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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因购买比例不足而买到重复章节啦~补足比例或等24h~ 不了了之的结果就是, 她现在真的没脸没皮地介入了阙清言的私人聚餐。
她羞惭地想,真的……太没礼貌了。
香槟领带已经进了包间。包间门口,林棉思虑一瞬,壮着胆拉住了阙清言的衬衫衣角。
男人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她。
“阙教授……”林棉神色满是歉意,声音低得可怜,“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她抿唇, “我等下和您的朋友去道个歉, 就说我有事要先走, 不会打扰你们聚餐的。”
林棉知道她给他惹了麻烦,在脑袋里放空了那些旖旎的小心思, 满脸的小心翼翼,攥了一下他的衣角就立即放开了。
阙清言垂眸,扫过她还未干的梢, 顿了顿, 开口:“不过是吃顿饭,不至于麻烦。”
一码事归一码。她是他教的学生, 又是主修的法学, 等下来吃饭的也都是业内各诉讼领域的律师, 吃这顿饭对她没什么坏处。
当然, 这些都是基于他把她当自己学生的基础上,但她——
林棉还在歉疚着, 就听阙清言的声音又响起, 继续问她:
“下午出门带伞了吗?”
“……”林棉戚戚然抬头, 不敢再瞒他,乖顺地坦白,“带了的。”
阙清言淡然问:“伞呢?”
她支吾:“借,借给别人了……”
说完耳朵微微泛红,他果然知道她是故意不打伞……
至于为什么故意有伞不打,反倒淋着雨去找他……再不明白的都明白了,何况对方还是阙清言。
林棉观察着阙清言的神色,一颗心紧张地揪起来,直觉得他下一句话就是“我没有你这样胆大包天敢觊觎教授的学生”,然后再补上一句“从今以后我开的课你都不用来了”。
许小彤回国以后可能会哭昏在她公寓门口。
她神情太过忐忑,阙清言收回目光,平静道:“这件事先欠着,等吃过饭我们再谈。”
之前他觉得在不伤及自尊的前提下,有些事点到即可,不直接点破也无妨。
但对她……似乎没什么用。
阙清言走进包间,偏头跟侍者说了两句话,没过多久侍者面带微笑地向林棉走来,躬身问:“小姐需要换一身衣服吗?请跟我来。”
等林棉换好衣服回来时,包间里已经坐了六七个人,她环视一圈,果然,除了阙清言,其他的人她一概都不认识。
几乎是侍者开门的同一时间,几道目光齐齐地向门口投了过来。
“这边!”香槟领带热络地招呼,示意旁边的空座,“正好人齐了,今天买单的人不是我,小姑娘你随便点啊,不用跟我客气。”
在场的大多数人在来之前就被八卦过了,不动声色地瞻仰打量了一番眼前“勇追高岭之花”的林棉。有人明知故问,打趣道:“齐进你简直太不要脸了,说说,你怎么把人家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骗到这里来的?”
“哪能啊,”香槟领带真名叫齐进,他看了眼阙清言,确认对方神色无恙才回,“这是清言带的学生,正好也在,就顺带着捎过来了。”
单从外表看,林棉的长相其实十分具有欺骗性。
她一直都长得脸嫩,小脸杏眸,从小被林母捧在手心里养尊处优惯了,看起来就要比同龄人娇巧,也怪不得别人总下意识地把她往小看。
唯一剩下的空座靠在阙清言的旁边,林棉和众人打完招呼以后,就乖乖地挪了过去。
接下来,从点餐到装盘上菜的整个过程中,林棉都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位置上,难得一句话没开口,也忍着没去注意坐得近在咫尺的阙清言,将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在场的都是同一律所的熟人,彼此都已经熟络,等菜上席的间隙间聊起了天。林棉边喝椰奶边听,耳旁不断地有陌生名词蹦出来,从离婚案聊到入室抢劫案,最终话题维持在了最近的一起经济诉讼案上。
侍者端上了酒,推杯换盏间,众人多多少少喝了点,谈论得兴致高昂。
完全听不懂。
林棉咽下椰奶,暗忖,果然保持沉默还是明智的,真要让她加入这样的话题……恐怕接一句就露馅了。
谈话间,齐进留意了下林棉。他本来拉人过来就是看八卦的,没想到小姑娘态度拘谨,没有半点之前在学校里亲近阙清言的样子。
他奇了怪了,这个样子,不像是跟着教授来吃饭的,倒像是来自我忏悔的。
另一边,林棉默默地听着谈话内容,心想,今晚本来就是朋友间私底下的聚餐,她来这里已经是给阙清言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再出个什么差错,这叫什么事?
