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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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果断杀了史塔克。

且不说心中指引。

单史塔克本人，对于常威而言，亦当必死。

因为常威已经杀过他一次。

不是说史塔克复活了，常威杀他的因果就了结了，可以一笑置之。相反，复活了的史塔克让本来了断的因果延续。

修道士等闲不结下这样的因果。而一旦结下，就要斩草除根。

这跟修道士讲究的做事留一线、报偿，并不冲突。做事留一线，是在可以留一线的情况下才留一线。报偿也是在没有大的矛盾的前提下进行报偿。

如果是仇家，留一线？报偿？那种修士绝对活不过三章。德以德报，仇以仇报，生因死果，自当断根绝源。

而作为常威心中指引的一个线索，引诱他暴露的引子，史塔克更是必死之局。

常威的心告诉他，杀了史塔克，心中笼罩迷雾就会全部散开，就知道杀他还有什么意义。

修道士的感应，往往很神奇。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如果关乎自身的安危，会预先产生警兆。如果有关乎自身道途的好处，也同样有感应。

传说中一些修士掐指一算，哦，往哪儿走，在哪个地方，哪个时辰，会遇到什么好处，于是立刻赶过去。或者某个地方有宝物即将现世，与自身道途若是相关，也会有提前感应。

这是神魂强大、心灵通透的一种体现。

在第二次干掉史塔克的一瞬间，常威就明白了心中的那个提示到底是什么——他作为一个外来者，身躯是这个世界孕育的身躯，但灵魂却不是。

修道士破境元神，要面临两重考验。第一重是自我心灵的拷问，自己拷问自己，俯仰天地，是否问心无愧，道心持重，是否不动不摇。

若通过了，则半步踏入元神。若不通过，走火入魔元神溃散，一朝画饼，沦为飞灰。

第二重则是天地的拷问。天地的拷问不似人心拷问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天地的拷问，就是天地法则对心灵的威压和洗练。具体如何威压，如何洗练，每一个修道士面临的情况都不同。

但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要有一个天地承认的正式身份。

也就是天地在孕育生灵之时，留在他真灵深处的烙印。

但常威的灵魂是外来者，他灵魂深处的真灵，不具备这个世界的烙印。当他面临天地拷问的时候，天地法则会将他当成一个多余的东西，直接抹杀。

这就是常威的心灵提示他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有两个。第一个，在面临天地拷问的时候，硬扛过去，到时候天地不承认也得承认。

但这是一种传说。区区身神巅峰的修道士，有什么本事硬扛天地法则的抹杀？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得到蕴含天地法则的宝物，取得其中的法则烙印。

在这颗星球上，有那么一个人，她的手中，就有那么一件宝物。只要能得到这件宝物，常威的身份问题，便迎刃而解。

至尊法师，古一老尼。阿戈摩托之眼，时间宝石。

当常威知道给他强烈危机感是古一老尼的时候，当他得知能助他解决身份问题的是时间宝石的时候，常威心中只剩下无奈。

他打不过老尼姑。更不可能从老尼姑手中抢走时间宝石。

所以心灵告诉他，只有老尼姑身受重伤，他才有机会。而怎么才能让老尼姑受伤？

让她复活史塔克。

很显然，史塔克的一次复活，是古一的手笔。是古一动用时间的力量，把他从过去的时间里拉回来的。

所以神盾局还有史塔克的尸体，而这里又出现一个史塔克。

这个史塔克，对常威来说，是可能逼迫古一再次将他复活，让古一受伤的一个因素。

常威在心中揭开迷雾之后也明悟，这个复活的史塔克，是古一设的局，是用来钓出常威的饵。

常威的出现，是一个异数。他导致这个世界产生了脱离古一掌控的变化。古一一定想要找到他，将一切扳回‘正轨’。

可古一出于某种原因找不到常威，但她可以从旁布局，将一个个未来可能与常威这个不确定因素可能产生联系，又有足够资格的人放在陷阱里，等着常威送上门。

她观测时间线，也许看不到常威的身影，但可以从蛛丝马迹的变化进行推测，从而布局。或许史塔克和绿巨人这里，只是陷阱之一，其他某些地方，还有她的局。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常威已经暴露。

不过常威不是没有一丝机会。让古一受伤，是心灵告诉他可以击败古一夺取时间宝石的唯一希望。

所以常威非常希望古一再次复活史塔克。那样她一定会身受重伤，甚至伤上加伤。

原因是时间。

常威可以很确切的告诉任何一个人，玩弄时间，没有好下场。即便古一掌控着时间宝石，作为这片天地某种意义上的代理人，她也不敢妄动时间。

她可以借助这颗表征天地法则的时间宝石，借助它观察过去未来的时间线，但观察是观察，改变是改变。观察随意，若敢改变，时间的反噬，她受不起。

别看这个世界好像个漏斗筛子，似乎什么人都敢穿梭时间玩一玩。这些家伙绝对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弱小的报应可能会迟来，但越是强大的人，遭受的反噬越剧烈越直接。古一更是如此。

她是天地间某种意义上的代理人，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常威甚至可以断定，此时的古一，就有伤在身。她复活了史塔克一次。肯定已经吃了时间的好果子。

常威再杀史塔克，期望古一再次复活史塔克，让她的伤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才有夺取时间宝石的一线机会。

古一再次复活史塔克的几率不大，可能连万分之一都不到。然而就算亿分之一，该做的常威也要做。修行的路上，不能放过任何一线机会。

古一没有追来，常威松了口气，但他也知道，古一找上他的时间，一定不会太久。

他必须要为此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