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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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整齐从锅盖的缝隙跑出来，淡淡的米香钻进卿玖的鼻子里，把原本正在愣神的她拉了回来。

卿玖找出一个白瓷碗，盛出一勺米汤，先自己尝尝味道。

大米已经煮熟了，看来她这第一次的尝试倒也算是成功的。

卿玖把米汤盛好，慢慢地走进屋子，抬眼看到宋初已经醒了过来，手一抖，碗里的米汤洒到手背上一点，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

“四叔，喝点吧。”卿玖坐到床边，把碗送到宋初嘴边；她刚才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调羹。

宋初点点头，低头喝了几口，感觉到胃中有一丝暖流划过，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几分。

“我这是第一次煮，你就先凑合着喝吧，至于晚饭，我是真的做不来，你现在又没什么力气，要不然我去给你买？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卿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估摸着芳玉应该也差不多要回宋府了。

宋初心里也暖了起来，想来这个十指不沾烟春水的大小姐也会洗手作羹汤了，而且还是为了他，他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扬了几分。

一碗米汤下肚，宋初觉得精神抖擞的，就连手腕上的伤都不痛了。

只是他却感觉到有些古怪。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爹和凌晓云也太过分了，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你就范！”卿玖忿忿地说道，把瓷碗放在一边，一副替他打抱不平的样子。

宋初微微低着头，眉头紧锁，放在被子上的手渐渐握成拳，呼吸愈发沉重。

该死！他们竟然给他用了这么猛的药，看来刚刚是他身子太过虚弱，所以也让药性减弱，误以为药已经没有效果了，现在他身子恢复了一些，那种燥热之感再次卷土重来了。

他大哥和凌晓云真的是孤注一掷，若不是他逃出来，只怕早就受不住药力，和凌晓云做了那种事了。

卿玖则一直坐在旁边碎碎念，把寺庙里的事说了一遍，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在遭受怎样的煎熬。

宋初拼命想要听清楚请酒的话，可是耳边除了自己厚重的呼吸声，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卿玖，你回去吧。”他咬紧牙关说出这几个字，额头上滴下来豆大的汗珠，视线开始模糊。

卿玖皱眉，她家四叔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她看向正在低着头的宋初，大着胆子伸出双手抬起他的头，饶是心里有了一点准备，她也吓了一跳。

眼前的宋初满脸是汗，双眼紧闭，似乎是在尽力忍耐；他突然睁开眼睛，那眼神就像是要把卿玖撕裂了吃掉一样。

“四、四叔，你……”卿玖愣了一下，随即往身后挪了挪，身子微微颤抖就像是一只被猛兽吓到的小白兔。

“走！走啊！”宋初喊道，伸手拉起卿玖的胳膊，用力一扯，直接把卿玖扯到地上，接着又把旁边的瓷碗打翻在地。

“滚！快点儿滚！”宋初咬牙切齿地喊道，接着就伸手去扯手腕上的纱布，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涌出鲜血。

卿玖跌坐在地上，看着宋初这一系列动作，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难道那种药的效力还没有结束吗？他又准备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缓解药性吗？可若是药性一直未解，那岂不是早晚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卿玖慢慢地站起来，刚刚摔倒的时候，膝盖和手心都擦伤了，不过此刻，她家四叔才是最痛苦的一个。

她想起那些画，想起四叔看她的眼神，想起自己那么多次失控的心跳，咬咬牙，把手放在腰带上。

她家四叔不愿意和其他女人欢好，所以那解药，不就是她吗？

卿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腰带解开，接着就是外衣、中衣……白皙的皮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她坐到床边，伸手抬起宋初的头。

宋初的脸有些发红，想来是他努力忍耐的结果。

她略带凉意的手捧住他的脸，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宋初眯了眯眼，脑子里一片空白，抬手就把卿玖摁进怀里，大手落在她光滑的背上。

“为什么不走？”宋初声音沙哑，埋头在她的发间，放在她背上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若是其他女子，他有信心坐怀不乱；但怀里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又怎么能控制得住自己呢？

卿玖的小手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背，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脸上满是红晕，露出羞涩的模样，小声说道：“现在，你不是我四叔，你就是我喜欢的人。”

话音一落，宋初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完全崩塌，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样吧，就算是下地狱，他也不怕了！

宋初挑起卿玖的下巴，吻住她粉嫩的唇，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一夜春色。

次日清晨。

宋初睁开眼睛，身上的燥热之感已经消退，不过倒是多了怀里的一抹温热。

他侧着身子，单手撑着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卿玖。

经过了那么多事，他原本应该格外老成镇定才对，可是想起昨喜欢他，心里还是高兴得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