她可以在他面前丢人,但不想……不想给他丢人。
“你是我带过来的学生,不用那么拘谨。”
林棉正想着,从旁就递过来了一本菜单。
阙清言侧过脸看她,一眼就明白了,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点完了跟服务员说一声,或者可以告诉我。”思忖一瞬,补了句,“有什么忌口吗?”
林棉冷不防被他拉回了思绪,眨巴着眼看向男人。
他在顾及她的感受。
要换平时,林棉早就脸热心跳脑内跑了五十圈了,但现在……
“我不吃了。”林棉摇头,一脸的忏悔,“您和朋友聊天就好,不用管我的。”她神色坚定,悄悄道,“您就……您就当我不存在好了,你们聊什么我保证都不会听的,真的。”
“……”
阙清言的视线落在她抿着杯沿的唇上。
从开餐开始,她没有动过桌上的公筷,椰奶倒是已经喝完了三杯,殷红的唇边还沾了奶沫,说话的语气压得很低。
不安,局促,甚至带了微软的讨好。
“小姑娘喝不喝酒?”侍者又端了酒上来,齐进笑着插话,让人给林棉倒了杯,“试试看这里的清酒,度数不高,肯定喝不醉。”
林棉推过酒杯,道了谢,笃定道:“谢谢……但我不喝酒的。”
她没试过自己的酒量,要是等下她喝醉了,旁边坐着的还是阙清言,她可能一个控制不住就——不不,不是可能,是她肯定会控制不住的。
齐进也没真想劝酒,有意想逗逗林棉,还没待开口,就被叫了一声。
阙清言意有所指:“齐进。”
“哎哎,我闭嘴闭嘴。”
齐进讪讪的坐了回去,片刻后没沉住气,又调侃着问林棉,“你们老师平时上课的时候,对学生是不是都这么如沐春风的?得亏我没去上过他的课,要是我是个小姑娘,啧啧,肯定就芳心暗许了。”
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都乐的看林棉的反应。
林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捧着杯子的手指蜷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去看阙清言。
今天下午他对她说的话在脑海中原话回放了一遍。
阙清言不喜欢她在公然场合搭讪自己,一定也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揣测情感生活,更何况对象是自己的学生。
齐进本意是想八卦林棉,话说出口就现连着阙清言也一起扫到了,心里一沉,刚想开口,有人直白地接过话:
“小妹妹喜欢清言也没什么,人确实厉害啊。”
说话的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位男人,他放下酒杯,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上半年你老师打了个大案子,现在还在被别的律师当成经典案例来引用呢。他平时在学校当教授带学生,又写论文又搞课题的,在外面还能有心力接这么大的案子……”
男人环视半圈,装着征询周围人的意见:“是厉害吧?”
林棉只以为男人就是顺口一夸,还茫然着,在场的几个人却变了脸色。
齐进暗骂了句,忙打圆场:“差不多行了啊,结案这么久了还拿来说事。”
说话的这男人也是律所的律师,平时擅长打经济诉讼案,不巧,阙清言在律所挂的是二级律师的牌,偶尔接的几个案子基本都是经济诉讼相关的。
半年前有个权属纠纷案找上了律所,本来的代理律师是这男人,但当事人随即终止了代理,中途临时更换了代理律师,指名道姓请的阙清言。
案子标的额达上亿,打赢后的律师诉讼费可想而知。阙清言平时不来律所,也不知道男人一直耿耿于怀,明里暗里地介怀是他用手段撬走了自己的当事人。
别人不知道阙清言是阙少,而那个当事人是某上市公司的老总,和阙家有沾亲带故的关系。齐进了解内情,心想,没准当事人一开始就是奔着阙清言来的。
齐进呸了一声,人家巴巴地上来给阙少送人情,有你什么事?
林棉不明状况,还没想好措辞回答对方的那句“她喜欢阙清言”,就听又来一句:“小妹妹你的老师这么厉害,你想追人恐怕是有点难吧?你又是你老师的学生……这个年龄差得是不是有点大了?”
