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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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衡的回答，树叶摩擦的沙沙声更大了，暴露了面孔的主人激动的心情。

“好好好！小辈，你很好！事不宜迟，尽快开始吧！”

周衡作揖，道：“还请前辈稍等片刻。”

距离修为完全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哪怕这么做很危险也不得不做。

一炷香后，周衡起身，向着祭坛中央走去，身后无形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氛围一时间变得凝重无比，紧张、害怕、兴奋的情绪糅杂在一起，一股脑的在胸腔里绽放。

祭坛上，周衡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缓慢、沉重，身后的目光如芒刺背，让人无法忽视。

终于来到了祭坛中央，周衡驻足凝视，面前的石碑好像一道深渊，一旦掉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在石碑前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声都很小，只有手掌在石碑上摩擦的声音。

就在古树耐心将尽的时候，周衡突然开口了，

“前辈可否告诉我前辈主人的姓名，晚辈想在离开后做个衣冠冢，以此感激前辈的救命之恩。”

树枝停止晃动，那张面孔沉默不语，让周衡心里打鼓，他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牵强了，能不能成很难说。

许久，那张面孔终于有了回复，声音要比之前沧桑了很多，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

“展东阳，是主人的名字，他死后，也就成了我的名字。”

周衡又接着问道：“敢问前辈，传送阵真的可以带我们离开吗？”

那张面孔渐渐有了恼意，语气也有了些不耐烦，道：“你不是都看过吗，还问这个作甚？”

周衡正欲开口，却被他打断，

“好了，开启传送阵才是正事，有疑问等出去再问。”

周衡叹了口气，道：“你太让我失望了，展东阳。”

那张面孔顿时扭曲了几分，语气不善的说道：“小辈，你说什么？”

周衡丝毫不怵的说道：“原本，我听你生前事迹，对你的求道之心很是敬重，甚至是佩服，可是，你而今的所作所为却让我大为失望，你的道心已经被几万年的岁月侵蚀殆尽。你是展东阳，可又不是他。”

树皮面孔突然伸长，像是长了脖子，慢慢逼近周衡，却在祭坛外停下了，似乎对这座祭坛很是忌惮，可那双空洞无眸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里里外外全部看透，给了周衡很大的压迫感。

“你都知道了？”

周衡故作平静的说道：“起初我只是怀疑，长右的种种反常，让我怀疑你有问题。后来你给我讲故事，你说展东阳生前用尽了珍奇异宝，可你也是灵药，为何只有你能留下来？之后，我在你给我的记忆里找到了关于五行元婴的介绍，我这才大胆推测，你的木元婴或许跟这棵树有着莫大的联系。”

“我回想之前观察干尸时，发现尸体腋下的肋骨断了几根，像是被什么东西撑断的，所以我猜测，展东阳的死或许另有蹊跷。”

话音刚落，那张面孔忽然变得无比巨大，遮天蔽日，将周衡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下，面目狰狞的样子让人心悸，好像恨不得挣脱出来把人一口吞掉！

“你诈我！无耻小辈！”

周衡反倒表现得比他更生气，义愤填膺的吼道：“你才无耻！枉我这般敬重你，口口声声喊你前辈，你却枉费前辈之名，为了一己私利而抛弃道心，苟且偷生！贪生怕死！沽名之辈...！”

越骂越难听，简直不堪入耳。这招激将法在展东阳眼中尽管十分拙劣，但周衡骂的确实难听，把他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半，展东阳岂能再容忍下去，吹了一口阴风，呼呼的往周衡身上吹，周衡当即拿出彭天瑞给他的护身玉佩，但是只坚持了一个呼吸就碎了。

展东阳本意只是惩戒一番，并不打算现在就杀了他，所以，哪怕玉佩只坚持了一个呼吸，也为他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阴风落在身上，就像一头猛犸象猛地撞上来，整个人呈“大”字型贴石碑上，周衡把散灵术运用到了极致，可惜成效甚微，剧烈的疼痛感传遍五脏六腑，周衡感觉自己的内脏全都错位了，强烈的撞击让他浑身上下多处骨裂，尤其是肋骨，至少断了六根！

一口鲜血喷在石碑上，灰白色的刻字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呼...咳咳...！”

