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望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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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文说话的声音很大，神情也比刚才还要狰狞。

不怪耀文会有这样的反应，身为恒字头的中高层，与新记斗了这么多年，耀文很清楚新记的实力。

恒字头实力最巅峰的时候，当然不怕新记。

但是随着阿明为了上位制造出的内部冲突，以及其他各怀心思的头目搞出的各种小动作,恒字头虽然看起来一直在壮大，其实势头已经有些落后新记的势头了。

再加上今晚这一场让恒字头伤筯动骨的大乱，这一刻的恒字头根本就不是新记的对手。

敏哥先前之所以那么愤怒和慌张，命令耀文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摆平子建这伙人，就是为了集中所有力量应付很可能会趁机来抢夺他们恒字头地盘的新记。

然而耀文没有想到的是，搞了半天，爱莲那个疯女人竟然早就已经和新记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耀文很清楚，这一刻的恒字头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

感受着耀文脸上无穷的怒火，子建一边大喘着气让自己恢复力气，一边得意的抬起了下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明哥，如果不是你不肯帮明哥争夺话事人的位置，反而杀了明哥，现在的恒字头就是明哥说了算。

那样的话，我们当然会齐心协力解决新记这帮人。既然你们能杀了明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与新记合作。”

“好、好、好，很好，非常好。”看着子建，耀文脸上狰狞的表情缓缓收起：“你说的对，从阿明死掉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是自己人了。是我错了，我当时就应该把你们这伙人一起解决。所以现在，我会弥补我当时心软犯下的错误。”

说罢，耀文右脚蹬地，身子猛地前冲,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朝子建冲去。

“哼,”子建咬了咬牙，同样挥舞着手中吹刀杀向了耀文：“弟兄们，援军已经到了，杀光这些混蛋。”

“杀！”

“……”

“铿、铿、铿……”

“嘭、嘭、嘭……”

“啊、啊、啊……”

“……”

随着新记这伙生力军的突然出现，已经被鲜血和尸体彻底填满的连翔道爆发出了今晚第三次的激烈战斗。

看着下方的局势，站在天台上的爱莲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本来见到子建等人被耀文带来的人压制后，就一直很紧张。

如果不是知道陈永仁不会被她的意见所左右，爱莲一定会说服陈永仁给新记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快点出现。

不过在见到太子刚带着新记的人终于按照计划出现后，爱莲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陈sir，还是你运筹帷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那是当然，”看着面前这个仿佛变色龙一样的女人，陈永仁笑着抬手挑起对方光滑的下巴：“在港岛，只要我愿意，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感受到陈永仁轻薄的动作，爱莲不以为意,反而朝陈永仁抛了一个媚眼。

身为一个聪明的女人,爱莲很清楚自己最大的本钱是什么。

然而下一刻,一边朝陈永仁抛着媚眼一边看着下方战斗的爱莲脸上的表情却是立刻僵住了。

因为就在刚才,太子刚带来的新记这伙‘援军’，不但把他们手中的砍刀砍向耀文带来的人，同样也砍向已经精疲力尽的爱莲那群手下。

“哼，该死的，你们看错人了，我们是自己人！”

“你个白痴，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们的敌人是他们。”

“你干什么，啊！”

“……”

看着相继倒在血泊中一脸不敢置信的‘合作者’，新记成员们不屑的撇了撇嘴。

“一群白痴，我们新记怎么可能和你们恒字头合作。”

“老大说了，今天晚上，我们要杀光恒字头的所有成员。”

“从今以后，恒字头的地盘就是我们新记的了。”

“杀！”

“……”

“啊，”被耀文砍中左胳膊发出一声惨叫的子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一时间，他根本就无心理会继续挥刀砍向他右胳膊的耀文：“该死的，太子刚你搞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太子刚斜眼看着浑身上下沾了不少鲜血的子建，不屑的摇了摇头：“我们新记，可从来不会和恒字头的人是自己人。”

说罢，太子刚朝前挥了挥手：“加快速度，赶紧干掉这群混蛋。早点解决，我们也早点控制住他们的地盘。”

“是！”

随着太子刚发出的命令，场中的局势变得越发激烈，倒在地上的恒字头帮众也越来越多。

“怎么会这样，剧情不是这样安排的啊，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的啊？！”看着前方迅速倒下的一位位手下，听着他们不断发出的惨叫，子建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一直注意着战场局势变化的耀文看见这個情况，也止住了手中砍向子建的砍刀。

“伱这个白痴，我早就说了，勾结新记对付自己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决定。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新记和我们恒字头斗了这么多年，恨不得我们整个恒字头的人全部死绝。”

看着始终一脸不敢相信眼前真相的子建，耀文愤怒的骂道。

如果有可能，耀文真的很想砍死面前这个蠢货，但是耀文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至少现在，他不能这么做。

正所谓时异事异，从大的角度来说，时代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和选择也不同。

从小的角度来说，我们每一次做的选择，都是根据当下环境的实际情况做出来的。

之前，子建以及他的那伙手下是耀文的敌人，耀文当然要想办法干掉这些人。

但是现在，突然出现的新记则是耀文真正的敌人。所以虽然心里很不情愿，耀文还是决定与子建联手对付这伙更加难缠的新记。

子建可没有和耀文一样，短短时间内便转了这么多的念头。

听了耀文的怒斥，看着前方翻脸不认人的所谓盟友，虽然觉得耀文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想到爱莲背后那个男人，子建还是连连摇头：“不可能的，给新记这些混蛋再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背叛陈sir的安排，除非他们想找死！”

