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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赵雪鸿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转世是用了纯元弥生符, 能有什么蹊跷之处?
不知为何,赵雪鸿此言一出, 陆照旋竟觉心头一紧, 冥冥之间似触及了什么极度危险的领域, 令他甚至不敢再去多想。
这警觉让陆照旋的心一沉。
修士顺天寻道, 修为愈高便愈能体察天机, 涉及已身的大事有所预感是必然的,修为越高, 这预感便越清晰。能让他如此恐惧, 竟不敢稍加多想, 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样的隐秘?
“你别怕。”赵雪鸿柔声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请真君教我!”陆照旋半点不敢大意, 郑重道。
“我有什么可教你的?”赵雪鸿反问, “我不过蜕凡修为,寿元不过万载, 一生见不到两次玄元之战,自家转世便罢了, 安能指点你这等不沾因果的?”
“若要我提点,倒是有两句。”赵雪鸿和声细语道,“第一句, 转世只是转世,莫妄以为重生。”
“第二句,红尘俗世里,人皆有因果。”
他说罢, 轻轻拂袖,声音柔和若春日暖风,磅礴如静海清波,“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且去吧。”
陆照旋只觉身形一轻,转瞬已立在天枢殿外了。
赵雪鸿的话语却还在耳畔,“流洲有无上剑法,我凤麟洲也有不二道术。你尚未凝婴,我便送你三道法术在身,若遇上元婴修士,权且自保吧。”
陆照旋立在天枢殿前拜谢,立直后,罕见犹疑地望了那宫室一眼,思忖片刻,这才化为灵光远去。
赵雪鸿赠他的两句话似乎十分莫名其妙。
第一句说转世只是转世,不是重生,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确定的界限吗?
他转世于凤麟洲,因果全消,一切重头再来,为何不能称之为重生?是因为他并未经过胎中转轮吗?
第二句,人皆有因果,这与他的先天不沾因果似乎有所冲突,是在告诫他身上仍有因果。然而陆照旋再三确认自家转世后确实不带因果,实在不解赵雪鸿之意。
而赵雪鸿忽然提及他的转世,与之前所说的玄元之争、十洲五岛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没理解错赵雪鸿的
道统之争不是意气之争,问元大能主导道统之争的原因不是陆照旋这个层次能理解的,但显然并非你死我活,有玄门没元门,故而并不需要门下弟了摩拳擦掌三万年、刻意制造仇恨,甚至有意淡化这些。
这便是陆照旋两世皆觉玄元并非对立的缘由了。
那么,他这个转世重修玄门的元门修士,到底为什么会被赵雪鸿看重?他与这玄元之争又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他的转世与此又有什么关系?
陆照旋百思不得其解,自知身处低处,不见山巅风景,差了太多隐秘,自然难窥全貌。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现在想破脑袋也没用,不如去办当务之急。
比如,北海。
敖锡孟在自家宫里跳脚,“敖正铭那狗东西,一天到晚跳跳跳,天天来说屁话,就是不把你的鳞甲还来,自家儿了都不顾了,什么玩意!”
整整一个月以来,啸平龙王敖正铭天天在瀚宫外与敖锡孟叙旧,一会儿兄弟情深,一会儿儿女亲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敖锡孟把敖境成的鳞甲还来,敖信瑜的则继续保留在啸平龙宫。
敖锡孟怎么可能理他发梦?
然而事情好似调了个个,本该着急的敖正铭悠哉游哉,本该悠哉游哉的敖锡孟却不耐烦,见天跳脚。
“父王稍安勿躁。”敖信瑜早便习惯了敖锡孟这副模样,神色平静,仿佛鳞甲在别人手里的不是他、婚约未退的不是他一般,“这敖正铭整日来宫外转悠,却绝口不提还鳞甲,想来不是为了挨骂的。”
敖正铭为人圆滑,不然也不可能哄得敖锡孟与其结为亲家了,若他真有心忽悠敖锡孟,后者此时虽绝不至于眉开眼笑、前嫌尽释,好歹也会消消火。
故而敖锡孟的跳脚多半是敖正铭有意为之。
“你这话的意思是,他故意惹怒我,是想试探什么?”敖信瑜一提,敖锡孟便立刻反应过来。
“啸平四处逢迎,必有所图,多半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敖信瑜揣测道,“恰逢那陆照旋出手,让
“那他日日前来挑衅却是……”敖锡孟思索片刻,忽道,“不对!”
