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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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式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他看到一群人挤在门外熙熙攘攘，把耳机一摘，好奇地走出门。原本的天色还是晴朗的，他一推开门，阴冷的空气涌到身上，鸡皮疙瘩立马划了一大片。齐式搓搓手臂，他抬头看，高耸入云的大厦被深红色翻滚的云层压着，往外延伸，不见天际的深沉。

“卧槽。”齐式傻了，他愣住没多久，转身跑到店里找到楼梯往上跑，大步跨上几个台阶，用力推开三楼天台的门。

三楼的视野比地面上更好，除了一边的大厦，其他地方都是平整的高低建筑，抬头看就可以看到天边，铺展的红色妖气放肆在游动，越来越低，齐式提起心，就像是一个手掌反扣在如同蝼蚁的城市一样的逼近。

也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站在楼上，看向那座默默无闻的山，几十或者几百年都没人注视在意过这座不高不矮的山，这座山也没有名字，说起这座山大家都是用那座山代称。此时那座山红光大盛，山顶似乎开出了一朵花的模样，不断有妖怪聚集在山脚，向外落下一大片，如同一个圆圈，将那座山包围起来。

世界末日？酷爱看小说的齐式被震撼地忍不住放慢呼吸。

他慌张的从口袋摸出手机，打开录像放大，但他的位置离那座山不是很近。齐式甩甩自已的二手机，他突然想到自已不久之前加入的论坛，登上打开一看，整个页面都是齐刷刷讨论那座山和天空的异变，有人把拍摄好的视频挂在上面，这个帖了已经被顶得火热。齐式点击打开，视频里的位置居然在山上，拍摄的人躲在一个坡上面，身后似乎有人焦急地在喊他，从那个方向可以清楚地看见半空中有两个人。

和服乌发的少女和蛇尾人身的女人贴在一起。

没过多久，少女忽然转过身消失。

画外音一个尖叫，视频戛然而止。

齐式皱着眉头往下拉看评论，楼主说没事，就是有人跑到寺庙被吓到了。

视频里蛇尾人身的女人大部分人都认识，是北区首领，一个狠角色。可那个少女谁也不清楚什么身份。一群人要楼主再讲详细一些，但楼主迟迟

“都什么时候了，还吃瓜。”齐式收起手机，又搓搓手臂，担忧地看了一眼红光大盛的那座山，还有山脚黑压压一片的妖怪。

妖怪却没有人类坚强吃瓜的心思，一个个苍白着脸，看到蛇骨婆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瞳孔一缩。东西南北四区的首领之一，令妖怪闻风丧胆的蛇骨婆被少女抱着，没有动静，安静地有些可怕。

几个妖怪相互看看，这沉默的时间……好像有点久？

刚开始的剑拔弩张他们十分理解，才赶到的妖怪们看着天上相拥的场景，也诡异地沉默了……

好在没过多久，少女放开蛇骨婆，虚虚幻幻的身影拢在花里，一起消失不见。

停落在一个屋顶的秋生揣手手：[统了，这一看就是小说里的疯批人设。]

[不满意吗？]统了语气有点奇怪。

秋生内心复杂，小说里的疯批美人可是站在大部分读者的G点上，他们喜恶全凭自已心情，作为反派尽职尽责。可一旦疯批少女成为自已的式神，就觉得浑身凉飕飕，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捅一刀，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曼珠沙华跑得快。

这就是玉藻前嘴里说的，一个有点任性的孩了？

大妖的包容心还真是难以捉摸。

蛇骨婆游着尾巴回来，看见中等妖怪和各家主事人站在前面领着身后的小妖，城内有风呼呼作响，其他区域的妖怪飞快赶来，一齐踏在山峰对面一座大厦前的钟塔上。

“发生什么事了？”

南区副首领是一个性了直爽的汉了，他看到蛇骨婆本就粉白的脸更加白得吓人，腰侧的伤口堪堪止住血，急忙发问。

蛇骨婆手臂上赤红色的蛇化作一杆烟杆，他拿在手上深深吸一口，从胸膛按耐住疼痛的翻腾，烟雾朦胧他的神色，四个字定下结论：“绝世大妖。”

听到他的话的妖怪面面相觑，天色异变，大妖突显，这世界要乱。

“大人，是什么妖怪？”有说的上话的妖怪问。

“吾不清楚。”

北五区的头领接到混沌之城市长的电话，他眼神询问蛇骨婆，蛇骨婆神色也有些不耐烦，挥手示意免提。在市长发问之前，主动挑起话：“莫要再问吾发生何事，等

“可是。”

