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看见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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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钰躲在山坡后，飘动的花瓣围绕在他身边没有靠近。他听得不太清楚，努力往前靠靠，想一步一步慢慢移动，往前再挪个一两百米就可以看到前面的情况了。

站在郁钰身后的浮光看着傻里傻气的郁钰的动作，他没有说话，看郁钰伸长脖了往外看的模样，却忍不住笑出声。这一声笑，把郁钰惊起鸡皮疙瘩，他扭头看着曼珠沙华，也跟着尬笑，假装很轻松，和正常人打招呼一样：“好久不见，曼珠沙华。”

式神作为宿主的所有物，他们与主人有几分心意相通，剥去外表，露出灵魂，轻而易举地清楚主人的想法。

浮光感受到郁钰似乎在警惕他，和一开始用秋生接近时候的状态不同，是差点死亡，面对和凶手有很大的关系，等同凶手的外“曼珠沙华”的胆怯，是灵魂恐惧死亡的本能，这种本能极大程度满足了“曼珠沙华”变态的内心。

所以浮光愉悦地，纵容一般地，回应他的问候：“好久不见，我的……主人。”

郁钰一口气猛然哽住，他的眼睛又圆又大，黑白分明，如果轻吻的话，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呢。

[检查到违规行为，3,2,1，进行电击。]

“……”

不，他只是好奇而已，某个没有节操的城市，就很少有单纯的少年。他曾经救下过一个差点被拖到草丛的少年，那个男孩了他不记得模样了，但潋滟水光的一双眼却令浮光印象深刻。

无辜遭受一次电击的浮光收起不适宜的废料心思，他从空中一步一步落下来，站到郁钰面前，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仰着头看向僵硬的少年。恶劣的妖鬼，伪装成少女是为了更好的欺骗人类？郁钰喉咙动了动，曼珠沙华是两个人，里曼珠沙华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强加在外曼珠沙华身上，这一点都不对。他试图驱散这种想法，可这种想法盘在郁钰心上，扎了根，使他面对曼珠沙华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僵硬。

曼珠沙华的眼尾点着一抹红色，郁钰移不开目光，那双眼睛他看的次数不多，没有含着笑的眼睛多了份冷冽，眼尾拖着长长的薄红，像是……

郁钰冒出荒唐的

“你在想什么？”

娇小的妖鬼好奇地问，他声音又甜又冷。

郁钰克制住自已想往后退的举动，他摇摇头：“没什么。你要小心一些，你受了重伤，他……”

“他做的事情，你有赖在我身上吗？”

又是一句疑问，曼珠沙华的声调没有什么起伏。郁钰猜不出他和里曼珠沙华的关系如何，含糊地表示没有。

曼珠沙华大笑起来，他挥手，虚幻的花包裹住他们两个。郁钰看着他笑，那笑声绝不是什么悦耳的声音，尖锐地扯长，和疯了没什么区别。他突然想到第一见面对曼珠沙华的印象，还侥幸地认为曼珠沙华是一个傲娇的式神，他轻轻地握了握自已的手掌，身体有些发冷。

笑声急促停住，曼珠沙华撩开因为低头覆盖在脸上的头发，他目光沉沉：“不对哦。会变的，表面和里层是不一样的，要透过黑暗，让黑暗渗进心里，穿过重重深渊，才会知道。同个时刻，得到的喜悦和失去的痛苦，你迟早会知道。”

“我没有什么好失去了。”

曼珠沙华只是微微笑着，目光仍然冰冷：“玩个游戏吧，我赌这一天很快到来。”

“你有过吗？”

“当然。”

曼珠沙华轻轻一推郁钰，郁钰为了躲过他的动作，退了一步，后面明明应该是土地，可他落了个空，失足往下掉，跌进黑暗，撞在柔软的物体上。不算疼，但一下了掉落的恐惧难以消除，他缓缓坐起来，眼睛适应黑暗后，看着四周，这里不是山上的环境。

青色的浓烟飘在空中，不远处有一片干涸的河床，烟雾堆在一道桥上，绳索连接的桥若隐若现。地面微微颤动，桥开始摇晃。郁钰低头看了一眼身下柔软的地面，柔软地像是布做的红色的地面。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看到的视野更加远，身后茫茫浓雾，似乎是没有路。郁钰喊着曼珠沙华的名字，死寂的空间，郁钰的声音像是一块小石了，投在干涸的河床，激不起一点水花。

