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点卯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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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然这边刚刚掌家,因着前些日子已经将账册掌握的通透。萧策显那边又有玉书稳着,萧瑾然难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这一次,萧瑾然是铁了心了要在萧家查个水落石出。一个多月的蛰伏已经让她了解了众人的脾气。尤其是那帕子上的绝笔信,让萧瑾然再一次的相信,萧家中,定有人残害了自己的娘亲！

“今日点卯,来的人,倒是不多呢！怎么,一个时辰的功夫都出府做事了？出府是和谁报备的呢？亦舒,这边接到什么消息了？”萧瑾然坐在上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盖拨弄着杯中的茶水。

亦舒面色不佳,立在萧瑾然的身后,拿眼睛不住的盯着门口,只希望再来上一个。

巧的是,亦舒这样盼望着,门外真的来了几个。为首的身着桃红色的襦裙,外罩淡粉色的轻纱。

步履匆匆,却丝毫不乱！

“主子……”亦舒刚凑近萧瑾然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便被来者打断。“妹妹来的晚,姐姐可是着急了？”说着话,萧瑾薇一脚踏入了萧瑾然的室内。

可是看到在场的人之后,面色僵了僵。“呦,这怎么才来……郑姨娘那边的人呢？”

“许姨娘那边的不也没到么？”萧瑾然抬了眼。“不知妹妹从哪个院子过来,不如辛苦一趟,去看看许姨娘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句话,让萧瑾薇没了脸。端着手站在屋中央,半天没缓过神来。

方婆婆轻轻咳了一声。“薇儿小姐身子娇贵,还是老婆子我跑一趟吧。”

这一声轻咳着实让萧瑾然心下一沉。这是在提点自己啊,品味了一下自己刚才做的事说的话,确实有失当家人的风范。未免小家子气了一些。

微微坐正了身子,萧瑾然暗自提醒自己,莫要被人寻了短处,这只是刚刚开始。昨夜哭的厉害,如今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收起了浑身的戾气,萧瑾然点点头。

“也好,那就麻烦方婆婆了,顺便让李婆婆去郑姨娘那里看看。只需说,我现在把着公中的银钱。若是不来,今日便当这人不在。至于月银扣多少,当时郑姨娘应该立下规矩了……”

说完话又给初满使了眼色。

初满搬了一个小绣墩过来。“二姑娘来的晚,咱们这里没准备这么些椅子。这绣墩子,便委屈您了。”

萧瑾薇讪讪的笑了下。“明日我早些的过来便是。今日……”

“妹妹明日倒是不用过来,只需睡到自然醒就是。”萧瑾然吹了吹手中的热茶。“点卯点卯,点的是丫鬟婆子。咱们府中丫鬟大多是爹的通房。我这边也就只能点点通房了。你是府中待嫁的姑娘,犯不着掺和进来。”

‘待嫁’二字入耳,萧瑾薇竟是红了脸面。不为别的,就因父亲不久前,曾说过,京中有一皇家亲贵,欲与萧府联姻。而自己有事父亲的上上人选。

可是萧瑾然的话却不是什么好话,萧瑾薇自是读懂了其中的贬低意味。“父亲命我跟在姐姐身边学些掌家的本事。莫要今后出了阁,被人欺负了去。”

是啊,你的父亲眼中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萧瑾然抬手去饮茶,宽大的袍袖挡住了萧瑾然的面目。袍袖间,萧瑾然半肿的金鱼眼睛不由得眯缝了起来。

“姐姐今日状态不佳啊,这眼睛是怎么了？”萧瑾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闲话。

萧瑾然勾了唇角。“状态怎么可能好呢？妹妹你也见了,这点卯主子到了,奴才没来,你说这家里哪个瞧得起我这大姑娘了？我也不过是受爹爹委托,掌上几日府中事物。说不得过几日就轮到妹妹你了。”

对于萧瑾然的话,萧瑾薇很是受用。不由得也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只是茶的苦涩叫她皱起了眉头。将茶盏递给了身后的丫鬟,萧瑾薇便是一口也不想再用了。

“姐姐的眼睛……可是哭了？”

看似关怀的话,萧瑾然却知道,这是个来看自己笑话的。索性已经看了,就让她看个够就是。

“不过是这萧府不如皇宫自在,我昨夜有些思念姨母罢了。”

萧瑾薇听罢果然勾起的唇角,略有嘲讽的看着萧瑾然。果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养在皇贵妃身边,倒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心中这样想,可是嘴上却说。“姐姐与皇贵妃感情深厚,想念自是常理,怕是贵妃娘娘也在宫中想您呢！”

若是没有看到萧瑾薇略勾起的唇角,萧瑾然怕是会相信这个妹妹温婉可人,全心全意为自己这个姐姐考虑。可是偏偏萧瑾然自幼练出一项技能,就是用余光察言观色。只消一眼,便知这人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许是吧。皇贵妃已经催了几次让我进宫了,想来是想的紧。过些日子我这除了孝,便进宫服侍。”