这个小丫头昨晚应该累坏了。

宋初勾唇，在卿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慢慢地坐起来，准备去给卿玖做早饭。

卿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宋初正背对着她坐在床上穿衣服，抿了抿嘴，坐起来，从身后抱住他，闭着眼睛不撒手。

宋初轻笑，回头就瞥见她白皙的肌肤，喉咙又是一阵发紧，眸色也深了几分。

“我去给你做早饭，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宋初温柔地说道，轻轻地把她的手扒开，让她躺好。

“不，你陪我！”卿玖拉住他的手，大大的眼睛盯着他，透着一丝委屈。

宋初心里一软，点头，干脆坐在床边，让卿玖靠在他怀里，然后用被子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卿玖看着被宝城粽子一样的自己，抬头递给宋初一个幽怨的眼神。

“我是怕大早上定力不足，再把你这个小丫头吃干抹净了。”宋初挑眉，抬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卿玖的鼻梁。

卿玖的小脸瞬间红了，她害羞地低下头，伸手握住宋初的左手，摸着那块桃花玉。

“你、你不正经！”卿玖实在是想不出平日里那么清冷的宋初，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脑海里又想到昨晚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的那些话，脸色更红了。

“对心爱之人，正经这种东西，多半没用。好啦，小丫头，你肚子都叫了，再不吃饭，你会难受的。”宋初低声说道。

卿玖点头，乖乖地躺好，看着宋初走出门，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宋府。

芳玉跪在后院的地上，石砖地面很硬，她的膝盖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

她还以为小姐会在早上回来，谁知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小姐还是没有回来，她悄悄走出门，却被凌晓云看到，叫来了老爷，然后所有事的暴露了。

此刻，凌晓云和宋林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芳玉，旁边还站着一个手里拿着鞭子的家丁。

“说，小姐哪儿去了？”宋林厉声问道，昨天宋初跑了，卿玖也不知所踪，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凌晓云怨毒的眼神落在芳玉身上，纤纤玉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想到昨天那件事就感觉受到侮辱一般。

芳玉低着头，嘴里只是念叨着“不知道”，其他的，一概不说。

凌晓云眯了眯眼，想起芳玉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知道了什么，她这辈子第一次受到那么大的侮辱，这个丫鬟，一定不能留下！

“宋老爷，这小丫鬟忠心得很，不来点儿硬的，她是不会招的！”凌晓云看向拿着鞭子的家丁。

宋林微微点头，朝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心领神会，走到芳玉身后，抬起手，用力一挥，鞭子应声落下。

“嗯！”芳玉咬紧牙关，半瘫在地上，额头上立刻冒出汗珠，脸色也白了几分。

她自小跟在卿玖身边，从没吃过什么苦，更不用说挨打了，这才一鞭子，她就感觉自己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

“说！”

“奴婢不知道小姐在哪里，小姐只说让奴婢假扮她而已。”芳玉低声回答道，眉头紧锁。

“那她在哪里下马车的？”凌晓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像是在悠闲地看戏班子表演一样。

芳玉摇头，垂眸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大小姐一夜未归，你刻意隐瞒，万一大小姐出了事，你可担得起？”宋林伸手拿起茶杯，直接扔到芳玉身上。

“大小姐聪明过人，自会保重自身，奴婢只是依照吩咐做事，并无不妥。”芳玉淡淡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倔强。

卿玖对她恩重如山，就算今日没了性命，也不能说出来。

“好啊，好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和我顶嘴！打！给我打死她！”宋林气急败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拂袖而去。

待宋林走远，凌晓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正在挨打的芳玉，“啧啧”两声，略带惋惜地说道：“多么水灵的一个丫头啊，要是我啊，我就招了，何必受这种苦呢？”

芳玉咬着牙，感受到背上已经皮开肉绽了，她抬起头，冲着凌晓云吐了口口水。

“不要脸的女人！”

“放肆！”凌晓云怒声说道，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住手！”

凌晓云举到一半的手停下，抬眼看向前方，竟然是卿玖回来了。

芳玉听见卿玖的声音，低声说了句“小姐”，就直接晕倒在地。

“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呢？我的人，除了我，谁也打不得！”卿玖快步走到芳玉身边，一把夺过家丁手里的鞭子，反手就给了家丁一耳光。

“大小姐饶命！”家丁赶紧跪下，连声求饶。

“滚下去！别让我再看到你！”卿玖厉声说道，把鞭子扔到一边，冷冷地看着凌晓云。

“你……”

“啪！”

凌晓云还未说完，卿玖的巴掌就已经落在她的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她脸上顿时有了红印子。

“我什么我？宋家庄是我的地盘，我叫你一声晓云姐姐，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我无法无天惯了，这世上，就没有人管得了我！这一巴掌就是你欠芳玉的，利息我就不讨了，看在温平的面子上，我也不多计较了。门你知道在哪里，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