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夜逛媚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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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

夜幕初下，林峰带着马昂、蒋嘉铭等几人来到了南京的秦淮河畔，这里一边是江南最大的贡院考场，一边是江南最有名的青楼欢场。

夜晚的秦淮河灯火通明，大街上、拱桥上都挂满了彩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河面上不时有画舫游过，画舫上的红灯笼倒映在水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一时间富贾名士云集，歌姬脂粉飘香，真可谓是“花柳繁华之地，富贵温柔之乡”。

林峰沿着秦淮河走了一段，不由地感慨大明江南之繁华，与北方的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形成鲜明反差。

不过在大明内忧外患、国难当头之际，江南官绅确是一副如此醉生梦死的样子，怪不得历史上的南明弘光政权，在南京仅一年就被清军颠覆。

一行人来到秦淮河畔的媚香楼。

媚香楼原来的台柱是李香君，被侯方域赎身之后，声望大降，于是便从苏州请了近期声名鹊起的歌妓顾寿和陈沅过来，很快重振了声势。

门口来客盈门，进去之后大厅里几乎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蒋嘉铭给了负责迎客的老鸨十两银子后，才被优先安排到了大厅一个角落的位置。

这个钱只算坐位费，提供一点基本的茶水点心，若想喝酒吃菜还需另外加钱。如要招楼里的歌妓陪同，那更得花大价钱。

几人刚落座，媚香楼的几个不太知名的歌姬便开始登台弹琴吟唱词曲，这算是暖场节目。

林峰喝了几口茶，一边吃着桌上的零嘴小吃，一边绕有兴趣地欣赏表演。这就像后世的演艺剧场，一大群人等着明星的出场。

林峰这段时间一直在日夜兼程行军，难得这么休息放松一下，感到非常惬意，也更坚定了他要抓紧在西安开一个大型演艺剧场的想法。

又座了约一刻钟，迎客的龟公大身唱名道:“忻城伯府赵世子到！”

因酒色过度、一脸苍白的赵承复，在几个家丁随从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直接上到了二楼雅座预留的位置。

正主到了，媚香楼的当红姑娘也开始登台表演，歌妓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琴艺术歌喉也令人陶醉。

每一个歌妓表演完后，就由大厅内的客人竞价安排陪同，但这个陪同也仅限于喝喝酒、聊聊天，如果还想有进一步发展，就得看姑娘的意思。

还别说，在江南士林的追捧之下，多数青楼名妓都是卖艺不卖身，这样才能提高身价，也有了不少名妓才子的爱情故事。

当然也要极少数高官豪绅凭借权势逼迫青楼名妓委身屈服，但也是以纳妾为主，在青楼就要强行那个的，必然会被士林喷死。

所以这个时代的秦淮名角还是有一定择偶的自主权的，不少名妓都有多段的风流韵事。

当然她们的自主权也是很有限的，在金钱和权势面前，多数青楼女子也会做出现实的选择。

很快就到了今晚文艺演出的高潮，媚香楼现在最有名的大家陈沅，也就是陈圆圆要出场了。

陈圆圆，名沅，字畹芬，江苏武进县金牛里人。父亲被称作陈货郎，家境清寒，后流落到苏州为妓。在梨园之中，无论是外貌还是曲艺，陈圆圆都十分出众。

林峰听到陈圆圆要出场，也不由振奋了精神，准备好好看看这个后来被誉为明末天下第一美女的容貌。

几名侍女首先出来，撤了演出台上的古筝。接着一位身着彩裙，裙带飘飘、身形秀美的女子出来了，开始表演《西厢记》选段。

只见她的眼眸如星辰，娇媚动人；她的身姿曼妙，宛如行云流水；她的笑靥如花，透着一股灵动与机智；她的舞姿优美，唱腔吴侬软语，犹如翠鸟莺啼，的确是绝代风华，令台下宾客她以高超的才艺迷倒了无数宾客无不陶醉其中。