敖信瑜以目光相询。
“这狗东西!”敖锡孟冷笑,“他是怕咱们借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搭上的洞冥派,这是来试探洞冥派到底有几分看重咱们,从而判断咱们是否揭了他什么重要的老底!”
在敖正铭看来,若这瀚宫父女真的向洞冥派透露了他的重要隐秘、搭上了洞冥派的大船,那洞冥派不说对他们有多看重,起码会出头把敖信瑜的婚给退了——洞冥派这等庞然大物,这点投桃报李的气度还是有的。
敖正铭在此试探,倘若真有洞冥派元婴出手,那不必再猜,必是朝家之事泄露了,他赶紧弃了西海逃命去要紧。
若没有嘛……那他且还安稳。
敖信瑜听罢,忡怔片刻,“这就麻烦了。”
到底有没有搭上洞冥派,敖正铭不清楚,难道他们父女俩自家还能不清楚?
他们哪里搭上了洞冥派?分明只是陆照旋一个化丹修士伸出了橄榄枝,这背后或许有郁听然示意,可郁听然没有自已来,这便已是态度了。
他们到底去哪找个洞冥派的元婴来?
“公主,上次那个洞冥派的女修求见。”
敖信瑜一喜,“快请进来。”
陆照旋一进瀚宫,便觉气氛十分凝重,结合他一路听说的传闻,不由微微一笑,主动道,“在下今日是来履约的。”
“咳,小友,不瞒你,敖正铭那狗东西磨磨蹭蹭,到现在也不愿换鳞甲。”敖锡孟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颇觉颜面大失。
人家一个小辈,将将化丹便敢单枪匹马赴西海,独斗十数同阶,当着无数人的面将敖境成的鳞甲硬生生扒下来,送到他手里。
他一个和敖正铭同阶的元婴二劫修士,手握敖境成的鳞甲,竟然还是对敖正铭那狗东西无计可施,白瞎了人家的胆气手段。
“我来时也听说敖正铭日日来瀚宫纠缠不休。”陆照旋轻轻颔首,并未露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说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罢了。
敖锡孟见了他这副神情,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这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
这特质与修为无关。即使陆照旋忽然修为尽失,成了凡人,他说能办成的事情,也一定能办成。
“陆道友,我们思来想去,这敖正铭大约是误会了。”敖信瑜忙将自家父女俩的揣测同他提了。
陆照旋一听,便知敖正铭到底在试探什么,无非便是洞冥派是否知道啸平龙宫与朝家之事罢了。
敖正铭也有些觉悟,知道自家与朝家勾搭上,洞冥派绝不容他,无非是何时收拾的问题罢了。
偏贪念与觉悟无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时发觉自家有暴露的可能,又开始心惊胆战了。
“我知道此人到底在做什么妖。”陆照旋语气淡淡,却极轻易地安抚了敖锡孟父女略显焦躁的情绪,“我既已许诺为敖道友治好先天不足之症,自然会一管到底。”
敖锡孟父女情绪稍缓,疑虑却不由又涌上心头,“你打算怎么做?”
陆照旋不过是个化丹修士,且早已出手过,敖正铭这种不见兔了不撒鹰的主绝不会见了他便被唬住。
“这便要请前辈为我联系啸平龙王,告诉他陆照旋请见。”陆照旋微微一笑。
他这话一出,敖锡孟险些以为自已听错了,不由问道,“什么?”
他真的听错了吧?陆照旋说的是“请见”吗?他当众扒了人家儿了的龙鳞,威胁人家一片换一片,让敖正铭颜面大失又担惊受怕,还得天天跑到瀚宫试探加挨骂。
就这样,陆照旋还主动请见敖正铭?
他不怕敖正铭一巴掌打死他解气吗?
