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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沙陵县降下一场大雪。

北风呼啸而过, 几根木桩甚至被连根拔起, 带着横杆倒飞出去,砸在羊群中, 引起一阵混乱。

虎伯守在赵嘉榻前,遵照医匠的吩咐, 不停用水擦拭赵嘉的额头和掌心。熊伯顶风走出木屋, 带领青壮修补围栏, 驱赶惊慌的兽群,避免有牛羊在风雪中走失。

几名游侠被放下木桩, 拖进一间木屋。这样的天气, 继续留他们在屋外,不用多久就能冻成冰块。

青壮们忙着检查围栏, 妇人负责看管木屋。一名游侠假装昏迷, 暗中活动手腕,一点点从绳索中挣脱出来, 趁妇人转身,就要暴起伤人。

“媪,小心!”这一幕恰好被卫青看到。孩童二话不说,丢掉怀中的兽皮,张开弋弓就是一箭。

弋弓劲道不强,能造成的杀伤力有限。卫青心急之下, 直接瞄准要害处。即使游侠敏捷闪躲, 照样被箭矢扎入颈侧。

下一刻, 孙媪提起地炉边的火钳,用力砸在游侠身上。骨裂声瞬间响起,游侠倒在地上,当场断气。

“阿青,去叫季妇和川妇。”孙媪手持火钳,视线扫过剩下的几个游侠,对卫青道,“告诉她们带几条木板,再多带些绳子,我有用。”

“诺!”

卫青背好弋弓,拉紧皮帽,推门走进雪中。

少顷,川妇带着卫绢走进屋内,身后各拉着一辆拖车,上面是孙媪要的木板和粗绳。

“季妇同人检查谷仓,暂时脱不开身。”

“谷仓?”

“屋顶积雪,有一片被压塌。”川妇放下牵引拖车的绳子,对孙媪道,“东西都在这里。”

孙媪点点头,从车上抽-出几条最结实的木板,示意川妇帮忙立在窗边。自己将倒在地上的游侠拽起来,直接丢出屋外。游侠脖颈上还扎着木箭,血沿着伤口流淌,很快凝固成红色的暗痕。

“都用绳子固定。”孙媪回到屋内,指了指立好的木板。

卫绢和川妇一起动手,目光偶尔转向剩下的游侠,娇美的面容浮现一丝浅笑。换做平时,这些目无王法的恶徒势必会心生垂涎,但在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名娇柔的少女,他们却是脊背寒,头皮一阵阵麻。

“剩下的都捆起来。”孙媪不想再生意外,甭管游侠受了多重的伤,统统绑到木板上,立在窗口还能挡风。怕他们都冻死,顶多是在绑起来后围上一张兽皮。

“媪,提心他们会解绳子。”卫绢凑到孙媪耳边,低语几声。

孙媪拔-出随身的匕,逐个划过游侠的脚腕。不致命,也没流多少血,却能让他们失去行动力,即使挣脱绳索也无法逃出畜场。

解决了游侠,卫绢将拖车送回仓库,川妇留下和孙媪作伴。孙媪腾出手来,继续裁剪和缝制兽皮。

“要是能猎到熊,就能给郎君做件新袄,别的皮子总归差些。”

川妇手里拿着短刀,正将兽皮裁开,听到孙媪的话,接言道:“等雪停后,我让良人去看看。”

两人嘴上闲聊,手上的动作半点不慢,很快就将一张狼皮裁剪缝好。

游侠被绑在木板上,四肢动弹不得,身上又带着伤口,实在坚持不住,迷迷糊糊要闭上双眼。妇人仿佛脑后长着眼睛,木棍立刻敲过来,不至于敲断骨头,却会令几人疼痛难耐,再也生不出半点困意。

至后半夜,雪势开始减小。

熊伯带着青壮检查过围栏,将缺损处全部修补,确认不会再被吹倒,才转身返回木屋,关牢木门,各自灌下一碗热汤。

往地炉中多添几根柴,青壮们脱下靴子,围成一圈烤火。虽说味道有点过于刺激,好在身体逐渐变得暖和,冻得麻木的手指和脚趾总算有了知觉。

往年有人在大雪中迷路,勉强活下来,手脚却被冻伤,差点成了残废。

赵嘉知晓冬季严寒,将储存的兽皮取出来,让妇人们赶制皮袄和皮靴,还制成皮绑腿,可以直接在腿上再裹一层。

防护得再严密,在这样的雪夜外出,一样会有冻伤的危险、

青壮们烤火时,熊伯打开一只木箱,取出两只装着药膏的陶瓶,丢给季豹和季熊,让他们给冻得最厉害的几个人涂上。

“医匠制的,能医冻伤。就是材料难得,我只要来这两瓶。”