“好！快请沅姑娘过来作陪，喝上两杯小酒。”佳人演出完毕，赵承复首先大声喝彩道。

“赵世子，小女子今日身体不太舒服，就不陪您了，等回敬您一杯酒可好。”陈圆圆轻声细语道，最近这些日子赵承复天天过来纠缠，对这种花花公子，她也不堪其扰。

“我们赵世子可是忻城伯赵伯爷的独子，以后要继承爵位，掌管南京军务的。特别是最近一力反对振明军林峰这个奸贼，力主查封振明军的产业，赢得了江南官绅的一片好评。

对这样优秀的伯爵世子，江南士绅心中的英雄，我们媚香楼和沅姑娘都不给面子吗？”边上一个狗腿子模样的世子吹捧威胁道。

“还请世子大人大量，圆圆今日身体确实欠佳，她也是抱病为大家献艺，让她回后台换身衣服再来敬您一杯酒吧，她晚上只能喝两杯酒，一杯敬大家，一杯单独敬您，这也是对世子最大的尊敬。”

媚香楼的楼主李贞丽这时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她不愧经验老道，三两句话就化解了危机。

“那还差不多，既然陈姑娘不舒服，咱也不强迫，敬杯酒就算了，让顾寿过来陪酒，她不会也身体不适吧？”李承复有了面子，就装作十分大度地回了句。

林峰用犀利的眼神看了赵承复一眼，还胆敢拿查封振明集团产业的事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不知死活。

“哼，振明军在北方抗击满清鞑子，曾经取得辉煌大胜，在南京城查抄他们的产业有何勇武可言？真有勇气，何不去边关抗鞑？”一名年约二十六七岁的士子愤而说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胆敢为振明逆贼张目！”赵承复怒道。

“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吾乃苏州昆山顾炎武！”青年士子铁骨铮铮地回道。

林峰闻言也大喊兴趣，顾炎武是明末清初的著名思想家，十四岁时就考中秀才，但此后多次参加乡试，均无建树。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他来南京参加乡试无果，愤而放弃科举，退而回家读书、著书的时候。

顾炎武不仅学识广博，而且很有民族气节，一生不肯清为官，是个难得的人才，林峰也准备收入麾下。

“苏州来的瘪三也敢嘲讽本世子，来人，给我拿下扭送应天府尹。”赵承复威风凛凛地下令道，准备展示一下他的实力和霸气。

“世子，顾先生是我们昆山著名的才子，可否通融一下，就放过他吧。”陈圆圆来自昆山，自然知道顾炎武之名，帮她求情道。

“陈姑娘不必求情，我并无触犯明律，莫非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顾炎武耿直道。

“哈哈，陈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小子不识抬举，那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王法！”赵陈复发威道。

他身边的几个家丁立即一拥而上拿下了顾炎武，边上几个士子想过来阻止，都被推翻在地。

“赵世子，这媚香楼可是官绅士子们开心之所，切莫在这里坏了大家的兴致啊。”李贞丽站出来劝说道。

“将这姓顾的扭送应天府衙，是不是有罪让府衙来定夺，这个总没意见了吧，也别影响了大家喝酒。”赵承复接着说道，心里却想到了府衙定不定罪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林峰这时没有站出来，一方面是担心会破坏了后续抓捕赵承复的安排，另一方面要让顾炎武这种骨头很硬的士子追随，让他先吃点朝廷的苦头也很有必要。

经过顾炎武这事一闹，大家喝酒的兴致明显降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大厅的场子便散了，赵承复可能没约到陈圆圆也没兴致了，带着几个随从就准备回去了。

林峰使了眼色，让蒋嘉铭跟上赵承复一行人。

出了媚香楼，过了两个街口，来到一处稍显偏僻的地方，林峰指挥一队亲卫干脆利落地把赵承复等人打晕，装入备好马车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