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怎么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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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你们主子有意思么？”萧瑾然身着一身夜行衣倚在墙边,手中端着一盘葵花,嗑着瓜子好生休闲。

魑宸与魅裳手中也分别端了两盘,看着满地的瓜子皮不由得直撇嘴。“夫人,要是这么吃下去,牙齿可受的了？”

这话什么意思,萧瑾然自是知晓。在京中的时候,大家闺秀们都是有着下人剥瓜子,而且瓜子也尽是炒熟的。就怕一口银牙出了豁儿口,影响美观。再者一地的瓜子皮,也在世家子弟中视为不雅！

这样是省时省力又风雅,可偏偏萧瑾然觉得这么吃不痛快。每年都要拉着佳芸公主到御花园,偷偷摘些太阳花下来。再躲到没人的地方,嗑瓜子嗑到指甲都染上了黑色,嘴皮子都疼了才肯罢休。

今年萧瑾然忙来忙去,错过了御花园的太阳花,在柳州也是被亦舒初满看护的紧,根本没有机会这样大吃一顿。今日得了这机会,又在街上巧遇到卖花的婆婆,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天生牙口好,没办法啊！”萧瑾然用脚划了一番,将瓜子皮往墙角处踢了踢。“你们怎么不吃？可是看不上这太阳花？”

“我们……”魑宸有些尴尬。做暗卫的,有很多规矩。其一条就是不可食用瓜子。以免出任务的时候来不及漱口,与人动手过程中呛到自己。

“主子的吃食哪里是我们可以动的？咱们给您拿着,省着回柳州的路上没了嚼口。一路上跟咱们爷干瞪眼！”魅裳用胳膊肘轻轻怼了吃撑一下,示意有些事情不必解释通透。

萧瑾然听了这话果然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地叹气摇头。

“什么时候行动啊！我这都等不及了,这可都站了几个时辰了！你们主子爷不会临时改了决定吧？这怎么没看见你们明辉阁的人,往逍遥阁这边来呢？”

魑宸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与魅裳的人物就是看顾好萧瑾然,夜袭逍遥阁的事情,在一开始几眼没有将两人划入其中。本来魑宸还想着去领什么任务。

可是出了萧瑾然出走的事情之后,再经过魅裳的一通分析。魑宸觉得,主子爷应该就是故意把人气走,而分给自己的任务也是早早就定下来了。大概就是保护萧瑾然的安危！

“肯定会来的,夫人何必着急？”魅裳也知道魑宸不善于应付别人,尤其要应付的这个还不是普通人,是精明异常的瑾然胭脂行东家！即便有时候会犯傻,可是脑子是够用的。

一般的说辞,肯定会引起她的不满。想到这里,魅裳直接将话题转移过去。“点点不是与王爷体中的心蛊相通么？为何不让点点探测一番,看看王爷在哪里啊？”

“点点岂是……”萧瑾然毫无形象的吐着瓜子皮,忽然看见逍遥阁中走出了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萧瑾然将手中吃了大半的太阳花,递给了身旁的魑宸,并且推了他几下。“诶？那个人是不是国师？”

此时,魑宸与魅裳也是发现了逍遥阁门前的异样。

“看着是！”魑宸点了点头。

魅裳看了几眼也跟着点了点头。“嗯,身形都差不多。可是没看见正脸。不过,估计见了正脸也看不出是谁！”

“那还愣着干什么呀？追呀！”萧瑾然说着话,一边拍着身上沾染了的几粒瓜子皮,一边掩了面往国师离开的方向追赶。

魑宸与魅裳一看,大吃一惊。赶紧连手中的太阳花都顾不得要,直接拦住萧瑾然。

“夫人,不可轻举妄动啊！”魑宸长臂一展,横在萧瑾然身前。

“为什么？到嘴的鸭子要是飞了,你们王爷不得郁闷死？”

魅裳叹了口气,“王爷心中岂会在意区区一个小小国师？咱们王爷最在意的是夫人您啊！您若是出事,咱们难辞其咎！”

说着话,魅裳双手抱拳,躬身施礼。“夫人,咱们要么回去吧,要么留在这里静观其变。想来王爷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宜！”

“人要是跑了,安排再全面有什么用？”萧瑾然没好气的道。“这个时候还讲什么安排？咱们也不上前,远远跟着。有点点在,我可以随时通知你们王爷啊！”

魑宸与魅裳互看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皆是抱拳横在萧瑾然面前。

“你们怎么就跟你们王爷一个样啊？榆木脑袋啊？”萧瑾然气急,眼看着国师消失在了前面的街口。“我现在通知你们王爷过来可行了？”

