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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神交结胎
白琅知道琢玉回来了, 一想到会被他看见狼狈的样子,更加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
“她怎么了?”
“被公子期君的剑气伤到心肺……”
“怎么会跟他起冲突?”
白琅听出琢玉口气里有种微妙的喜闻乐见,于是掀被子出来了:“不是起冲突,是误伤。”
折流趁机扣住她的手:“我逼出剑气, 你自己护好心脉。”
“不行!”等琢玉出去再说。
话还没完就被折流灌了一道剑气进去,白琅又哭出了声。她感觉身体里有两道剑气横穿而过, 一道很快被推出体外,另一道环绕心肺附近的经脉运功, 没有找到其他伤处, 于是也从原处退出。
伴随剧痛而来的震荡感平息后,白琅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样很疼吧。”
“这样比较快,她已经流太多血了。”
“不重要啊……只要带来了一时的痛苦,人们就不会将其理解为‘善意’。”
琢玉朝白琅伸出手,白琅避开了。他取扇轻压她穴位, 一缕春风般的玉清真王律真气顺着经脉流淌, 帮她愈合伤口。
“短痛不如长痛,根除不如久患, 是吗?”他笑着问。
白琅隐约觉得他意有所指,但不敢细想。
琢玉不动声色地紧逼道:“你还是跟白沉忧挑明关系比较好。”
“太微会怎么想?”
“太微用人全凭眼顺, 赏罚只看结果, 不用太在意他的想法。”琢玉似乎在认真跟她分析问题, “如果你不跟白沉忧说明身份, 以后这种冲突肯定少不了。”
白琅疑惑道:“我难道不能跟他稍微搞好一下关系吗?”
琢玉有些忍俊不禁:“那就更糟糕了……”
白琅没懂他的意思。
折流居然反应比她快:“不挑明身份的话, 确实不要拉近关系比较好。”
……
坐了半个时辰, 太微还是没回来。白琅念及林小鹿随时有可能生产,所以硬着头皮去了荆谷。
幸好林小鹿还活蹦乱跳的。
白琅一回来,她就说:“你知道吗?荆谷也有人在找我!”
“谁?”
“不清楚,反正是谷中人,正在挨家挨户排查孕妇呢,幸好我躲过去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受了点伤。”
有人怀孕待产这件事,白琅只跟白沉忧说过。所以要么是他说的,要么是封萧说的。
荆谷估计也想知道司命在找什么。
“是封萧伤的吗?他这条老狗,也就会冲你这样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家吠了。”
封萧跟林小鹿肯定很不对付,这两人对对方的评价都极低。
“没有,他被我劝走了。”
林小鹿不解:“那你伤从何来?”
“你别管我,赶紧生,生完我们都轻松了。”
“就算是生火也得先钻木,何况是生孩子?你耐心点行不行?”
她自己都不急,白琅就更没办法了。算算时间,离诞辰祭典还有五日,太微要求她一定要到场,那天肯定没空。万一就是这么不赶巧,在祭典当天生了怎么办?
白琅问:“你除了我,就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吗?”
“朝稚算吗?”
白琅只能叹息。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白琅往梳妆镜上一瞧,天目睁闭,看见外面站着白沉忧。
真是什么不好来什么。
“你藏好。”白琅回头小声说。
林小鹿眨了眨眼,身影转瞬就没入桃木衣橱消失不见。这手居然不是道法,不是天权,她身上不会有什么异族血统吧?
白琅开了门。
白沉忧像都没生过似的问好,又说:“接生的人已经找到了,请问孕妇身在何处?”
之前荆谷派人搜查林小鹿踪迹,似乎是有所图。
“已经离开了。”白琅躲在门后,“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有派人在出入口守着……”
“你派人跟踪我?”白琅皱起眉打断他,“再这样我就要上报太微了。”
说完她就把门关了,也没上禁制,因为她觉得白沉忧不敢破门而入——然而白沉忧还真敢。他闯进来的动静很大,白琅听见店家上楼查看,又小心退走的声音。
白沉忧环顾房内,不太整洁,衣服随意扔,被子没叠好,除此之外没有异处。
他说:“你之前拔出的那柄剑名叫漆灯夜照,是扶夜峰前任峰主遗物,自他死后已尘封十五年。我派人蹲守你其实是想询问此事……”
白琅现这人虚伪得很,见面就问林小鹿,闯进来现林小鹿不在,又立即把话题引向白言霜遗物,真当她是傻的吗?
