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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收了所有神情,最后看了一眼合欢宗废墟,沉吟片刻之后,一步瞬移,消失在微微细雨之中。
他这一走,则合欢宗的因果,就此了断。
而刚才山雨静止的诡异情景,早使得几名在山中劈柴的樵夫,胆战心惊。
“我的天呀,这雨,刚才怎么突然不下了真是真是白日见鬼了,这个地方,真是邪乎,还是快快回家的好”
一日后,雨停,天现明虹。
天离宗的废墟上,一个白衣黑氅的青年,黑芒一闪,凭空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关注。
天离覆灭,宗门尽毁,废墟之中却仍有不少半毁的丹药法宝,引得不少武者,在此废墟安营扎寨,在废墟中寻宝。
亦有不少修匪,暗中雌伏于此,一旦现哪个武者从废墟中淘到什么好宝贝,则极可能,对那武者出手夺宝。
常不服出现在废墟之上,神念一扫千里,对所有生之事,顿时了然。
望着这片废墟,他微微闭上眼,他来此,并未为了寻宝,而是为了,了结心中余念。
他闭眼,良久,天空之上,小雨如苏,那小雨,似乎是常不服心头神意所引下。
而常不服,则闭目自语道,
“雀神子的雨之神意,共种下三念,第一念,为杀意,第二念,为战意,第三念,为逆意。此三念融入,方才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神意。逆意我有,虽然尚不足,但日后必可彻底明悟。杀意,我亦有,在这天离废墟之上,我的杀意,难以忍耐!”
常不服的脑海,回忆起常孤在天离宗受到的损害,回想起常孤终生无法修道的苦涩。他的心,被冷漠的杀意所包裹,且杀意,还在上升!
一旁的数个辟脉武者,显然还不知道,青年的可怕。
他们在此寻宝,已多日,却只寻来一些破铜烂铁,自然是心中烦躁的。
对常不服,他们不感兴趣,甚至对这凭空降下的雨水,他们亦无兴趣。
但他们对常不服身上宝贝,他们却忽然大感兴趣!
“上品法宝?!还是金玄灵装?!或者是三转丹药?!这罗盘怎闪烁的如此剧烈!”
数人之中,一个鼠须男子,手持寻宝罗盘,望着常不服,眼神火热。
他们在此寻宝,自然是散修,且其中几个人,还偶尔干干修匪的勾当。
天离宗废墟,被许多武者搜寻过,其中法宝,已经很少了,但眼前的常不服,似乎是个大肥羊啊,身上不知带了多少宝贝,竟然能使得寻宝罗盘,如此剧烈晃动。
有些眼力的鼠须男子,更是从常不服间手腕上,看到了青丝缎带古兽护腕,每一个都是金玄灵装,价值不菲。
常不服,果然是肥羊啊!且看起来,常不服这肥羊,年纪极轻,修为多半也高不到哪里去。
众人看不出常不服修为,便将常不服当做修为低微的公子之流。
也不知哪家公子,竟跑到天离宗这里赏花看雨,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这里有许多散修修匪,都是亡命之徒么!
“杀”
鼠须男子对一旁辟脉七层的大汉低声下令,而那大汉,立刻露出狞笑,摩拳擦掌,朝常不服靠近。
杀常不服,在大汉看来,绝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但他越靠近常不服,便越现,一丝被野兽盯住的危机感,升于心头,使得他脚步渐渐缓了。
及走到常不服十丈之外,一股好似洪荒凶兽的杀意,让其气血狂涌,并惊骇的现,自己竟然再难靠近常不服半分!
此刻,这大汉再傻,也看出来,常不服并非什么公子肥羊,而是一个隐藏的绝世高手!
而鼠须男子,更是面色大白,他一见常不服眼皮动,立刻大呼,
“弟兄们,逃!”
这一刻,常不服,睁开了眼,而百丈之内,一滴滴雨水,忽而变作剑一般凌厉!
“迟了!”常不服眼光一寒,雨幕之内,鼠须男子等人,直接被雨水给淋成筛子,血溅荒丘!
