

“还有何消息？”

可是太多了，但是毛遂没打算将白羊部连哄带骗，把狄戎吓得不敢再围攻潼关之事说出，而是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芮国使者与狄戎数次谈判，恐怕数日内便会达成协议。”

“恐少不了向狄戎交出人口财帛？”

“正如君上所料。”

对于芮国和梁国在北伐晋国小宗失败后，一度对会盟联合讨伐狄戎兴趣缺缺之事，虢公忌父耿耿于怀；不过正如郭猛所言，狄戎多在秋冬入侵，虢公忌父便未向以往般派出使者责问上述两国，而是幸灾乐祸般静观两国秋后倒霉。

果然入秋后两国迅速被狄戎所击，叫苦不迭；只能临时抱佛脚，派出使者请求虢公忌父出兵相助，而虢公忌父情知秋冬乃是狄戎战力最强之时，而且明知潼关险要，但凡郭猛没有疏忽，潼关多半无虞；即便潼关有失，尚有函谷关之防，今年虢国西部可保无虞，自然假意派出使者让郭猛意思意思，对狄戎做个攻击的试探便可，如此便对芮国梁国使者百般刁难，以从期间榨出更多利益。

只是虢公忌父没想到派出的使者如此胆大妄为，拿着鸡毛当令箭，矫改命令，千方百计想要逼郭猛全军出战。

而虢公忌父更不知道的是，芮国居然已经同意狄戎交出大量工匠的要求，这个条件，郭猛和缭、毛遂等瑕邑高层自然知晓，郭猛甚至让老丈人仲通将这些工匠被狄戎各个部落预定如何分配列出，企图在次年作战时，重点“照顾”这些部落。

只是这个消息自然不便让虢公忌父所得知，如果他得知这个消息，必然会联想到毛遂从国都“借”走工匠的企图。

确实，郭猛等人便是打算在明年对狄戎的突击作战中，尽量更多的解救这些珍贵的工匠，进一步充实瑕邑的技术人才，毕竟不管是伯庚还是盘，都已从建成的水排等水利机械中受益匪浅，早已盘算在第二年水力丰沛前再造更多水力器械，这势需要更多技术人才协助方可做到。

而从虢国国都上阳城“借”人，则是考虑伯庚和盘分别主导的瑕邑冶炼场和木料场这两个瑕邑最重要的手工生产工场，且对国都的技术工匠都熟，能轻易借助父亲聂或者叔父沐的声望统合这些工匠，从而为来年整合各国被俘工匠提供条件。

毕竟年初夺回的各国被俘国人和奴隶中，大量工匠被甄别出来后，光靠着伯庚三兄弟和盘来吸收使用，几乎就让这四个忠实骨干差点要了老命。

甚至技术人才的人事整理和工作安排，更是让这四位手忙脚乱，一度打乱了郭猛年初预想的技术升级计划。

眼看再有三个月左右，瑕邑骑兵将再度出击袭击狄戎部落，有白羊部做内应，哪儿工匠多，哪个部落疏于防范，郭猛自然门清，如果再度出现夺回的工匠太多，瑕邑消化不良，再次掉进同一个坑的事情，郭猛绝不会饶过自己。

……

虢公忌父和毛遂各怀心思交涉完毕后，毛遂很识相迅速退出王宫，悄然溜回家中，可是没等跟父母团聚多久，便收到消息：

“公子，门外有温国商会之人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