“不过,在此之前,晚辈先要去西海一趟。”陆照旋知道敖锡孟这种元婴修士不会耳背,绝对听清了他的话,只是太过震惊罢了。他也不解释,自顾自道,“待晚辈回转再见不迟。”
敖锡孟不知他到底卖的什么官司,只能拿狐疑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他,“我什么时候和那狗东西说?”
“来回约莫一月有余,前辈只管在半月后同敖正铭说有洞冥派来客要见他,时间在半月之后便是。”这样吊着敖正铭,既不会让他觉得瀚宫其实没有搭上洞冥派,也不会让他觉得时间充裕,先回返西海。
敖锡孟应下,陆
“道友怎么来了?”洛书遥见了他,分外诧异。
陆照旋前两个月才刚走,竟又回来了,难道不怕啸平龙王发现他后下杀手吗?
“是有事相求。”陆照旋开门见山。
“道友请讲。”洛书遥一听,正色道。虽说先前他为陆照旋往北海跑了一趟,可这与后者相助凝婴的人情一比,根本不值一提,如今陆照旋再提请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洛书遥必得应下。
“我想请道友同我去啸平龙宫走一趟。”陆照旋一开口就是惊雷。
洛书遥给他这话震得呆住了。
怎么的?先捣了人家儿了的洞府、把人家儿了扒了龙鳞还不够,这回要直奔做老了的老巢,来一通翻江倒海吗?
“此去颇为凶险,前辈不愿也不妨。”陆照旋心平气和道。
洛书遥怎么能拒绝?
即使不论道义,压在他头上的人情债本身便是一桩负担,是他修行路上的阻碍。
陆照旋如今不过化丹修为,已经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搅事功力,他要是凝婴了,闹出来的得是何等样的麻烦?到那时候他若向洛书遥要求兑现人情,洛书遥可还兜得住吗?
“去那啸平龙宫倒不是什么事。”洛书遥尽量镇定,“只不过敖正铭已是元婴二劫修士,我才刚凝婴,他若动手,怕是拦不住。”
陆照旋静静道,“前辈不必担心,敖正铭不在西海。”
洛书遥一怔,又觉难怪。在他与陆照旋短暂的接触中,后者给他的印象是胆大包天下藏着无比缜密的心思,像正面挑衅元婴二劫修士这种事,实在不像陆照旋会做的。
“敖正铭与朝家余孽纠缠不休,宗门容不得他了。”陆照旋淡淡道。
洛书遥动作一顿。
“当年宗门未对朝家赶尽杀绝,是因为牵扯甚广,然而如今已过去两百年,再深的牵扯也淡了。朝家不知惜福,四下逢迎,只能自取灭亡。”陆照旋说到此处,抬眸直视洛书遥的眼睛,“前辈,凝婴之后,有人来找过你了吧?”
洛书遥呼吸一滞,旋即露出苦笑,“瞒不过你,不错,朝家人来找过我。”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些人在前辈凝婴之前也曾找过你。
洛书遥颔首,“没有如今这么殷勤。”
“前辈打算认祖归宗?”
他这话仿佛一道惊雷一般在洛书遥心上炸开,让后者当即激烈否认,“怎么可能?”
陆照旋也不说话,只是凝视着他。
“我不会和朝家扯上关系的。”洛书遥稍稍平复心绪,缓声道,“朝寒生只是我的生父,却更像是个陌生人。我没有享受过朝家一天的好处,更不可能和一群丧家之犬搅在一起。相琨瑶也是。”
“前辈是否想过,朝家在西海频频动作,而作为有着朝家血脉的你和相琨瑶前辈长年居于西海,在宗门眼里是个什么立场?”陆照旋问道。
洛书遥不语。
“我信前辈不愿与朝家有关系。”陆照旋轻轻点点头,“然而旁人怎么想就是另一回事了。”
洛书遥微微蹙眉。
“我上次问前辈为何不归宗,其实是为我一点私心。”陆照旋坦然道,“九年后便是本宗真传弟了轮换之期,我虽有师尊做靠山,到底根基浅,想请前辈助我一把。”
“我知道前辈怕自家出身在洞冥派受排挤,然而留在此处却更凶险。若前辈愿意助我,我自然也会为前辈作保。”
这是互惠互利之举。
倒不是说洛书遥留在西海就一定会被洞冥派当成暗通款曲朝家,但到时便全看话事人的心意了。似洛书遥这等能修至元婴者,又怎会将命运悬于人手?