杀这些辟脉散修,常不服根本没动一丝法力,仅仅是以雨之神意,融合了杀意而那不可伤人的杀意,便化作武器,杀死了这些散修。
不够神意中的杀气,比起雀神子来,根本是天壤之别但常不服,确确实实在雨之神意中,融入了第二种意境。
逆与杀雀神子的第三种意境,是战意,但常不服与雀神子不同,他修魔,并非为了称霸一方。他提升实力,亦非为了血战天下。
从本质而言,或许他与常孤一样,与纸鹤一样,不爱杀伐只是他没有选择。
废墟之上,其他散修意识到此处惊变,立刻有人,认出了常不服的容貌。
“鬼鬼雀常尊!连紫阴老魔都能杀死的狠人!这等人物,为何要来天离废墟,难道是来寻宝的?”
对这些人的疑问,常不服没有回答,只遁光一闪,化作冰虹离去。
“合欢宗,有逆。天离宗,有杀。而寒月山,则有萧索和孤独。我曾获得胡风子修丹,允诺其护胡家胡家之后,朱雀国之中,应再无因果未了”
常不服的遁光,渐渐消失在雨中,而那雨,渐渐也就停了。
一个个武者,在常不服走后,方才大松口气。
而有心之人,则寻思,刚才常不服以雨杀死几名散修的恐怖手段,究竟是什么神通?
只是,以他们的低微境界,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明白的。
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是鬼雀常尊,果然是极其可怕的高手。
西越寒月山,曾因月寒泉而闻名。西越胡家,曾因老祖胡风子而鼎盛。
但自王遥来临后,胡家精锐尽死,老祖更是服下尸腐丹惨死。胡家没落,月寒泉水亦被某个厉害人物取走。
谁取走月寒泉,胡家武者对外皆是不说,但有心之人仍是探查出,此事与鬼雀常尊大有关联。
不过如今常不服在朱雀国如日中天,谁会不开眼,为了一脉灵泉,与常不服为难?
随着胡家没落,关注胡家的变少了,往日亲近胡家的一些武道族,大多与胡家断绝了来往,甚至,更有不少仇家,寻衅上门。
而就连一向交好的紫光宗,都对胡家窥觑起来,甚至要求胡家,并入紫光宗!
无他,魔越之战,紫光宗受了不小损失,掌门都重伤,如今确实需要吞并一些小武道族,补充实力的。
胡家族殿内,关于紫光宗,胡家高层正议论纷纷。
“紫光宗,怎能如此欺人?!家主,不如我们向常尊求助吧。”胡家一名融灵初期长老,劝谏道。
“常尊此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为妙,他与家祖约定,出手三次守护胡家,若仅仅为了这等小事请动他”当日那黑衣青年胡明,已成胡家家主,对长老的建议,无奈摇头。
胡家,皆被常不服种下念禁对常不服的个性,胡明不知,所以,最好不要惹恼常不服为妙。若常不服不愿帮忙,反倒一怒之下,催动念禁,灭了胡家所有武者,则胡家最后血脉,都将断送
能不求人,便不求人紫光宗的要求,再想想办法好了。
但便在这时,从远处的寒月山上,一道飘渺的声音,夹杂在神念中,忽然在族殿之内响起。
“放心,常某允诺之事,不会反悔。此次,便为你胡家出手一次。胡明,来寒月山见我。”
寒月之巅,常不服立在一块无碑之坟前,闭目不语。
胡风子,为了一族存续,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以此换得常不服出手三次
这,值么?
他的周身,渐渐升起一丝雨意。寒月山上,似乎有胡风子的道,那道,与常不服的道,暗暗相合。
值么?
一路修魔,为情所困,为恩所累,为仇所迫一切,值么?
淅沥的小雨,洒落寒月山。
那雨声中,却带有一丝茫然情绪。
“我一路走来,为了什么,又可否值得这雨,滋物无声,它又落得什么好处,又可否值得?”
值么?