男人暧昧一笑,话里带着酒气:“连酒都不喝,你应该是刚上大学的年纪吧?这么年轻,是动心得比较容易。”
一旁齐进听得脸都青了。
不敢正面怼阙清言,就含沙射影地把矛头转向了他的学生,口无遮拦,没一句像样的。
喝高了吧这祖宗!
林棉听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了。
他在讽她年纪轻轻,头脑简单,还和自己的老师关系不清不楚。
林棉没被这么针对过,抿紧了嘴唇,沉默半晌,同男人对视了一眼。
都被当面讽刺了,她不是没有脾气的。
但她要是在这时候抖年龄,就是下阙清言的面子。堂堂名校法学教授,知名律师……不知道自己学生是别人冒名顶替的。
林棉闭了闭眼,捧着玻璃杯的指尖微微泛白,睁眼时眼眸都红了,拼命忍着才没让自己更难堪。
她轻轻吸了口气,开口:“我是喜欢阙——”
“你没有过问别人隐私的权利。她是我带来的人,你想问她,不如问我。”
林棉没有偏头看阙清言,只听到他声音响起,带着气势凌人的冷:“半年前的案子换了代理律师,是有人违反了保密协议,你清楚律师法,了解律协的行令行规,应该知道违反的后果。”
齐进看阙清言,后者抬眸盯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晃过酒杯,脸色沉下来,跟平时在庭审上把人堵得百口莫辩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把男人刚才的话抛回去:“我心力有余,不介意帮当事人追究责任。”
话音一落,男人脸色一下白了下来,酒醒了大半。
没人敢说话。男人讷讷半晌,忙不迭站直了身:“阙教授,我——我刚刚乱说话,醉得脑子都不清楚了。”
男人看向林棉,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妹妹,真不好意思,我刚才说的话你千万别当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向你道歉。”
林棉侧过脸看向阙清言,他与她对视一瞬,神情微顿。
她委屈得眼睛都泛红,嘴唇紧抿,憋着一股劲儿,但却忍着没在众人面前哭。林棉与他对视过后飞快地又偏过头去,狼狈地用手腕狠狠地擦了下眼角。
众目睽睽下,她紧接着站起身来,没看任何人,端起刚才齐进给她倒的那杯酒,一口气干了。
杯子被放回桌面,隔着细绒的桌布,重重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林棉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包间。
众人面面相觑,齐进愕然半晌,观察阙清言的神情,打着哈哈道:“小姑娘脾气还差点儿啊……”
阙清言已经站起了身,闻言冷冷道:“她什么脾气我知道。”
齐进连忙想说两句好话,对方顿声,又道:
“我就喜欢她对我脾气。”
这句话回护得毫无原则。
“清言等等——哎,阙少——”
齐进拦不住阙清言,也不敢拦,急得焦头烂额。
有人回过神,迟疑问:“齐进,这什么情况?”
齐进瞪人:“我能知道?”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
林棉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热血沸腾的一颗少女心瞬间凉了下来。
她回过味来了。这不是她画的高冷男神易推倒的无脑少女漫,面前的男人是阙清言,平时小女生私底下花痴一把他也就放任自流了,要是真正到了正主面前撩人家,被拎去写检讨都是轻的。
这是多年前她在他身上领悟到的真理。
心里默念了三遍欲则不达,林棉踌躇一瞬,眨巴着眼退而求其次:“如果您忙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您……”
“不和室友一起回去?”
“嗯?”林棉茫然抬头,反应过来后连忙轻声道,“我室友她们下午没有课,已经提前回公寓了,没有室友。”
什么室友?不存在的。
她的神情太过忐忑期待,小孩儿要糖一般,生怕他下一个冒出来的词就是拒绝。阙清言盯着她两秒,转开了眼眸:“走吧。”
林棉还没缓过神来:“……啊。”
阙清言停住了脚步,眼中带了些笑意出来,问:“不是顺路?”
