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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峡谷的另一面,此时人流鼎沸,军营连绵不绝。军容鼎盛,杀机沸反盈天,直冲霄汉。然而这些杀机茂盛的兵丁,脸上都带着着浓郁的不安。
“尊老,东面传来消息。”格外显眼的金边军帐之中,一名军士脸有惊慌之色:“那些海人,又在聚集了。”
这话落下,高坐上的那位白冠中年人没有开口,反倒是列为左侧的一个个武士、巫们激动了。
“尊主,不可耽搁了。海人就算能越过阴风峡谷,也是很久后的事情了。”
“海人多仗器械之力,本身几无修为,与贱民无异。那阴风峡谷,咱们尚且花了数万年,才渐渐摸索出几条通道。那些海人更不可能越过。”
“过了阴风峡谷,就是通途,再无灭族之忧!”
“九黎的那些混账,将我等仍在东地,不闻不问,何等凉薄?!他待我不仁,就休怪我东族待他不义!”
一声声急促的声音响起,虽然还都勉强装着镇定,可语气中所夹带的惊慌,却是一听便知。
和海人的这场战争,实际交手不过几个月而已,便节节败退。而对九黎一脉将他们“遗弃”的怨恨,和海人残暴的行径,更令那残存的战意如冰雪消融,点滴不存。到了如今,已经到了闻海人而色变,心胆俱裂的程度。
虽然,这军帐内,其实有许多的巫、大巫,甚至那众人口中的尊主,还是一位天巫。下面的军兵中,学徒、助祭以上的巫士也占了半成以上。如此战力,数百万的大军,真要拼死一战,未必就能让海人占了便宜。
可惜,这些人从上到下,在海人的“器械之利”前,在对遭到九黎遗弃的自怨自艾下,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们就像是被几只孤狼驱赶的羊群,只想着越过坚固的篱笆,抢占别的羊群生息之地,苟延残喘而已。
“既然众心如此,那么……”坐在上的东族如今领,东山暤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番:“祭灵,出兵!”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帐中众人顷刻间从不安的死气沉沉中,瞬间精神百倍。随着他们各自奔出,这股气氛迅感染了外面一方又一方军阵。
高逾百丈的祭坛前,东山暤等东族高层,高居祭坛之顶。而在高大的祭坛下方,正有数都数不清的普通民人,如被绑缚的猪羊般,齐刷刷的跪伏着。后方,每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刽子手。
一阵寒风呼啸而起,仿佛刽子手们手中的长刀,正在出嗜血的狞笑。
祭坛第十二层,一名白苍苍的老者,披头散,手中捧着一只硕大的龟甲。其旁,东山暤等人肃手而立。
老者的舞动仿佛含着无穷的魔力,那龟甲上,更隐隐有难以言喻的气息散而开。随着他的动作,台下成千上万的东族之人,双眼红,情绪逐渐高涨。
忽然间,那龟甲正中央,喷出了一线火焰,将那龟甲冲中裂开了一道缝隙。老者的动作,随之而停。
“时辰已到,祭灵!”
随着这声音落下,那些刽子手毫不犹豫,长刀挥舞间,一颗颗头颅,随着猛然喷洒的热血滚落。
一时间血气冲天,仿佛苍天都被染成了红色。而成千上万的大军,心神更是高涨到了最高潮。
铺天盖地、难以形容的恐怖血气,从无形转化为有质,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那一面面白色大旗。顷刻间,就变成了一面面血色大旗。这大旗的血气之浓郁,似乎令那些东族大军更加亢奋。一个个学徒、助祭以上的巫士贪婪的吸食着这血气,而体内的修为,更如气球般极的膨胀开来。甚至于,就连那些并无修为的普通军士,看上去似乎也比之前要更加难对付了。
“战!”
“战!”
“战!”
一声声狂热的呼喊声,直入云霄。见此情景,原本心中还有犹豫的东山暤,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犹豫。
是啊,这是为生存而战,更是为九黎传承而战。原本的九黎……该换一拨人了。
这是一场圣战!
狂热的呼喊声中,一支支军队,组成一个个万人方阵,就那么直愣愣的向阴风峡谷走去,似乎再也不畏惧那里面存在的死气了。
“海神在上,这……真是野蛮人啊!”在远处的天边,两名金碧眼的青年站在高山之上。埃拉的身前,正有一副画面,画面中正是千里之外东族大军祭灵的场面。
一边的克洛托,更为不堪。此时已经扶着一旁的山壁,吐得稀里哗啦,脸色之苍白,和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何止是野蛮……”他嘴唇哆嗦,看着画面中的东族大军,在那传说中的死亡之气中如入无人之地。灰色的死亡气息与血色泾渭分明,竟是开辟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简直是……可怕。”憋了半天,他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如果当初,用这招来对付我们……”埃拉脸色难看之极,脸色不必克洛托好多少,脚下的秽迹证明那正是他之前的杰作:“只怕我们只能有多快就跑多快,先祖的描述没有错,这真是一群可怕的野蛮人。”
“只是现在……”沉默良久后,两人对视一眼,又露出了笑容:“他们宁可用这种野蛮的手段,去越过死亡之山,另寻一个家园,也不愿意用来反抗我们。”
克洛托耸了耸肩:“真是奇怪的逻辑,不是么?”
“所以说……”埃拉也笑了:“这种奇怪的逻辑,对我们也算好事,可以省掉不少力气。这场野蛮人之间的战争,相信会很精彩。”
“埃拉!”克洛托忽然叫住了他,等同伴疑惑地看着他时,他才一脸严肃地道:“等回到了波塞多尼亚,我们一定要先说服我们的家族,然后再说服议会、祭司和执政官们。征服的步伐,可以到此为止了。我可不想,去直面这样……”
憋了半天,他也找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形容词:“……的敌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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