说到最后，子建看向太子刚等人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子建真的不明白，新记哪来的胆子，竟然敢违背陈永仁事先制定好的计划。

“什么陈sir？”看着子建，耀文眉头紧紧皱起。

不知道为什么，耀文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爱莲之所以敢发疯的真相，以致于身后的战斗他都暂时不去理会了。

虽然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子建也不会继续隐瞒下去：“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位才回港没好几天的陈永仁sir。”

“你说什么？”这一次，耀文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你是说，你们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那个陈永仁在背后的安排？！”

“没错，陈sir他对你们很不满，觉得你们太嚣张了。在知道明哥被你们干掉后，他就找到了爱莲姐，说服了爱莲姐跟他合作，解决你们恒字头。”

看着一口一个‘你们恒字头’的子建，再看看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闻着空气中浓郁到让人有些恶心想吐的血腥味，听着身后传来的激烈交战声和惨叫声，耀文总算知道今晚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了。

“糊涂啊，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愚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耀文一脸的沮丧，无奈的摇了摇头。

耀文很清楚，既然这一切都是那个陈永仁的安排，那么这一次，他们恒字头是真的死定了，即使是子建决定和他联系，也没有丝毫挽回的可能。

“这几天港岛各处发生的事情你难道就没看到吗？因为陈永仁的回归和在媒体前的发言，那些差佬最近越来越强硬了，已经有很多小团体和罪犯被他们当街打死。这一切，都是那位陈永仁在背后的支持和推动。

那位陈永仁对我们这些江湖帮派的态度，你还有爱莲那个女人难道就看不到吗？你们怎么会去接触那样危险的男人，而且竟然还和他合作？”

子建张了张嘴，正准备反驳。

不过看着前方突然‘反水’的太子刚和他手下那群新记成员，想到对方多半不敢违背陈永仁的安排，再听了耀文的话，子建也终于意识到，他还有他背后的爱莲，很可能从一开始，就被那个陈永仁给耍了。

想着这一切都是那个陈永仁的安排，再看看血腥残酷到极点的连翔道，子建的脸上满是绝望：“见鬼，这些死差佬，我就知道没一个可以相信的。这下怎么办，完了，这下我们全部都要完蛋了？”

“够了，”强行压下心中的苦涩和绝望，耀文朝子建厉声喝道：“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了，当务之急，我们要先带手下离开这个鬼地方，能带多少是多少。”

说罢，耀文抬起手中沾满鲜血的砍刀，指向身后的太子刚以及众多新记成员：“如果我们走不出去，那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拖着这位新记的大少爷一起去下面见明哥。”

听了耀文最后这句话，再看着前方一脸嚣张得意的太子刚，子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再说这些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尽量多带一些兄弟活着离开。如果做不到，那就多杀一些人，这样也算我们赚到了。”

随着耀文和子建两人达成口头协议，虽然不甘心，但是面对当下危险而复杂的局势，他们身边的手下们还是转身，朝着太子刚所在的方位发动了攻击。

“冲啊，杀新记！”

“杀新记，冲出去！”

“跟这群混蛋拼了，竟然敢打我们恒字头地盘的主意。”

“……”

随着耀文和子建两方人马达成的合作，本来处于下方的恒字头逐渐稳住了局势，虽然因为死伤过多，再加上先前打了那么长时间，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他们仍然勉强稳住了局势。

“呸，一群冥顽不灵的蠢货。”看着前方费力抵抗的恒字头帮众以及带头与人厮杀的耀文和子建，太子刚不屑的翘起嘴角：“都他妈没吃饭嘛，都给我上。加快速度，抓紧时间干掉这群混蛋。弄死了他们，恒字头的地盘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随着太子刚抛出的诱饵，本就占据上风的新记成员立刻更加卖命了。

“杀！”

“彻底打垮他们！”

“都给我去死吧，恒字头的垃圾们！”

“……”

随着新记成员们的更加卖力工作，恒字头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天台之上，看着下方发生变化的战斗局势，爱莲焦急无比的看着陈永仁：“陈sir，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该死的太子刚还有他手下那些人为什么连我的人也杀，他们是不是决定不按原计划执行了。”

自以为想明白一切的爱莲抓住陈永仁的肩膀，不停的摇动起来：“陈sir，快点阻止太子刚这个混蛋，只有你才能阻止他。”

看着面前这个惊慌无比的女人，陈永仁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看着对方。

就和初见爱莲时一样，陈永仁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温暖，那么和煦，就仿佛驱散清晨寒冷与夜晚冰凉的阳光一样。

然而，不同于陈永仁那始终温暖的笑容，他的眼神却很淡漠，比九幽深泉里的水还要淡漠。

一直摇晃陈永仁胳膊的爱莲也很快注意到了陈永仁那双与表情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看着陈永仁那让人看了只感觉身体发寒的眼神，再看着下方‘反水’的太子刚和新记成员，爱莲终于明白了过来。

“是你，陈sir，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一边说着，爱莲一边不敢置信的松开陈永仁的胳膊：“我早该想到的，既然新记不敢拒绝你合作的要求，又怎么会有胆子跟你玩阳奉阴违的把戏。只有得到你的命令和首肯，他们才会连我手下的那些人一起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