为了不错失良机,萧瑾然当着两人的面,催动了右手指节中睡着的点点。“走走走,赶紧跟上！你们王爷很快就能找到我的！”

萧瑾然推着两人,自己也是一路小跑起来。可就在还没有到街角的时候,便看空中,一道红影飞过。

“那不是红娘子么！”路边摆摊的小贩不由得咂舌。“啧啧,破了诅咒就是不一样啊！到处乱飞呵！”

一跑一过之间,萧瑾然听了这话,便往红影消失的方向看去。正是国师消失的方向。萧瑾然直接皱了眉头,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为了一探究竟,也是双脚轻点地,循着红影消失的方向追赶过去。

这可难为坏了魑宸与魅裳。本以为就是小跑追寻,黑市人很多,一时半会儿不会暴露。可是这不走寻常路,直接用上轻功,却是两人始料未及的。

也顾不得其他,运上轻功去追。生怕萧瑾然暴露了自己,被人拿做要挟自家主子爷的资本！

在万象山练武时候,学会的也不过是些筋骨皮毛。可是轻功萧瑾然练习的不错。虽不及司马睿,也赶不上红娘子。却练到后来也远远超出了千娇等人。

是以,魑宸与魅裳在后面追的,颇为费力。而萧瑾然追红娘子,也追的费了不少力气。怕被发现,躲在一处废弃的高楼下,不敢再追进。魑宸与魅裳很快赶到。护在了萧瑾然身后。

“咱们上楼,她俩就在前面！”

萧瑾然打了手势,率先进了破旧不堪的高楼。进去看见满地狼藉,萧瑾然依稀可以辨别出,这里原先应该是个装潢很好的茶馆。不知怎的,破败到了今日的田地。

魑宸与魅裳却没有萧瑾然的闲情逸致,生怕这就是个陷阱,警惕地看着四周,以防突然蹦出来个人。手中的剑也早已出了鞘,一步步谨慎的退着上了高楼。

高楼上,萧瑾然找了处绝佳的位置,看着楼下的情况。此时红娘子与国师,已经会面。

“你……”国师颤抖的手,指着红娘子。

“怎么？很意外？”红娘子说着话,拽下了自己脸上覆盖的红色面纱。因着光线不好,离得又远,萧瑾然看不太清楚,红娘子的面容。

国师本还有些激动,此刻见了这张脸,却将指着红娘子的手,背在了身后。“你见到她了？既是脱了身,为何不离开这里?”

“离开？离开我能去哪里呢？她？她又是谁？”红娘子反问道。“难道我就该一辈子只能待在方圆几里内么？巧英,我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丰州镇么？你害的我还不够苦么？”

国师明显贪恋那张面目,却又把脸转向了一旁。“我当初这样做,又是为了谁呢？”

“你？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么？为了你口中的信仰,你已经把你自己逼得没有人样了！我真是后悔,我竟是为了寻你,从苗疆一直寻到了这里。”

红娘子说着,竟是落了泪。若不是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下巴处有几许晶莹,萧瑾然也无法从她的语气中辨认出,她竟是在无声的哭泣。

魅裳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抱着双肩,看着高楼下方。但是魑宸此刻却依旧担心着,几人回暴露行踪。紧盯着刚刚上来的楼梯口片刻也不敢放松。

“疏落,我是为了我们！你是知道的,苗疆是容不得青檬一派的！”国师叹气。“你可知为你解了诅咒的人是谁？”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你说的都是借口。容不得青檬一派？还是容不得你口中的青檬？我只想问你,她到底哪里好？让你为了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不顾一切？甚至……甚至搭上了我半生的幸福？”

如此控诉,竟是让萧瑾然摸不着了头脑。可是此刻能确定的一件事是,包裹严实的黑衣人,的确是国师！

“不许你这样说她！她活的好好的,不许你污蔑她！”国师怒极,本背着身呵斥着。右手为爪,回身直指红娘子干净的脖颈。

可是忽然转了身的国师发现,红娘子早已是泪痕满面。出手狠绝的招式在半空中收了势。

“我以为……你对我是舍不得的！所以我甘愿在这里等你。不老、不死、不病、不灭！”红娘子的泪不住地往下流,就是在高楼之上,萧瑾然依旧觉得是一股浓浓的悲伤。

“一梳梳到髮尾,二梳白髮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谐连理,五梳和顺翁娌,六梳福临家地,七梳吉逢祸避,八梳一本万利,九梳乐膳百味,十梳百无禁忌……”

红娘子含着泪,将那日引得萧瑾然询问的歌儿又唱了一遍。这一遍,萧瑾然听得认真。她觉得与上次听得不同。这歌声里带着解脱,却又带着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