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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如鬼魅一般从书房的门里伸出来,一把将正在与白珍交谈的司空茉给拽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司空茉刚刚一惊,就感觉自己被按在了临水窗边书桌上,裙子一下子就被人掀了起来,有修长的身躯硬生生地挤进她的腿间。
“阿九……你发什么疯!”司空茉闻见压着自己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顿时又羞又恼。
毫不客气一把揪住他流水般顺滑的乌发,硬生生地将他在自己颈项上啃咬的头扯了起来,也不去管他会不会被扯疼。
这般没有准备的欢爱,哪里能不疼。
但是这么一凑近,她就闻出来不对了,这身上的味道……
“你喝酒了?”
虽然味道不算特别重,但是那酒味儿很特别,花香里头混着一股子辛辣的味道。
“嗯嗯……。”裴炎呢喃一声,捧着她的脸儿就吻了下去,也没甚章法,就是亲,不停的亲亲咬咬她的唇、她的脸儿。
这会子司空茉品出味道来了,他满嘴的花香酒浓。
司空茉双手一抬固定住他的脸儿,挑眉问:“你这是喝了沉月醉是不是,喝了多少?”
沉月醉是花酒——用花瓣酿的酒,裴炎这人做事除了杀人手段血腥之外,其他一律讲究风雅到极点,这沉月醉也是采了各色花瓣并着最烈最好的烧刀子原液。
只是,她从来不曾见他喝过,那冰泉里去已经沉下了足足十几壶沉醉月。
她最不喜酒,上次还是魅七得了两壶裴炎做剩下的那一大缸淘汰次品,屁颠儿地跑来送给白蕊。
白蕊一品,立刻又献宝似的非缠着她喝一点,她拗不过,试了点,果然这一喝之下,味道极好,分明极烈的烧刀子,喝起来却很甜,香馥之极。
那日她只当是果酒之类的没甚后力的酒,一不留神就和丫头们喝多了几杯,结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等她神智回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地躺在花房的花丛里,旁边睡着身上衣不蔽体外带满是吻痕的裴炎,外头还能听见有下人来来往往的声音。
然后她就……往事不堪回首。
那次品尚且有如此威力,何况裴炎如今喝的一定是头等的沉月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成了这副模样。
司空茉认识裴炎以来,尚未曾见他醉过。
“嗯……没多少。”裴炎咕哝着,又凑上去,但司空茉膝盖一顶,巧妙地顶着他的腰。
让他不能乱来,看他恼火又不得其门而入的样子,司空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正打算把那借着酒意欺负自己的人给踹下去。
却见他忽然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她的肩头,把脸埋进她肩窝,边磨蹭边呢喃:
“丫头,丫头,我的好丫头,今儿我高兴呢,阿洛的毒要解了,你不知道我多高兴……当年不是他,疯掉的就是我了……丫头,我想要你都想疯了。”
司空茉一愣,他从未曾用过这般语气与她说话,仿佛带了哀求一般。
没了素日里的喜怒不定、就像一个得到了奢望许久的糖葫芦的穷孩子一般,兴奋地想要与自己的最在乎的人分享他的快乐。
“阿洛当年很照顾你这个弟弟吧。”司空茉轻叹一声,顺手推开临水的窗,让温柔的月光洒在彼此身上。
裴炎头冠歪斜,披头散发,眼神迷迷蒙蒙的,却多了几分惹人心怜气息,这一刻,他看起来就像是茫然的少年,终于与裴洛像一对儿双胞胎了。
“阿洛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不管经历了多少折磨,他都包容着所有人的不堪,我一直笑他蠢,甚至在十哥残忍地逼迫我们去侍寝,他都愿意原谅十哥,还有在我们身上下毒的翎姐姐,他明明知道翎姐姐永远不会爱上他,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他顿了顿,复又哑着声音道:
“只是若非他的蠢,总是冒充我的样子替我去承宠,也许最先受不了疯掉的人是我,如果我不是自私地总是让阿洛去替我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也许阿洛就不会疯掉……”
裴炎蹭了蹭司空茉的手心,眼神空空洞洞,不知是否望穿了遥远的时光,望见了那些不能承受的过往。
司空茉心怜地拨开他垂落在耳边的发丝,温柔地道:“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阿洛的错,阿洛是哥哥,他深深爱护着自己的弟弟,这不过是天性。”
“天性,是……天性……。”裴炎低低地笑起来,空洞的眼底却渐渐多了戾气:
“人人都说双生子是善与恶的两面,为什么上天却给他赋予了那么的痛苦,让我从此不再相信这世间善是应该存在的,该疯掉的是我这个卑鄙恶心的人才是……”
他没有说完的话被司空茉伸出指尖封在了嘴里,她轻声地在他耳边道:
“我们都是卑劣的人,可正是因为有阿洛这样真正善良的人在,所以我们才能肯定这世间是有值得守护的美好,总有人要做卑劣的事情,阿九,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受的苦楚并不比阿洛少,你至少让他的手是干净的,没有沾染过卑劣的污糟。”
裴炎并没有比裴洛受苦受得少,裴洛疯掉之后的十几年,若不是靠这裴炎的曲意奉承,汲汲营营,不断地承受着无数的痛楚折磨,爬到如今的位子。
拥有足以保护彼此、让天下人仰望恐惧的能力,那么裴洛大约也不复存在了。
她今夜忽然才发现,他心底压抑着那么多的苦楚与歉疚,只是他从不表现出来,因为他只觉得那是软弱的表现。
如今,宣文帝的死亡宣告了那些痛苦与地狱般的日子终于彻底地成为了过去的不堪记忆。
裴洛身上的毒又得以解除,难怪他心情如此的兴奋,彻底地将自己心中那个软弱与愧疚的少年释放出来。
“是么,是么……”裴炎低头迷迷糊糊地眯起狭长阴媚的眸子,不断地轻蹭着司空茉的手心,像是要汲取她手心的温暖似的。
司空茉轻声回应:“嗯,是的……”
顺带张开双臂温柔地环住了他的肩头,让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项间。
“啊——啊——啊——!”有仿佛咆哮的受伤的野兽呜咽鸣声在她肩头闷闷地响起。
司空茉轻叹了一声,轻抚着他的脑后的长发,像安抚着自己受伤的孩子。
再强悍和成熟的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青涩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司空茉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让他伏在自己的身上,让他深深地抱住自己睡去,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书桌上也睡着了。
月落星沉,天边晓色初绽,有早起的鸟儿轻轻地鸣叫着,让司空茉神智有点模模糊糊的意识。
正是要翻个身打算睡去的时候,却觉得身前忽然一凉,传来湿粘与细微刺痛的感觉,她迷迷糊糊地想要推开那伏在自己身上舔咬的人。
却不想,自己的手却被按住了,随后身上却传来了沉重的压迫感。
她呜咽一声,梭然睁开了眸子,却见到一双阴魅的眸子正含着恶劣邪魅的笑意睨着自己:“醒了,那为师要开动早点了。”
司空茉一惊,迷迷糊糊的刺激中,她只能呜咽出声,还是昨夜那个醉了酒的裴炎更可爱,如今这般清醒的裴炎又成了那只恶劣千年老妖啊!
折腾了一早上,裴炎抱着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司空茉去沐浴更衣,将昏昏欲睡的司空茉放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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