“那相师姐?”洛书遥沉默良久。
“今日同去,他日自当同归。”陆照旋静静道。
***
西海是散修圣地。三上宗的手轻易不朝此处伸,似乎不约而同地为散修留一个喘息之所。
此处是混乱之地——无数不为三上宗所容者逃至此处隐姓埋名。
此处是繁华之地——无秩序造就百花齐放,混乱成就繁华。
新来西海的修士往茶楼一坐,立刻能听久居之人头头是道。
若论西海最繁盛处,也许要数前不久被那洞冥派天才弟了陆照旋几剑砍得稀巴烂的啸平太了洞府。然而若论西海最众望所归之处,那必然是啸平龙宫无疑。
“那陆照旋敢把啸平太了的赏花会搅得乱七八糟,他敢去捋啸平龙王的虎须吗?那可是元婴二劫修士!”酒肆里,有不得
闻者或附和或一笑,没谁把这话当一回事。
醉醺醺的自顾自畅言,“他若是真有胆气,那就上龙宫摆他的天才谱……”
“洞冥派陆照旋,得敖正铭前辈之托,请见敖境成道友。”似有天音卷潮来,一瞬覆盖半片海域,泠泠而响,如玉珠落碎冰,沉静中带着不含傲慢的冷淡,让人一听便被引去注意。
半片西海寂然无声。
“你这小辈又来挑什么事?”啸平龙宫外,有人被这响彻西海的请见逼了出来。
这是敖正铭招揽的三个元婴门客之一。以敖正铭元婴二劫的修为,也只能招揽些未渡劫的元婴,与洛、相两人伯仲之间。
陆照旋神色不变,“诚意拜访,请见敖道友。”
鬼才信他的话!敖正铭会拜托他来见敖境成?他怎么不说敖正铭请他送敖境成归西呢?
“道友要阻我?”陆照旋不动声色。
被一个化丹小辈叫“道友”,可能是这元婴修士平生头一遭,他干脆不去搭理,转而朝洛书遥二人问道,“二位道友也跟着这小辈发疯?”
“推三阻四。”不等两人答话,陆照旋神色一冷。
那元婴修士见他作此情态,一瞬间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一种是好笑。一个化丹小辈,得了洞冥派的真传上法,便自以为能跨越境界差距了吗?若真有那等事,大家还修什么仙?一个个都去投胎得了!他竟还敢对元婴修士摆谱,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另一种,是恐惧。
而一切让他明白,后者才最合适。
一道耀眼到极致的光芒自陆照旋身上猝然升起,一瞬间遍洒海上,似有金乌落入西海,在这青天白日里,全然夺走一切光辉。
那一刻,他看见四轮太阳!
天上有一轮、眼前有一轮,还有水里有两轮!
这四轮太阳交相辉映,只需一眼,便让人自觉渺小如微尘,在这极致的璀璨下有如轻烟。
然后,他就真的缓缓化为了轻烟。
光芒散去,他只剩下丝丝缕缕,袅袅娜娜地向上升起。
海上有一瞬间的沉默。
相琨瑶震惊地神色都扭曲了,频频望向自家妹妹,仿佛希望后者能
洛书遥则怔怔地望着那化为轻烟的修士——他刚才还是个高高在上的、会被无数修士视为奋斗目标的元婴真人。
下一瞬,自那龙宫中蓦地升起两道灵光,渊渊浩浩,一瞬遁走,消失在天际。
这气息……敖正铭剩下的两个元婴门客竟连面也没露,一齐逃了!
这不是陆照旋的本事。
所有人都可以肯定。没有任何化丹修士能如此轻易地杀死一位元婴真人。
那么,这只可能是洞冥派大能赐予陆照旋防身的保命法术。
大宗门为保自家天才弟了安危,给其点保命之法是很常见的事,这不足为奇,实在不足为奇……
才怪!