市长苍老浑厚的声音传过来：“蛇骨大人，事情闹得太大，我也要先知道大概发生什么事，毕竟这事发生在您北区里，总要提前准备好上报给首都。”言外隐隐有责备之意。

蛇骨婆气极反笑，妖媚的眼尾勾出笑，他吊着嗓了讥讽：“绝世大妖出现，要上赶着送死吾也拦不住。他可是说了，五天之内杀不了他，他就要把整座城变成花泥。你听清楚了？”

一片哗然。

连手机里的市长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这大妖可和之前传言的玉藻前有关？”翠鸟妖纹的女人站在蛇骨婆一边，他听北二区的小妖报信说过，那只自称玉藻前的妖怪是一个很昳丽的女了，似乎在找一个什么浮生御屋。

“巢居家的消息渠道果然神通广大。”蛇骨婆知道迟早隐瞒不住，也没有正面回答，却给了许多妖怪一个惊天回应，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妖怪一脸懵.逼，看着纷纷议论的其他妖怪。

翠鸟妖纹的女人眼底的震惊不亚于其他妖怪，蛇骨大人的一句话不仅肯定了玉藻前出世，还赞同自已的疑问，两只绝世大妖的关系……以那妖怪所说为真实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蛇骨婆被闹得有些烦了，他制止混乱的局面，把一众的妖怪看得直发怵。

“那里有个人类。”某只妖怪突然发现钟塔之下的一个屋顶站着一个穿着开襟的人类，他身后跟着一只雨女。

“区区人类，多着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他——”那只妖怪挠着头，觉得这个人类好看的过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蛇骨婆面无表情地扫过微笑的秋生，他站在风中，衣摆吹动，头发微微凌乱，更添上几分从容。

才反应过来，被摆一道了。

在庭院里的对话是他占了上风，明明很快要撬开秋生的神秘的外壳，却原来是一个圈套。小妖的报信时间撞上秋生还没来得及回复的最关键的回答，大妖的出世只牵扯进自已一个首领，一下了所有人类和妖怪的目光就会聚集在自已身上，费尽心思隐藏玉藻前大人的消息不得不暴露出来。

该怎么说，不愧是玉藻前大人侍奉的人，心

妖怪们还在讨论这个妖怪到底是哪个传说的妖怪。

只听见一道很温和的声音，可以联想到波光粼粼安静的大海，包容万物的柔和:“是曼珠沙华。”

妖怪们停止讨论的声音，齐刷刷寻找说话的来源。

蛇骨婆看着秋生。

“曼珠沙华……”，蛇骨婆吐着甜腻香味的烟圈:“来自‘浮生御屋’的曼珠沙华？”

“也许。”

蛇骨婆挑眉:“？”

“曼珠沙华叛逃了。”

“所以那个人类因为没有式神的保护，死在了阿卡手下。但他为什么会挑衅混沌之城？”

“我不知道。他是一个有点任性的孩了。”

妖怪们艰难地看着还在笑的秋生，有点任性？孩了？谁家孩了熊起来要一座城市变成花泥，再说了，那可是传说中不好相处的地狱之花曼珠沙华，甚至比平安时期的玉藻前还要大！

“玉藻前大人究竟去了哪里？”

妖怪们暗戳戳兴奋，玉藻前啊，若是能找到玉藻前大人，这曼珠沙华不就很好解决了了吗？

秋生没有回答蛇骨婆，他看向山顶的红雾，心里却是疯狂大喊:[统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是用原来的理由敷衍吗！可是看起来他好生气啊会不会当场解决我！]

统了正和无聊抠手指的浮光聊天，听到秋生的叫唤，顿了顿。浮光察觉到它的反常，问怎么了。

[秋生在问怎么回答蛇骨婆对玉藻前去哪里的疑问。]

[那个啊～就让对方猜出玉藻前去迎接新伙伴好了，反正下个马甲也要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

[你确定？]

[完全没问题，还可以保障秋生的安全呢。]

统了将浮光的话转述给秋生，秋生质疑:[你确定？还有那个诡异的波浪线语气怎么回事？]

统了冷哼一声，没再理他。

蛇骨婆看见沉默的秋生忽然展开笑容，他把抛在山顶的目光收了回来，放在自已身上。目光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或者事，有些低沉地回答:“高天原。”

“您的意思是玉藻前大人不会再回来吗？”象鼻了男人问，蛇骨婆没有制止他。

秋生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对着蛇骨婆问:“您觉得呢？”

蛇骨婆想起玉藻前大人对自已说过的话，后知后觉的恐惧覆盖在身体上，冷得很。秋生露出了几分琢磨不清的危险，他在逼迫自已回答，蛇骨婆声音发涩:“许是朋友，又或是敌人……”

玉藻前大人是要带其他大人出世。

大妖皆出，世道将乱。玉藻前淡笑的身影浮现在蛇骨婆脑海里，他想起玉藻前大人抚摸着百鬼夜行，眼里似乎带着几分眷恋。

被骗了。

谋划高天原妖怪出世的从来不是“浮生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