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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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人都具有了意识。
不再日复一日地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等待路过的冒险者询问他们倒背如流的答案,而是凭借着觉醒了的头脑,自发地催动身体,开始探索封闭感官之外的一方天地。
于是他们慢慢地理解到,自己所在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npc”——那些满世界溜达的冒险者如此称呼他们,而这些人管自己叫“玩家”。
玩家降生的地点不甚规律,在各个种族的各个村庄都有可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部都会踏上未知的道路,在这片名为科贝利的大陆闯荡出属于自己的冒险。
与其他魔族npc不同,闻南还挺喜欢这些成日跑来跑去的玩家的,他们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好像诞生之初的孩童,对任何事物都抱有无限的期待与好奇。
当然,如果能不叫他老婆就更好了。
“嗨,老婆!我们来聊天吧!”某位玩家悠闲地坐在他脚边的石头上。
光亮的铠甲搭配上鲜红色的蓬蓬裙,脸蛋稚嫩又可爱,这在孩童体型的玩家中是标准配置,闻南冷淡地看了一眼对方头过千遍万遍得句子重复出口。
“我是闻南,魔王奥利弗的眷属,黄昏之殿的领主,坠星的恶灵。”
——令人厌恶的感觉。
即使看过很多遍有关闻南的设定,小仙女仍不厌其烦地发问:“为什么会成为魔王的眷属?你看起来不像魔族
。”
“与你无关。”闻南闭上眼睛。
“我每天都来找你聊天,你就没别的话说了吗?比如隐藏语音之类的。”
闻南仍是双手抱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果然是傲娇属性多一些。”小仙女又开始说着他听不太懂的话,“简直跟我们圣子大人绝配。”
女孩口中的圣子是纽兰王国的盟友——奥托维拉帝国的信仰,年纪轻轻就曾杀死过幼年的龙,就连闻南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魔族也有所耳闻,只是出于人魔对立的因素,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容貌和姓名。
“但是圣子是个战斗狂魔,励志打遍天下无敌手,你喜欢武痴吗?”
闻南真的认真思考一番,似乎除了性别都可以接受,毕竟他小时候也有相似的梦想,比如吃遍天下无遗漏。
“听老玩家说以前有个任务是将圣子的战书带给信使,拜托信使送去魔界,挑战对象就是魔王和他座下的四位眷属。”
可根本没信使来黄昏之殿,闻南想,除了魔族,他可从没听说过有哪个人给他寄信。
自从npc们有了意识,哪有信使npc会不要命的来魔界呢?即便有,也可能死在来的路上了吧。
“真想让你们见见面。”小仙女感慨道,“希望以后出大型活动,你们俩能同框一次,我磕个cp也算圆满了。”
可我根本不了解他,闻南默默叹气。
玩家们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与他们无关的事。
————
临近冬季白天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太阳便淹没在群山之下,闻南接引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了,而小仙女仍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
闻南想了想,决定开口:“你不进迷宫吗?”
哪知小仙女眼睛亮起来:“坐满一个小时就有隐藏语音吗?”而后急忙摆手:“我等级太低,进去也撑不了多久,这次就是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老婆。”
“……”
冷静冷静,很多npc说这只是他们表达亲切的方式。闻南无数次在心里劝解自己。
“你该回去了。”闻南道。
“今天又不是我做饭,晚点下线也无所谓
。”小仙女随意道,“全息游戏里没有饥饿感可真可怕。”
闻南无从评论,因为魔族也没有饥饿感,但是他们有欲望,杀欲、贪欲、甚至是情/欲,有时也会有斗争欲,就比如——
“奶妈没用?!你摸着你的角告诉我奶妈到底有没有用?我是单体护盾!知道什么是单体吗?就是给这个一口盾,其他人就只能干瞅着,这时候怎么办?没奶妈你说怎么办?”
——对对,像这样喊得越大声,发泄出的情绪就越多。
“嗯?”
小仙女和闻南一起寻声望去。
吵架的声音仍在进行:“怪打人又不疼,而且只要血量没减半,攻击力不会降低的。”
“问题不是疼不疼,问题是我满场趟着红圈给你们盾很累啊兄弟。”长着精灵耳的青年忍不住炸毛,“在我技能冷却时其他人怎么办?”