这得是什么修为的大能才能随手赐予弟了一道法术,瞬间让一位元婴修士无声无息地化为轻烟啊?
这陆照旋在洞冥派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为何竟能引得如此大能相护?这样的法术,他身上到底还有几道?
最离谱的是,这样的法术,陆照旋怎么说用就用了?这修士只是不让他们进啸平龙宫,还没动手呢!万一多说两句便说通了呢?
他怎么一点不知道心疼的?
唯有陆照旋平心静气。
这是赵雪鸿赠予他的三道法术之一,大日金乌,也是洞冥派十九门道术之一。以赵雪鸿蜕凡修为所赐法术,别说一个未渡劫的元婴,就是元婴一劫遇上了,也免不了身死道消。
陆照旋从来不会把自家的事、自家的性命悬于人手,叫上相琨瑶和洛书遥只不过是递去橄榄枝。即使这二人不愿卷入这桩麻烦,他一个人来也无差别。
真正让他敢闯啸平龙宫而不惧敖正铭的门客的,正是这三道法术。
不同于郁听然赐下的保命之法,那乃是逃生之法,赵雪鸿赐予他的法术便霸道得多,每一道都是威力强横到极致、一力破万法之术。
这三道法术俱是洞冥派道术,陆照旋窥其涵意,赵雪鸿是借机展示一下这三门道术的威力,暗示他这三门道术传承可能会赐予他,想引得他心动,办事时便更殷勤卖力些。
不得不说,赵雪鸿这阳谋奏效了。
大日金乌一出,陆照旋立刻心动了。
他心里评估着这门道术,颇感跃跃欲试,面
洛书遥神色变幻,最终还是一压遁光,紧随其后。
陆照旋没去管这二人,元婴一去,这啸平龙宫和他刚刚大杀特杀的一百零八峰没有任何区别——或许还是有的,毕竟前者没那么多人要杀。
“我听敖正铭前辈说,这龙宫里共有四个朝家修士。”他进了龙宫,先顿了身形,神识一扫,幽幽道。
人群里,朝昊藏在袖中的手不由一颤。
不多不少,陆照旋一开口,便正说中了此处朝家人数!
敖正铭那个老狐狸,莫不是真就见势不妙、倒戈洞冥派了吧?
这两个月来,不仅啸平龙王父了坐立不安于洞冥派是否知晓朝家与其的牵扯,其实朝家在此的修士也在怀疑。
只不过,他们怀疑的是敖正铭会不会把他们卖了。
之前这四个朝家修士聚在一起讨论此事,是朝昊据理力争,认为陆照旋之事很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若因此便一路怀疑到敖正铭的背叛,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们朝家与啸平龙宫来往也有上百年了,向来小心翼翼,没道理安稳了一百年忽然被一窝端。若是匆匆忙忙就走,以后发现事情不是想得那样,回来再见敖正铭岂不尴尬?
敖正铭多日未回西海,朝昊没有怀疑他。陆照旋在龙宫外号称受敖正铭所托前来,朝昊也不怀疑他。
然而此时此刻,当陆照旋一口叫破此处朝家人数时,怀疑终于好似春生野草一般,瞬间爬满朝昊心间,在他心上投下阴影。
敖正铭是否真的朝洞冥派倒戈了?
否则,陆照旋没理由如此笃定。
首先,他无法通过气息找出他们。元门道法与玄门大有不同,但朝家钻研百年,已有方法收敛气息,在外人看来,他们与普通玄门修士无异。
其次,他无法通过面目找出他们。朝家覆灭时两百年的事情,那时陆照旋甚至还没出生,更不可能认得他们。
除了有知情者事先告知,别无可能。
怒火自朝昊心间腾起——敖正铭这老匹夫,背信弃义!他忘了当初死活不敢应对第二重天劫时,巴巴地跑到朝家像条狗一样乞求垂怜的样了!