林棉顿时有些磕巴:“顺、顺路的。”
意识到是对方默许了,林棉看着阙清言挺拔的背影,在他视线顾及不到的角度摸了摸滚烫的脸,脑补了张含泪咬手帕的表情包,步伐轻快,浑身都是戏地乖乖跟人走了。
作为畅销少女漫画家,林棉一向知道怎么画出撩人心悬的分镜,怎么推波助澜地展现少女漫的苏点萌点,即使剧情单一,她也能画出最戳人的互动来,每回总能把粉丝苏得嗷嗷叫。
但跟她熟络的人都知道,其实林棉本人并没有什么少女心。
木眠老师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是看惊悚恐怖片,最看不下去的书是自己画的少女漫。
编辑也不止一次感叹,别的人多多少少还有些自己的情感爱好在里面,而木眠却是完完全全的天赋型少女漫画家。
天赋早晚有一天会消耗完的,一旦消耗殆尽,就会陷入所有创作者都头疼的瓶颈期。
林棉的瓶颈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前段时间最严重的时候,她三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过十个小时,半夜清醒到披一条白床单就能演倩女幽魂。
而阴差阳错重新遇上阙清言后,林棉全身温热的血一路烧到心尖尖,少女心死灰复燃。
阙清言的车停得不远,他开了车门,林棉细白的手指搭上冰凉的车把,在上车前偷偷瞄了眼他。
正巧隔着漆黑车身的两侧跟他对视了一眼。
阙清言没注意到她不自觉的凝神,修长的手指轻叩车顶,声音沉稳平静:“上车。”
林棉听话地开门上了车,不忘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这坐姿,认真得像来考驾照的。
十月底的黄昏,外界的温度还是降不下来,阙清言打开车载冷气,看到林棉端端正正的坐姿,开车的动作顿了顿。
旁边没有什么动静,林棉没忍住,偏头看他,见男人单手搭着方向盘,空出来的手伸过前去拉开车内的储物层。她顺着看过去,储物层里放了几盒小巧的盒装牛奶。
堂堂k大法学系副教授,一个举手投足间俱是成熟魅力的男人,车里的储物层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盒装牛奶。
车上没有别的零食,阙清言开车时没有分神的习惯,这些牛奶还是前两天去机场接阙敏的时候顺手买的,小侄女只喝了一盒,剩下的就落在了车里。
阙清言看出林棉的疑虑,也没解释,问:“喝牛奶吗?”
他给她的。林棉眼底泛着光,软声道了谢。
牛奶纸盒四四方方,她一时没舍得喝,此刻只想把牛奶带回去找个玻璃柜展览起来当藏品,展览品起名:“阙清言の爱心牛奶。”
嗯……再画个粉红色爱心好了。
林棉心里正微微泛甜,将牛奶拿在手上多看了两眼,见到纸盒旁用英文印刷了一行字:
建议年龄:一到三岁。
林棉:“……”
车平稳地动,顺着林荫道开出校园。林棉心跳迅,边摩挲着牛奶盒边缘边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还没想到说什么来搭讪,对方先开了口。
“听歌吗?”
听声音,阙清言的态度竟然是温和的。林棉本来以为她巴着他一起回去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问她。
林棉摇摇头,特别乖地回:“就一点点路程,不听了。”
阙清言应了声,平静地问:“不听会不会想要睡?”
“………………”林棉愣了一秒后崩溃,要哭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别人是打一棍子再给甜枣,他是给完甜枣再打。一记闷棍就打平稳了林棉紊乱的心跳,顺带着把她刚才狎昵的旖旎遐思给散得一干二净。
她本来还想趁着气氛正好,顺便提一提那四万字检讨的事能不能大诫小惩,减减字数……现在看来,幸好是没提。
林棉泪眼汪汪,转头看男人:“阙教授,我我错了,我下回真的真的不在您的课上睡了。”说完还嫌不够,坚定地补了句,“真的,我向您保证!”
她道歉得异常诚恳,阙清言倒有些意外:“嗯?”
他还真没有秋后算账的恶习,刚才那句话就是随口的调侃,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这一个“嗯”字尾音上扬,带着略微的沙哑和勾人,听到林棉耳朵里,就换了个意思。
翻译为:你向我做过多少承诺,却还是屡次三番地睡觉,现在道歉有用吗,嗯?
林棉一颗心七上八下,嘤嘤嘤地想咬安全带。
前面的路况正好遇到了红灯,车开过减带,缓慢地停了下来。阙清言侧过脸看了林棉一眼,五官衬着打进窗里的黄昏暮色,失笑问:“我有这么可怕吗?”
林棉愣怔一瞬,忙接话:“没……”
“我自认为对我的学生或许要求严谨,但并不词严厉色。”红灯结束,阙清言收回目光,“所以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
林棉微微“嗯”了声。
不不,不是的。
怎么可能是拘谨。
她暗忖,你要是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的话,恐怕就不是词严厉色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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