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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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派数人？”

郭猛立即鼓起掌来。

温国只要还是希望拉住自己这个好外孙的关系，希望能掌握提升对付狄戎的强力战法，那么势必在与自己的关系中处于相对弱势的一方。

虽然表哥子奔乃是温国太子嫡子，但是毕竟不是太子。

贸然更换太子虽然容易酿成周幽王之祸，但是只是更换太子的嫡子名额，则不会有如此严重的冲击。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的好大舅嫡子其实有三位，除去数年前战殁的嫡长子，此刻待在瑕邑的子奔这位原本的嫡次子，其实还有一位嫡三子。

只是这位嫡三子子英年岁与郭猛同岁，相比子奔实在年幼太多，尚未上过战场。

而且按周礼古训，不宜废长立幼，因而此前在温国，大舅温颖便没提出让子英随子奔过来。

然而子英的为人，郭猛同样不熟，因而只能再次让赶来报信的特使吃过热食后，赶紧再赶回瑕邑去。

很快在当晚，郭猛便再度见到这名特使，而木简中对子英的评价只有一句话。

“此子性情温驯，谦恭有礼。”

很显然缭同样倾向于这位虢国幼孙，只是郭猛如此直接向温国申请更多使节，分明在否决外公和大舅的眼光；往大了说，这是在插手温国继承人之位，或许会引起温国的剧烈反弹。

然而对关中狄戎的反攻已是迫在眉睫，两相权衡，到底以歼灭狄戎关中力量为重，还是搞好温国关系为重呢？

郭猛很快做出了抉择。

“拿笔和丝帛来，吾要亲自书写。”

……

“速速赶往温国，带上吾的信物。”

“立即安排各邑雇佣国人，护送冰橇之船直接将粮食送往潼关。”

缭看到郭猛的丝帛后，同样没有犹豫，立即派人赶去温国报信，将此战详情告知母国国君和太子温颖；至于这两位是否舍得将最后一名嫡子也同样派往瑕邑，缭实无把握。

不过郭猛心思，缭多少也猜到了——此刻的瑕邑更需要的是一个能为瑕邑继续提供大量粮食的国家，一个更能在周王室和虢国间说上话的中间人，至于温国武力是否彰显，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

换句话说，更类似郭猛大舅温颖性情的继承人，或许更适合此刻的瑕邑。

毕竟郭猛一心向西面的丰镐之地的狄戎进行打击，可以预见在未来数年内，瑕邑的重点必然放在西面，而东面为周王室所阻隔，郭猛多半不会也不能往东扩张。

毕竟如果与周王室发生冲突，周王室势必召集天下诸侯共击虢国，这是虢国或者说瑕邑所无法承受的。

因此在声厉色荏的子奔和性情沉稳的子英之间，要选择哪位不言自明。

虽然如此明显的插手温国隔代继承人，势必引起国君和太子的不满；然而缭已经认定郭猛为自己之主，自然更多是从郭猛角度出发思考问题。

至于郭猛顺道提出的第二个要求，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一石二鸟。”

……

“把粮食运至潼关，当真能分到三斤马肉？”

“公子之信誉汝大可放心。”

“潼关之地怎会有如此之多的马肉，莫不是在欺瞒吾等？”

封君府前的各地国人议论纷纷，缭则亲自带队，为国人们解释政策。

很快封君府前的人群分为了两派：瑕邑国人深信不疑，而其他城邑国人则颇有疑惑。

虽然瑕邑国人纷纷报名赶去前线的潼关运粮，但是极度认同此策的缭，却把三成名额给了其他城邑国人，让瑕邑国人略有怨言。

只是当各地国人组成护卫队和运输队，顺着结冰的黄河向潼关行进并进入潼关关后的崤函古道后，当即被数日前伏击圈内惨烈的战场惊呆了。

“竟有如此之多的狄戎被射杀？”

可以说当时战死的狄戎偷袭队伍几乎都留在了原处，倒不是郭猛不想清理，而是当日急于带着潼关伏击之兵主力赶回潼关再坑狄戎一把，留下的两百余人监视俘虏尚且紧张，加上语言不通，根本无法有效沟通狄戎们将战死者尸体和战马尸体收拾起来。

至于让狄戎们在天寒地冻，地面坚硬如铁的情况下挖坑，如果不交给这些狄戎俘虏们青铜或铁制武器，压根无法做到；但是就这么点监视人员，绝不希望才刚刚抛下兵器，人数十倍于监视人员的狄戎们再度全数手持兵器。

因此等郭猛成功坑了关前的狄戎一把，并最终逼退狄戎大军，已是数个时辰之后；而此时关后伏击之地，人马尸体早已与血液冻结在泥地上，轻易间根本掰不开它们。

考虑到两千多狄戎俘虏的不安稳因素，再考虑到仍需让守关将士储备更多体力应对关前狄戎可能的进攻，郭猛并没有在当时要求关内士卒将这些硬邦邦的玩意拆开。

虽说有句老话是“大战之后有大疫”，然而对于知道所谓“大疫”是来自于人和动物尸体腐烂后细菌病毒蔓延传染所致的郭猛而言，此刻的冰天雪地便是最好的冷藏冰箱，短时间内倒是不致担心有如此风险；只要在开春冰雪化开之前将这些人马尸体处理完毕，便不必过于担心。

只是当缭指出瑕邑缺粮的问题之后，郭猛不得不重新审视关前关后的人马尸体来。

——人的尸体直接埋了便是；而潼关前后合计有两千一百多匹死马，如果能充分利用起来，岂不美哉？

既然大战开始前，势必需要往潼关输送更多粮食以供军用，何不以此为运粮为借口，让各地城邑的国人将粮食运来潼关，顺便就近将这些死马挖出，分配部分马肉则权当是给各地国人的额外奖励。

至于此战的战功，有这些国人的宣扬，郭猛还需要专程派人去各个城邑干这事么？就奔着能分马肉，只怕有的是国人要削尖脑袋挤进来。

至于各地国人是否会接受这些死马马肉——且看潼关之内同样由各地国人组成之军吃起马肉来如此之欢，便可得知此时的普通国人对于食用死马之肉毫无抵触情绪，尽管这马肉被天气冻过后，显然不如新鲜割下的马肉更好吃。

只是令赶来潼关的国人更为兴奋的事情还在后头。

“死马下水遗留甚多，汝等可以马肉一半价格购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