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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马泽的盗贼愣了愣,“小人擅长学鸡鸣,这狐狸嘛…只能学一些黄皮子叫。”
李昊有点失望,黄鼠狼就不正宗了。
但他转念又一想,这也算因地制宜,符合辽地特色。
“我收下你了,叫什么名字啊,可有父母兄弟?若是有,一并带到锦州,分五十亩田。”
这是技术兵种,养几个总能用得上。
“小人大名马泽,诨号绳上仙,本是辽阳人。承蒙翻高头的弟兄瞧得起,推举我做了个头目,小人父母全被鞑子杀了,兄弟也只有翻高头的这些。”
他先双膝跪下磕了头,才将自己身世说清楚。
翻高头则是民间对入室盗贼的俗称,这样子这人居然还是山海关贼头子。
“能翻越房脊的,多半身体差不到哪里去,爬个悬崖峭壁也不是难事。这样,你兄弟里有心从军的,都到我的标营里去试试,被选中之后一体分地,一体吃饷。”
这种兵,李昊也没指望他们干正经事,以后打八旗驻守的大城时,正合适半夜派他们进去放火捣乱。
马泽又俯下身子磕了几个头,“谢大帅,小人和兄弟们永远感大帅的恩情。”
这话发自真心,他们这些翻高头的兄弟基本上都来自辽地,正经营生试了个遍,实在没活路才走上盗贼的路子。
第一天的征兵就此结束,赵率教派人来请李昊入住关城总兵府,他也就带着十几个亲信家丁去了,余下的家丁被打发去标营营地里住下。
没想到晚上还有宴请,山海关有头有脸的官来了十几个,虽然是赵率教做东,可王之臣和刘应坤两个主陪牢牢把控了饭桌主导权。
这俩现在都是魏阉一党的核心,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李帅有无恢复广宁等地的决心与计策。
“我都计划好了,这次征够家丁后,就北上大打一场。先把广宁、义州、镇武堡、西平堡一带全打回来。你们也要动员关门和天津附近的流民北上,至少要在四月中旬到位,今年双台子河以西的地带都要种上地。
五到六月前后,我准备率军跨过三岔河,去打辽阳或者海州,就算打不成,也要和八旗在沈阳、辽阳之间的地带耗着,决不能给他们喘息机会。”
野人女真的主要生活区域在沈阳以北一千多里的黑龙江流域、外兴安岭、库页岛一带,且聚居地相当分散,八旗想抓索伦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来回一趟两个月起步。
李昊第一次北征造成了八旗两三千披甲旗丁的减员,再来几次努尔哈赤就得考虑搬家了,如果他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说得对!”刘应坤拍手称赞,“朝堂上,浙党几个官员支持大打,唯有大打,才能在几年内平辽。天下百姓苦辽饷久矣,越早打完鞑子,太平日子来的越快。”
凡是大一统王朝,腹地出身的官员往往都比较好战,而边关将士反倒相对保守,因为上战场挨刀子的是边关将士,不是朝堂上鼓动大干一场的文官。
王之臣也表态道:“我若上疏请战,大约能在五六月前后说动朝廷调动精兵强将援辽,十月前后能准备大战。”
一听这个时间,李昊就知道要遭。
他连忙摆手示意不行,“那还是算了,十月八旗的粮食都收完了,蒙古的马也比较膘壮,人家两家一合力,援辽客军多半要吃大亏。”
秋冬季节大明主动出击是要吃大亏的。
蓟辽经略面带愧疚:“难不成就让李帅所部一个劲儿干仗?再能跑的马儿也不是这么个使法。”
虽然他内心希望仅有猛将李昊和他部下小规模袭扰后金腹地,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赵率教这些武将考虑的就比较实际了,“当下,唯有以小队家丁袭扰才能发挥我大明之长,集结大兵围城胜算不大,还不如练几年兵再说。”
他们一贯支持东江那种战斗方式,即派出一两百人的小股精锐骑兵去后金腹地烧杀抢掠,可惜朝里的文官总是认为大明边军天下无敌,总想着一两仗就干死努尔哈赤和他的八旗。
毕其功于一役。
“这话在理。王经略若是有心,就及时将锦州镇的粮饷压运到位,质量好的重型火绳枪和火炮也送一些来,只要军饷发到手,我锦州镇就能光复沈辽等地。”
趁着管事的人比较齐,李昊向王之臣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要求,比如动用山东匠户营造一批防护脸部的面甲和顿项,给锦州右屯以及即将光复的广宁囤积足够的粮食。
当然,左良玉、周遇吉等中层将领也被他要了过来。
蓟辽经略自然满口答应。
宴会的氛围一直很和谐,山海关管事之人都指望着年轻的锦州总兵挣军功,谁也不会在打鞑子这事上掣他的肘。
第二天,李昊带着部分家丁留下来继续征兵,剩下的家丁和标营先行北上,他们是车营,行军速度慢很多,一天跑个四十里地都算快。
之后的两三天里,得到消息的民间壮汉来的就比较多了,有些甚至是其余八边军镇的老兵,他们跑到辽东来的原因很简单,如今只有辽镇和蓟镇东协发饷发的及时,其余军镇欠的饷银加起来快七八十万两。
结束之时,总共招到了四百七十名准家丁级募兵,普通募兵也找了三百二十余人。虽然超了四五十营兵,但李昊手上还有不少银子,养这点多余的兵还是够的。
又去经略府叮嘱王之臣动员流民北上后,他当即率领招募的家丁、营兵一路北上。
随军而行的还有调到锦州当都司的跑路大师吴襄,以及马科拨给锦州总兵标营的近两百匹马和几十车豆料。
战马不够,这伙人自然是靠双腿行军,刚走出关城十里远,李昊的亲近家丁居然闹着要去急递铺附近的关帝庙、李帅生祠祭拜。
“我平日叫伱们少杀人,你们不听。这个时候想起祭拜了,还不如直接拜我呢。”
他也只能同意这伙家丁的胡闹。
“李帅,虽然咱杀人勾当没少干,可哪有人盼着自己遭雷劈?碰到庙了,该拜还是要拜。”
穿了身全新甲胄的渚应泰笑着答复。
乱哄哄的祭拜完,总算是再次上路。
这支新军走了两天,才走到前屯卫附近,然后和一队南下的报信骑兵迎面碰上。
“李帅,大事不好。三岔河方向来了几股鞑子,带着小炮和民夫,看样子想来拆锦州、右屯等地的城墙。锦州正北的长城一带,五大营的骑兵正在集结,似乎月底就要破关南下,抢回他们的民众和牛羊。”
来的骑兵是副总兵朱梅派来的,锦州东边北边都出现了敌情,这让他焦虑万分。
李昊哈哈一笑,“就怕他们不来呢。不过我要纠正你的一个说法,咱很久没有实控义州以北的辽地长城了,就不能用破关这个词,内喀尔喀部一直把那边当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既然敌人已经出现,他再无耽搁的理由,仔细安顿了这只新军后,派两个初始家丁苟全忠和渚应泰和他们的手下,以及吴氏父子压阵北上。
李昊自己则带了部分家丁昼夜奔驰,不给点教训鞑子和蒙古人都不长记性。
现在辽东只有他主动出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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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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