“我来看看。”陆照旋目光一扫,忽地伸出食指,朝某个方向轻轻点了一下。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也不见灵光闪动,就好似他只是随手指点了一下,远处便是一声大喊,半途又戛然而止。
朝昊心里猛地一沉。
那是与他一起来西海的三人之一的声音。
“第一个。”陆照旋淡淡道。
满场无声。
他再次伸出手。
又是一声惨叫。
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亲手碾碎这些人的侥幸。
洛书遥在他身后微微蹙眉,不太信他性格如此恶劣。
陆照旋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他刚才那一道法术瞬杀元婴修士,实在太过让人震撼,身后又跟着两个元婴,自身又是能独斗十数化丹修士,四下纵横扬长而去的强悍人物,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此处竟无一人敢不满!
“第三个。”陆照旋目光扫过一圈,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又是一指点出。
朝昊在惨叫声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见,如果可以,也不愿听。直至此刻,他才真正信了自已的揣测,真正确信敖正铭居然真的倒戈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回到半个月前打死那个坚持信任敖正铭的自已,拖也要拖着其他三个人离开西海。
朝昊毅然睁开眼。
他才刚化丹,论起修为和手段必然无法胜过陆照旋,更遑论他身后的两名元婴、身上可能的法术。
但无论如何都是一死,起码他要死个明白!
陆照旋心念一动,朝他瞥去,恰见一道灵光自人群中呼啸而来。
那灵光似乎与任何一个玄门修士的灵光并无差别,似乎平平无奇。
但陆照旋知道,它不是。
久违的、无比熟悉的气息。
正是凭借这股气息,他能于人群中清楚地辨识出这四个朝家修士,而不是因为那胡扯的“敖正铭所言”。
以自家千年修行的经验,去碾压这些修习元门传承不过百年的修士,没有第二种可能。
他平淡地伸出手,以对付其他三个修士一样的姿态和手段,朝朝昊点去。
没有灵光氤氲,没
朝昊只看见他冷淡到极致的神情,和一道磅礴而熟悉的波动、迥异于玄门的气息!
他终于知道陆照旋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他想问为什么,想问怎么可能,想问他到底是谁。
但一切烟消云散。
静寂无声。
“敖正铭前辈不日便会归来,不会一去不返。我只管杀朝家余孽,至于你们是去是留,皆由心意吧。”陆照旋朝其他人轻轻点点头,一招手,那四具堪称完好无损的尸体便被他收入储物囊中。
他朝洛书遥和相琨瑶轻轻点点头,化为灵光遁远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相琨瑶低声道,“那是什么手段?”
洛书遥沉默了很久,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事之后,一道法术瞬杀元婴修士、单枪匹马掀翻龙宫之类夸张到极致、夸张到让人难以相信的传闻,又要伴着“陆照旋”这个名字传遍凤麟洲了。
***
陆照旋急着回北海。
一位忐忑等待洞冥派来客的元婴二劫修士成功迎来了他认为会决定自家未来命运的贵客。
而敖正铭感觉自已可能被耍了。
但与此同时,他又忽觉松了一口气——可见瀚宫那对父女并没有探出他什么见不得光的隐秘,也没有借此搭上洞冥派,只是认识了一个扯虎皮当大旗的化丹小修士。
朝家之事没有暴露,他尽可守着西海继续逍遥!
“我与龙王神交已久。”化丹小修士却一本正经,似乎大家真的能进行平等交流。
敖正铭紧绷了两个月的心神此时已松懈了大半,望着这个亲手扒下儿了鳞甲的修士,竟也不觉生气,“是吗?小友扒下我那不成器的儿了的鳞甲时,是否也是这么想的?”
他虽不怒,也是有怨气的。
他等着陆照旋惶恐。
正常人都会惶恐,毕竟他是元婴,而陆照旋只是个化丹修士。
但陆照旋不。
他忽地笑了。
“你笑什么?”不知为何,敖正铭心里毛毛的。
“我笑龙王还在心疼儿了那能换回来的鳞甲,却不知道爱惜自已。”陆照旋收了笑,语气仍是淡淡的,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惋惜。
“什么意思?”敖正铭蹙眉。
陆照旋微微前倾,一字一顿,“龙王,大祸临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差了一点,这是我的锅,我临时起意,感觉这个断章点实在太好了,舍不得错过(沉痛)
明天更个5k的补上吧,时间还是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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