旁边有人插嘴:“看,是真正的男妈妈。”
小队队长本来就因为没掉材料心情不好,听到精灵的牢骚抱怨也是怒气渐盛:“输出原本就不够再加个护盾要打到猴年马月去,能给就给,不能就滚,跟我吼什么。”
“哇,吵起来了。”小仙女坐在闻南旁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输出不够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破不掉boss盾不是你们的问题吗?你们但凡武器等级高点也不至于把别人累死啊?”
“我武器等级要是高还会来这跟你一起刷材料吗!?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小仙女赞同地点头:“唔,很矛盾的问题呢。”
闻南:“……”这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
先者曾言道“勤奋是美德”,玩游戏讲究的就是平衡,要么欧要么氪要么肝,要么相互组合,只有时间久,不怕大佬不退游,最终自己也会成为大佬。因此少部分玩家们比npc更加勤奋,在闻南刚到时就有人从遗迹里出来,看着是打了挺久,其中就包括这个四人小队。
闻南大致观察了下,小队是很普遍的三输出一辅助组合,只不过大部分队伍都会把辅助换成奶妈,这样更保险一些。
他们队的队长和辅助
从出了遗迹门之后就开始吵,这个指责那个空大,那个又说这个不躲技能,吵吵嚷嚷听得人头疼。
瓦格纳遗迹本来就属于高级副本,怪物会比其他地方等级高也实属正常,小队成员难免失误,出来之后大家和和气气提醒一下也就算了,何必非要争个上下高低。闻南觉得他还是不大理解玩家的情绪。
“哇,掏武器了。”小仙女惊叹,“要去决斗场了,要pvp了吗?”
闻南维持着双手抱胸的动作,视线却不再看他们了。
他对这种动辄打斗的行为不予评价,虽然魔族骨子里流淌着渴望战斗与纠纷的血,但也并不意味着会随随便便大打出手。他们更喜欢去挑战强者,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能激发魔族的能力,同时也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你们不要再骂了。”终于有小队成员开口制止,“我感觉有点不太好。”
说话的青年既没有长角也没有精灵耳,看上去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这年头人类玩家已经不多了,或许大家更倾向成为那些奇奇怪怪的种族。
“大庭广众之下问候彼此的父母确实不太好。”另一个魔族女孩说。
“不,我不是说这个。”人类青年道,“我是觉得……手臂有点疼。”
魔族女孩随意地看了他手臂一眼:“那当然了,你手臂在流血嘛。”
青年便点点头:“是啊,我的手臂在流血。”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觉自己话语中问题的所在了。
“你心理作用吧?”女孩狐疑道,“游戏怎么可能有痛觉?”
青年神色古怪:“不,是真的,真的很疼。”
是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而那里的的确确有这样一道口子。肌肤表面暴露在冷空气里,皮肉都翻开了,露出的鲜红色正慢慢将衣服浸染——不得不说《异客之音》的受伤效果做得是真的好,逼真程度堪比现实。
但游戏怎么可能有痛觉?这不合理。
在小队其他三人凑近的目光里,青年疼得脸色都发白:“刚才我就想说来着,但是……”
他也不相信那种真实的痛感是来自游戏给予他的伤口,但当这痛
楚越来越明显,受伤的地方也越来越灼热,他才愿意说出来。
“你在开玩笑吗?”队长伸出一只手,按上那道血流不止的伤口。
“啊啊啊啊!”
惊天动地,如丧考妣。
这一声叫得十分凄惨,连闻南也被吸引了注意。
青年跪在地上,另一只手下意识想去护住受伤的胳膊,却又怕碰到伤口生生忍住了:
“好疼!疼死了!”
就像真的被刀割一样,再受到旁边人没轻没重的触碰,里里外外都感觉要烧起来了。
小队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一向喜欢凑热闹的小仙女急忙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南虽然眼睛没飘过去,但耳朵却听到了,心里不禁开始迷惑:玩家也会感受到疼痛吗?