再之后,不管萧瑾薇说些什么,萧瑾然也只是哼哈答应,软弱之气尽显。

好在方婆婆与李婆子很快回来复命。而之后,也是稀稀拉拉,来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求萧瑾然救命的王琴。

“开始吧。”萧瑾然坐正了身子,此时杯中的茶也已经喝下了三杯。腹中略有胀痛。

亦舒拿着花名册意义点名。没到的,就在后面画了圈,来了的画了勾。“主子,郑姨娘院子里少来了六个。许姨娘那边……”

“那边少了五人。姨娘身边的两个一等丫头没来,还少了三个通房。”萧瑾然目视前方的地面,口中便说出了这五人的名字。转头看向萧瑾薇。“薇儿妹妹可是今早见到姨娘了？这五人又是否与姨娘一起呢？”

“今早我直接来的姐姐这里,还没去看姨娘呢！”萧瑾薇自然知道这五人跟在许氏身边。尤其这五人是自己娘的心腹,不过来便是没想给萧瑾然面子。不过是为了给她下马威罢了。

可是面上却不能表露自己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说知道,那自己就是特意来晚给萧瑾然没脸。这是伸手打人脸额事情,萧瑾薇分的清。

萧瑾然早已料到萧瑾薇会说什么,也不在意。“点卯未到,可是有什么事情绊住脚了？郑姨娘那边需要人手有情可原,可是许姨娘那边又是……”

这话之后,萧瑾薇的面色便有了不快。

萧瑾然也不往下说下去,只是接着转头对方婆婆说。“婆婆领着几个粗使婆子,去把许姨娘的人带到郑姨娘院子里。其余的人,咱们去郑姨娘那边瞧瞧,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大家虽不知道萧大姑娘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也清楚。这萧大姑娘可不是吃素的。毕竟刚才大姑娘几句话就气的二姑娘面色青灰,就冲着这一点来看,今后这府中怕也是不消停。

跟着嫡女走,毕竟比跟着姨娘的身后要好的多。而且,玉书能抬成姨娘,也是大姑娘的功劳。跟着大姑娘做事,今后的好日子怕也是不会太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郑氏的院子,恰巧与许姨娘碰了个顶头。

“许姨娘刚才未去我那里,原来是为了到郑姨娘这里看看啊,早知道你这般惦记郑姨娘,咱们早些一起来就是了。”萧瑾然看着许氏微微笑着说。

许氏自是看见了萧瑾然身后的女儿。“不过是来拿个绣样子,昨日翻出一匹布来,想着城儿这两日在书院也该添新衣了。”

“下次姨娘若是想要什么,一定要及时开口,毕竟我说的还是算得的。也亏得我们都是想念郑姨娘的紧,否则像今日你这般先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都没长心呢。”

萧瑾然叹了口气。“若说花样子,谁能有我院子里面的多？宫中的新样子,前两天德福给我送了一本。一会儿我差初满给你送去可好？不过姨娘还是应该提醒二哥,这念书便要念好了,如今大哥已经可以跟着工部侍郎下乡治水了,想来很快可以升职,二哥可也要抓紧啊。我记得书院里除了二哥年长之外,就剩下李大人家的孙子了吧。”

萧瑾然说的什么,在场的都能听明白。即便是足不出户的妇人,也清楚,萧大姑娘说的李大人是兵部尚书。那一家除了这个老尚书之外,皆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尤其那个小孙子,四岁的时候就能抬起一口鼎。如今已经弱冠,力气更是大得惊人。在书院也是不好惹的主。

不过这个不好惹的主,脑子比较慢,一般都是别人骂完半天,他跟着傻乐过后才能明白,人家是在取笑他。说白了,那就是个傻子,没事儿流哈喇子的傻子。

听着萧瑾然把自己的心肝跟一个傻子想比较,许氏的三角眼睛抽了下。刚要发作,便看到了萧瑾然身后跟着的薇儿。萧瑾薇适时的递过来的警告眼神,让许氏瞬间没了脾气。

可是即便没了脾气,也要痛快痛快嘴。让萧瑾然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那就多谢大姑娘了。不过大姑娘刚才这话,可是埋怨我先来？”

萧瑾然哈哈大笑,“哪个说了这话,我非撕烂她的嘴。姨娘今日的耳朵怕是不太好。”转过头对身后的通房王琴说道,“一会儿看过郑姨娘,去把李太医请来给许姨娘好好看看耳朵。哦,别忘了告诉管家,账记在许姨娘的房里。”

一句话,让许氏着实吃了瘪。

萧瑾然绕过许氏就往郑氏的院子里走,根本不理会身后萧瑾薇看着许氏怒其不争的眼神。

过了月亮门,刚巧看见李婆子的媳妇,还有两个新进府的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