值又如何,不值又如何
雨中,常不服思绪渐渐凝实,他忽而睁开眼,静静望着胡风子的坟。
或许不值吧
但常不服若是胡风子,他会如胡风子一样,舍去性命,拼一个未来。
雨生于天,落于地,滋润草木,养育生灵它之所以称作雨,而不是水,不是江河,不是湖海,因为它有它的道。
“若以价值去论,世间做什么事,一定就是值得值不值,不过因人而异我有我的道!这道,有雀神子的痕迹,有胡风子的雷同,有师尊的身影,但我的道,与他们不同。世间有无数雨水,我仅是其中一滴,却是独一无二的一滴”
“从前的我,太过执迷百年碎虚的执念,无形之中,急切的心情,好似风起,将雨滴吹偏离了轨迹,助长了心魔的气势如今,我却有七成把握,斩灭心魔!”
“凝聚雨之神意,我融于神意之中的第三种意境,不是战,而是孤独孤独是一种寒冷,恰若,此山的月光”
这一刻,常不服抬头看月,月光一颤,微微倾斜,与雨水相合,而旋即,整片寒月山脉的雨,都忽而变得彻骨寒冷,那一种寒,并非肌肤之寒,而是心寒,是一种孤独的清冷。即便是武者的法力,也无法抵御,除非以神意去抗拒!
胡家家主胡明,一听常不服吩咐,不敢怠慢,星夜赶赴寒月山。
及行到山脚,却忽然现吗,天空的雨,变得极其寒冷自其修道以来,体质强于凡人,很少感觉寒冷,即便是武者斗法的寒冰法术,也仅仅是身冷,而非心冷。
但这雨,却让胡明修道数十年来,第一次感到一种无助失措的负面情绪。
孤独,好似月光,融入了雨水之中!
这种孤独感,无法抗拒,让胡明坚韧的性格,都软弱起来。
他回忆起胡家为难的那一夜,回忆起祖父大长老为了救他,舍身死于巨魔手中的惨烈。
死了,老辈都死了天地间,好似就剩他胡明一个,独自看雨对月,孤苦无依。
“累,好累,我堂堂胡家公子,却被人种下念禁。我胡家当年何其强盛,却遇强敌后,没落到如今局面呵,留我一人,独木难支,苟活何用!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他忽然拔出腰间长剑,竟似要自尽一般!
他的眼中,孤独萧索,更带着一丝入魔般的疯狂!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被雨水中的雨之神意给侵扰,而不自知。
在其自刎一刻,寒月山巅,一声轻斥传下。
“醒来!”
这一声之后,雨水与月光分离,那孤独之意也消散,而胡明手持长剑,剑锋已刺破脖颈皮肤半寸,待彻底清醒,他顿时惊骇的大汗淋漓!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竟差点想自尽!这简直是,荒谬!
不,不是荒谬,是有人,施展了神通不是幻术!那神通,远比幻术高级,是胡明生平仅见!
那施术之人,不用问,自然是山巅的常尊!
“鬼雀常尊,竟强大到这种程度!不用法力,便以诡异神通,令我险些自尽此人修为,未免太过恐怖!”
而让胡明担忧的是,自己莫非是得罪了常不服,否则为何还未上山,就险些被常不服‘赐死’了
转念一想,胡明又不解。常不服给自己种下了念禁,若想杀自己,只需在其神念范围之内,勾动神念,便能将自己识海粉碎灭杀,何须如此麻烦。
看起来,并非常不服想杀自己,而是自己不走运,正好碰见了常不服修炼法术神通,被卷入其中。
这么一想,胡明不由松了口气,知晓常不服没有杀心,他便放心。但对刚刚的法术,则更加忌惮。
仅仅是一个法术波及,便让自己堂堂融灵高手,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此神通若传出,恐怕朱雀国都要惊动一下的。
他不敢怠慢,立刻上了寒月山巅。
常不服依旧是瘦削的,即便是炼体术,都未让他体格模样健硕多少。且其气色,极为苍白,但气息,却沉凝而恐怖。
胡明当下收了心思,肃然道,“胡家家主胡明,见过常尊!”
“嗯。将紫光宗的事,如实道来,我为你胡家,讨一个公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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