她将梳妆镜翻了个面,镜上天目开开闭闭,映出光怪6离的虚像。
“出去。”她压着嗓子说道,“顺便请你们荆谷换个懂礼貌话不多的来。”
白沉忧早不想陪她演热情接待的戏码了,但一听她气冲冲地说要换人还是有点不悦。不过之前他们生过一次冲突,再由他作陪确实有些不合适。
“明白了,请好好休息。”
白沉忧离开之后立刻去找了魏不笑,因为他最符合“懂礼貌话不多”的要求。
魏不笑坐在柜台后面一个劲地瞅金人怡,弱弱地跟白沉忧说:“公、公子,我、我去的话……金、金妹妹会……不、不高兴的。”
金人怡听见了,没好气地说:“呆子,少自作多情,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看上你?不过公子啊,你怎么不去了?她对你动手动脚?”
“那倒没有……只是有点合不来。”
魏不笑答应给白沉忧代班,典当铺暂时由金人怡管着。
这几日,他偶尔带白琅出去逛逛,给她介绍荆谷人情风物,大部分时候还是跟她一起在破茶铺里下棋。他现这姑娘棋力惊人,但从不碾压,会尽量顾及对局双方的感受,让人输也输得津津有味。两个人聊天,她也会耐心地等他结结巴巴地说完,从来不会贸然打断。
跟她在一起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白沉忧不干了。
离祭典只剩最后两天,白沉忧又找到魏不笑。
“你探查出点什么吗?”
魏不笑一愣:“探、探查什么?”
“就是之前孕妇的事情,她最近有接触过那人吗?”
“没、没有,她白日里都、都跟我在一起。”魏不笑想了想,“不、不过夜里,好像从来不回那、那个酒馆住。”
白沉忧觉得她一定是偷偷去见什么人了,所以入夜后便一直藏行匿迹跟着她。
果然,她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穿梭于陋巷之中,消失在了映碧川的入口。映碧川很少有人知道,平时也几乎没有人来,算是约见要人的好场所。
可是她没有见任何人,只是走到最深处的大树下,抱膝睡着了。
白沉忧等了很久,直到月亮从东偏西,她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像小孩子似的缩成一团。周围有尖细的蝉鸣,萤火虫落在她肩上,仿佛感觉不到威胁。
映碧川一如既往地静谧。
他靠在树后微憩,一整夜过去,这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人。
清晨多雾,湿气在衣物上凝出薄薄一层水渍,裸.露在外的肌肤像玉一样干净剔透,被她别扭的姿势压出薄红。
白沉忧从树后面走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叫醒,这时候白琅却睁眼了。
她没反应过来。
白沉忧比较心虚,所以趁她还懵着,抢先开口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白琅动了下腿,拉好衣摆。
林小鹿真像鹿一样机警敏感,身边但凡有个人都睡不着。白琅只能呆在外面,还不能离她太远。想来想去也就映碧川比较合适,所以最近她都是在这儿睡的。
白琅定定神,揉着眼睛站起来。荆谷的客人想睡哪儿就睡哪儿,白沉忧再怎么刻薄也不能拿这个说事儿吧?她应该是占理的。
想到这儿,她鼓起勇气反问:“我就喜欢这里,不行吗?”
白沉忧确实没想到不行的理由,只能说:“这边夜露深寒,阴气也重……”
白琅皱起眉:“谢谢,但是这些不用你管。”
说完不等白沉忧回话就跑掉了,跟上次一样。
返回住所,林小鹿在睡懒觉,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被子掉了一地。白琅把窗帘拉开了,熹微晨光照进来,林小鹿惊醒,眼里还残留着恐惧。
“做噩梦了?”白琅给她倒了杯温水。
林小鹿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盖住腿:“梦见孩子他爹……真是吓死我了。”
“孩子他爹?”
林小鹿露出罕有的脆弱表情:“哎……这孩子不是朝稚的,我也没告诉他是谁的。”
“朝稚当上司命之前,我与他同在断缘司任职。他出身化骨狱,我出身天殊宫,都是魔道,所以关系比较好。后来他当了司命,我被派去天殊宫当乐缘使,来往就少了。直到我怀上这个孩子,他才突然找到我……我觉得他没道理时隔多年来献殷勤,肯定是另有所图,所以便多了个心眼。果不其然,后来我听见他下令‘剖腹取子’,情急之下只得连夜脱逃。”
“孩子的父亲在天殊宫?”
林小鹿表情愈恐惧,她紧紧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根本不是人,我与那个怪物神交结胎,命犯天缘,朝稚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救救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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