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叶公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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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猛自然没管子奔，什么抵足而眠，自己一个人睡到自然醒不好么？

于是在张飞护卫下，郭猛自己回到自己房间倒头便睡，而子奔原本还想继续喊叫几声，但是看着脸色不善的张飞 ，最终还是住了口，只能怏怏不乐的回到临时分给自己的房间，只是在关门时，免不了故意狠狠砸了一下门，以示不满。

“都十九岁的人了吧，还这么冲动，都有娃了啊。”

对于表哥子奔的冲动 ，郭猛只能感慨，这位表哥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而没被太行山上下来的狄戎们砍死的？

难道太行山上的赤狄们战力没关中和北地狄戎凶猛？

事实上郭猛所料不差，太行山上的赤狄们相对于关中和北地诸戎，缺乏马匹，兵力组成以山地步兵为主，无论冲击力还是机动力，都较关中和北地诸戎差上一大截。

而河内地区诸国之所以被其欺负，主要原因倒是因为温国附近的王畿诸大夫实在太多，河内西南方向居然有大大小小数十个诸侯国或大夫封地，每个封地人口不足五万，少者甚至只有万余，自然在与动辄上万兵力下山侵掠的赤狄诸部交战中处于下风。

只是此时的郭猛自然无法深究此事，如何应对咋咋乎乎的表哥子奔才是最应该首先解决的问题。

在郭猛临睡之际，似乎外面的北风呼啸得更猛烈了，难道又要降温了不成？——这是郭猛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个意识。

……

“头人，大河之中已然出现浮冰。”

“甚好，快则数日，大河定将上冻，届时吾等便自芮邑踏上冰床，直接绕至潼关之后。”

“不妨再去风陵渡一番。”

“哈哈哈，那是自然，甚至可以派人冒充风陵渡逃难商人，混入潼关之内，待大军一到，里应外合。”

仲通自然随着众人附和着建议，一边也在积极的出谋划策，只是当头人们的宴席结束，他立即找到心腹，让其连夜赶去潼关。

“需将此事尽快告知郭猛，不得有误。”

“喏。”

“且慢出去，汝将消息告之郭猛后，立即赶回白羊部，命人再到一批羊赶来此处。”

虽然芮国与狄戎诸部谈妥，以芮国交出五百名各类工匠奴隶以及大量财帛为条件，狄戎诸部退兵；然而当芮国交出人员和财帛后，狄戎大军却依旧在芮邑城下驻扎，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让芮国君臣痛骂狄戎言而无信。

然而当黄河上浮冰越来越多后，狄戎诸部总算拍拍屁股，尽数撤离芮邑，这才让芮国君臣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数日后，黄河终于出现薄薄的冰面，上万狄戎大军再度出现在芮邑周边，让芮国君臣再度将心提到了嗓门眼上，而派出询问来意的使者，却被狄戎在脸上划了两刀后，直接赶出了大营。

“吾等动向，还需向彼子通报不成？”

……

得到老丈人仲通的心腹提醒后，郭猛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与纠和张飞做了密谈，当然也没少了拉上表哥子奔。

只是子奔显然不屑之。

“狄戎之言如何能信？”

郭猛心中暗骂这是在指桑骂槐还是在干嘛呢？

娶了狄戎之女的自己在表哥心目中又是啥？

郭猛权当没听见表哥的念叨，而是认真分配起兵力来；很快不过数日，关外尘土飞扬，大量人马赶到，一望无际——很显然，狄戎大军已至。

“居然有如此之多？”

看着连绵的皮帐铺满视线范围，子奔不复先前每日求战的姿态，而是安静了不少，再也没有主动求战。

如此反差对比，让郭猛和张飞、纠鄙视不已。

“合着只敢欺负对方人少。”

郭猛更是暗自给这位表哥打上了“叶公好龙”的标签。

……

狄戎大军赶来后，立即以重兵封堵潼关出关之路，却迟迟没有进攻关城，这让子奔颇有疑惑？

“彼子是否将要进攻？”

“多半是去远方伐木制作攻城器械罢了。”

幸好郭猛在春夏之际便令纠派潼关守军将潼关之外的树木砍伐一空劈做柴火或制作檑木，巨石也被搬入关内，关前至少两公里内的树木皆已被清空，狄戎若要制作攻城器械便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砍伐并运回来。

如果不是潼关守军人数过少，而且关内车辆储备不足，只怕关前五公里内的树木都会被全部砍掉。

“且狄戎制作攻城器械是假，多半便是吸引吾等注意，为绕道关后的狄戎偷袭提供条件。”

“关前狄戎已然如此之多，关后狄戎究竟会有多少？”

子奔的声音颇有点颤抖，这让郭猛三人愈加鄙视。

“来多少，杀多少，吾等正愁没有战功呢！”

子奔只能不吭气了，只是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显然藏了不少心眼。

“关内军士太少，不如趁其尚未合围，吾带人先冲出去，从瑕邑将援军带回。”

“不必，吾早已通知瑕邑，谨守函谷关和瑕邑便可。”

“守军如此之少，如何能抵挡？”

子奔脑门子满是青筋，本想找个理由溜回瑕邑，却被郭猛一口否决，似乎还想就靠着这点兵力守住关城。

问题是虽然潼关险要，但是敌人如此之多，如何防御？

更遑论敌人打算从关后偷袭，届时前后夹击，孰能保证没有疏漏？

然而郭猛直接便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在这儿硬碰硬，还念叨着什么：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狄戎关前之兵，何止关内之兵十倍？

“吾不能眼看汝送死，快下令全军撤退，退回函谷关。”

“表哥要撤请自便，猛恕不从命。”

在瑕邑守城，情况更比潼关恶劣百倍，郭猛都不曾灰心；何况潼关这儿还储备了大量的蹶张弩，更有训练已久的突骑骑兵，郭猛如何会撤，还巴不得让狄戎大军上来送死，好为明年年初大战减少些敌对力量呢。

至于绕后偷袭的狄戎大军……

别忘了潼关可是修筑在离地数十甚至百米之高的黄土塬之上，按照郭猛的要求，每日不分昼夜派人在黄土塬靠近黄河一侧秘密监视河面动向，尤其是这几日黄河上已经出现浮冰后，郭猛更是让人盯紧黄河，自己甚至不是半夜查岗，很是严惩了一些值班偷睡的家伙，让值班士卒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如此数日，子奔实在受不了如此刺激，在黄河河面结冰之时，快马跑路离开潼关。

而郭猛则让关内士卒杀牛杀羊，尽情吃喝一番，权当是送行饭。

只是接受着士卒们敬酒的郭猛，心中却在盘算：

“到底是先打背后的，还是先收拾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