他曾经见过一个五大三粗的魔族玩家带队来挑战他的黄昏之殿,除了那个魔族,其他人等级都很低,早早就被闻南清出了战场,只剩下他与那苦苦支撑的魔族相望。
时至今日,汉子浑身是血、满身伤痕还手抡流星锤向自己玩命冲过来的场景闻南记忆犹新,就好像没有痛觉一样,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只要打败闻南他就完成了毕生的梦想,可以死而无憾了。
看着这难以言说的一幕,闻南放技能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改为了更加温柔的幻术魔法。
当流光与蝴蝶一起飞远时,那名玩家也倒在了黄昏殿堂冰冷的地面上,闻南望见他死亡前心满意足的微笑,不由得有些心情复杂。
——战士永远是值得尊敬的。
只不过后来他才知道,有那么一个成就,叫做“你被加强了快送”,达成的方法是以浑身浴血的姿态震慑住黄昏之殿的管理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被震慑住了。
于是自那以后,这个成就便再也没有玩家能达成了。
思绪回到现在,小仙女已经去帮忙将喊疼的青年搀扶起来。几人在闻南面前走过,要将人送往主城区的传送点。
除非拔掉网线,不然玩家在野外是不可以下线的,一旦强制下线他们在野外冒险得到的任何奖励
都不会储存进自己的口袋,只有回到安全的主城里才可以自由退出游戏。
“你再撑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传送点了。”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队长此时也熄了火,背着伤员走路都很紧张,生怕碰到哪里再听一次惨叫。
“我们还是找个奶妈先替他治疗一下吧。”精灵道,“都这时候了你可别再说奶妈没用了。”
“人都这样了你们怎么还在吵啊?”魔族女孩气不打一出来。
小仙女叹气:“所以说你们究竟是怎么组到一起的?”
“在酒馆里,讨论起最喜欢的老婆,然后就……”队长支支吾吾。
“哇——”小仙女感慨,“男生真可怕。”
嗯?闻南心里说可你不也叫我老婆吗?
正当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要走出遗迹时,那名精灵腰侧的口袋忽然亮了起来。
精灵急忙将口袋解开,迟疑地开口:“这附近,有怪物吗?”
几人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他解释道,“这是侦查口袋,里面的魔力可以与魔物共鸣,如果有怪物在附近的话——”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炸出一片浓雾。
自土壤之下钻出来道漆黑油亮的影子,在众人身后露出猩红的双眼。
“——就会发光。”
一只全身包裹在硬骨里的穿山甲猛然跃起,流畅的纹路的在火光里清晰可见,能轻易撕开□□的长爪对准众人,空气里传来叮当碰撞的甲片声。
遗迹里并不是所有怪物都愿意光明正大的捕猎,不如说偷袭与欺骗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领。
“就像只知道恶作剧的小鬼。”
记忆里魔王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搅拌他的红酒。因为梅莉说不把满满一杯的止痛药喝完就没收掉莉兹贝特的童话书,为了消灭掉那股难以形容的苦味,艾尔弗雷德只能用手头的东西与汤药简单混合,结果自然喜闻乐见,新诞生的酒味饮品又苦又涩,让人印象深刻。
“只要用手臂穿透它们的心脏。”艾尔弗雷德一边把止痛药味的红酒倒进花瓶里一边说,“它们就再也不会跟你开玩笑了。”
——谁会用
那么野蛮的方法啊。
闻南不禁在心底吐槽。
他向前迈出一步,对着穿山甲所在的方向无声轻轻握住手掌。
某一瞬间,自泥泞中破土而出的刺如新生的尖牙,自上而下贯穿进骨甲中,魔物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与碎裂的脊椎被钉在一起,淋漓的血液在空中绽开,随后浮光掠影般消逝成晶莹剔透的蝴蝶。
不同于艾尔弗雷德追求暴力美学的理论,闻南更注重解决对手之后周围是否还能保持原有的环境,因此他总是下意识地对那些在战斗中不可避□□出的猩红又过于温热的血液施些小法术,比如变成人畜无害的蝴蝶之类的。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穿山甲被突然出现的巨大牙齿贯穿了个透心凉,连血迹都焚烧殆尽化成蝶翅,抬头看去,锐牙顶端还燃着天青的灵火。
闻南慢悠悠放下手臂,宽大的袖袍落下来遮住其他人的目光,指尖闪烁的流光也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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