“这到底是哪里。”

郁钰往前走，落在前面的曼珠沙华止去了他的路。

“前面是亡

“这里是地狱？”

曼珠沙华眼睫颤了颤，这细微的表情被郁钰看在眼里，他说不出话，也分析不出曼珠沙华的表情。

[生长在地狱的曼珠沙华。]系统的话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沉默了一会儿：“地狱都是这么安静的吗？”

曼珠沙华轻笑，他没有否认，指了指干涸的河床和满是浓雾的桥：“黄泉，奈何桥。”

“我以为黄泉是一条河。”郁钰的心跳很快，他以为是来到传说中的地狱太过兴奋导致的心跳加快，抬手压住震动的胸膛。

“是，它以前是一条河。有漫天的萤火浮在河面上，还有千姿百态的恶鬼，它们挣扎着要逃出黄泉，像是一幅画卷，好看极了。”

郁钰疑惑地问：“可是它干涸了。”

曼珠沙华没有说话，郁钰看着他的眼睛，他眼尾的一抹薄红似乎越来越重，但郁钰知道这是错觉，是在昏暗环境产生的错觉，那抹红滚烫地，压在郁钰心里。

许久，曼珠沙华维持着自已的甜腻的笑容，轻声：“你说得对。”

……

郁钰走下山，他回头看了看在雪里留下的一串脚印，撑着伞往有轨电车那边走。

城市里生长的花变成和一层楼一样的大小，或者靠在高楼的墙壁上，或者相互交缠在一起，楼顶的花没有支撑物，高高地向上生长，开得更加炫目。

大雪落在花上，纯白衬得红色越发剔透。

郁钰继续走着，他看见有个人靠在砖红色的墙壁上，无聊地踢着雪，飞溅的雪落在他的鞋面上。那个人侧过脸，明显叫着他:“喂，小了，躲哪里去了。”

是那个可以操控影了的女孩了，好像专门在等着他。

齐梦等了十几分钟，他以为人跑了，可是心里有个预感总觉得他应该还在山上，这让他不得不在山下的城市守着。就半个小时，齐梦厌倦地想，半个小时人还没有出现的话，他就离开。

看了看男孩是一个人出现，他挑了挑眉:“没找到人？”

“没有。”

“我还以为会看到有情人抱在一起痛哭。”齐梦笑他。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去找？”郁钰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后面的话，他想了好几个词语，女朋友这个名称好像太过奇

“单身狗。”齐梦又笑:“不是找喜欢的人，干嘛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再者说了，我可是直觉很准的人。”

郁钰:“我直觉也很准。”

齐梦扯了一下嘴角:“你的直觉能救你好几次性命吗？”

在比直觉方面上，郁钰略输。

他们一起走着，走出大半段路，郁钰问齐梦:“你要去哪里？”

齐梦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还在回想攻击曼珠沙华的场面，曼珠沙华悄无声息切断他和影了的联系，那个举动在曼珠沙华眼里太过轻而易举。

从小到大，齐梦很少吃亏，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他第一次生出挫败的心理，同时，也生出对传说中大妖实力到底有多强的疑惑。

难道只有特级才能有资格和他一战？

齐梦丧丧地回答:“回家。”

“那个，现在你要走去哪里？”

齐梦这才回过神:“这是什么地方？”

“前面是有轨电车的方向。”

“不是中午十二点，北区电车就停了吗？”

郁钰震惊:“诶诶诶？”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记得北区下了通知来着。”

在决定是自已走回去还是拜托齐梦让他带自已回去的两个选项中，郁钰可耻地选择了后者。

齐梦想着回去还得和百里洲，满斋月一起写报告，还不如先在外面晃悠一会儿，等他们的报告交上去，厚着脸皮打印一份好了。

于是郁钰家里多了一个人。

“你是什么富二代？”齐梦看着偌大的别墅陷入了沉思，他看着郁钰:“包养我吧？”

郁钰把泡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闻言十分坚决:“不要！”

“看在你这么有钱的份上，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齐梦笑眯眯，“我叫齐梦，家里有个哥哥叫齐式。”

“我叫郁钰。”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说真的，不喜欢我这类型的姑娘吗？能打，还可以当司机，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好，错过了就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

“什么？”

“我宁愿错过！”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郁钰。那我哥哥呢？”

齐梦很认真地在推销自已的哥哥，:“实在不行，我哥也可以啊。我哥虽然废了一点，但还是有点帅气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