周衡伤的太重，几块骨头碎片刺进肺里，稍微喘气都会痛，几声咳嗽就几乎要了他半条命，疼的他五官扭曲，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见周衡终于老实了，展东阳这才冰冷的开口说道：“小辈，在我面前耍心机没用，收起你的小心思！”

冷酷无情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洞穴，久久回荡，那张大嘴一张一合，每一声都如同惊雷般轰隆作响，震慑心神！

“真是可笑！一个初入练气境的小辈，也敢妄谈道心，不自量力！”

周衡吐出一口淤血，对着头顶上的巨大面孔咧嘴笑道：“嘿...我当然不知道什么是道心，我在框你——啊！!”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狂风骤起，像刀子似的往周衡身上刮，卷起的碎石有意识般专往伤的重的地方打，疼得他呜哇乱叫，哀嚎不止。

“展东阳！你已经老糊涂了！堂堂一个元婴大能，竟然沦落到被一个练气境小辈戏耍的地步！”

好像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哪怕痛得要死，也不忘嘴嗨，鲜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大口大口往外吐，染红了大半块石碑。

“小辈，你不要太嚣张，若不是你还有用，让你死上千百遍都不够解我心头恨！”

吐的血太多，周衡担心自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喉咙里涌上来的血都被他拼命咽了回去，刚要开口，又有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吓得周衡赶紧闭嘴，又给咽了回去。

片刻后，周衡才张嘴说道：“总算好了，老子吐了这么多血，差点玩脱了！”

展东阳现在对周衡很是不耐烦，更听不得周衡开口说话，当即就要再吹点风，不料竟被挡了下来！

“！！”

头顶上，那张巨大的面孔突然整个一震，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十分震惊的东西。

只见一个透明的光幕自祭台上升起，像一个倒扣的大腕，把祭坛以及上面的周衡全都笼罩。正是这光幕阻挡了那阵风。

“这...怎么会...？”

周衡冷笑一声，道：“怎么不会？这座祭坛确实有传送阵，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这座祭坛认主，其主就是我！只有我的血才能开启它！只有我才能使用这座传送阵！我故意激怒你，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些话似乎给展东阳带来的打击太大，以至于那张巨大的面孔以一种扭曲恐怖的表情僵在那里。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这里没有上古传承，我本来打算离开的，可是这个该死的地方竟然跑到了时空混乱地带，我根本出不去！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把希望放在那个传送阵上，就这样，被这个破石碑困在这里，直到死都没能出去！”

那张面孔因为太过愤怒，五官全部崩坏，瞳孔开裂，嘴巴咧到耳根处，大大小小的裂痕蔓延了整张脸，让本就木然的脸更加可怖。

“我为了活下去，把自己的元婴生生挖出，以移花接木之术，融合养魂木，倾尽一切资源，耗费数十年才培育出此树，最后，在我将死之际，用了莫大的毅力才忍住迷失感，让魂魄入主此树，用此树蕴养魂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把自己的仅剩的一身血肉全部吸干，用来滋养此树灵根。”

“仅凭这些还是不够，我还是会死！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处洞穴运动的轨迹比较固定，每隔百年就会离开时空混乱地带，去往某个地方，百年后再回去。如此一来，每当离开时空混乱地带时，我就会故意弄出动静，吸引那些修士前来寻宝，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全部吃掉！哈哈哈哈...”

那张恐怖的面孔忽然向下移动，在离着光幕只有几寸距离的时候忽然停下，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衡，声音时而疯狂、时而平静。

“我吃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我让那些看起来聪明的人来尝试开启传送阵，承诺他们成功后就放他们离开，可是他们都失败了，所以我把他们都吃了！一群废物！只有你！以练气境修为来到这里的，只有你。你很特殊，所以我没有让外面那些东西吃了你，他们都是我的分身，没有我的命令，你以为你会走得这么顺利吗？愚蠢！”

“我只是想试一试的，我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我实在要撑不下去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这些话对周衡而言太过震撼，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上万年来，展东阳到底吃了多少人？！

沉默片刻后，周衡问道：“你为什么不趁着那百年时间逃出去？”

展东阳嗤笑一声，道：“我说过吧，在我进来之前，从未有人从这里活着出去过，那是因为这里有封印，融神以下的人才能进来，只有死人能出去。我进来之后，这些人就全部成了滋养我的肥料，连死人都出不去！”

听完，周衡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几万年来究竟有多少人被他吃掉，他想想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