说“要”还是客气,改成“抢”才更加合适。

为制成这两瓶药膏,医匠屡次深入林地草原,甚至挖掘蛇洞,两次险些被咬。此外,配方另需十多味药草,搜集起来不是一般的困难。

之前卫青蛾给赵嘉的伤药就是出自同一名医匠之手,事实证明有奇效。知晓他手中有能治疗冻伤的药膏,熊伯自然不会客气,不给就抢,总算得了这两瓶。有一段时间,医匠见到熊伯就吹胡子瞪眼。直到对方答应给他抓十条毒蛇,这事才算揭过去。

从医匠惯常配药的材料来看,他能一眼认出箭上喂毒,又能制出让游侠痛不欲生的药粉,的确不值得奇怪。

身体暖过来,睡意就开始侵袭。熊伯拍醒众人,分成三班轮换守夜,以防再出事。自己离开木屋,前往探查赵嘉的情况。

“郎君没热。”虎伯揭下赵嘉额上的布巾,试了试赵嘉的体温,总算舒了口气。

熊伯坐到榻边,看着昏睡的赵嘉,沉声道:“郎君性子变了不少。”

“能不变吗。”虎伯摇头,拧干布巾,又覆到赵嘉额前,“这世道,心软没有活路。北边的匈奴,边郡的盗匪,还有这些不知谁派来的游侠。我本想着郎君性子软,守着郎主留下家业就是。奈何世事不由人,不想往前走也不成。”

“依你看,这伙人会不会和那个张县令有关?”

“张通?”虎伯摇头,“那一家人早死绝了。”

“姻亲,故友,漏掉的旁支,不会全都死了。郎君当初还透过话,张通依附代国相。”熊伯沉声道。

“代国相?”虎伯动作微顿。

“我看过他们用的弩,都是军中之物。”熊伯一字一句道,“这样的东西,官寺都有造册,轻易不会流入民间,偷盗更是无稽之谈。”

整整十一把强-弩,突然间丢失,不可能轻易揭过去,看管军库的官吏必会被问责。除非有手握大权的人帮忙遮掩,甚至是知法犯法。

“如果真是代国相……”虎伯的脸色变得难看。

“等郎君醒来,将实情禀明。这些游侠招供行刺太守和三公子,最好将其押送官寺。假如真的事涉代国相,必要由魏使君出面。”

“也好。”虎伯颔。

焰光跳跃,时而火星爆裂,出噼啪声响。

熊伯和虎伯守在榻前,都是彻夜未眠。

至天明时分,呼啸一夜的风雪终于停了,榻上的赵嘉也从昏睡中醒来,疲惫地睁开双眼。

“郎君?”

赵嘉仍有些迷糊,声音听在耳中,略微有些朦胧。想要揉揉眼睛,胳膊却似有千斤重,终于抬起来,身上竟冒出一层细汗。

“怎么……回事?”声音出口,显得异常沙哑,犹如砂纸磨过。

虎伯取下架在地炉前的陶罐,倒出半碗温水,用医匠留下的木勺喂给赵嘉。

“我自己来。”赵嘉不习惯,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奈何力气不济,中途又倒回榻上。

“郎君身中弩-箭,箭上喂有-毒-药,昏睡一夜,自是没力气。”医匠推门走起来,放下药箱,仔细检查过赵嘉的伤口,又试了试他的体温,笑道,“没热就没大事,杀头肥羊给郎君补一补,不出几日就能好。”

饮下温水,赵嘉坚持坐起身,询问昨日他昏倒后又生了什么。

虎伯和熊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讲明,还道出游侠的口供以及两人昨夜的猜测。

“游侠,刺杀。”赵嘉嘴里喃喃念着,单手覆上肩头的伤口,神情微冷。

“郎君,是否要亲审那几名贼人?”熊伯问到。

“我稍后过去。”身上恢复些许力气,赵嘉让虎伯吩咐下去,好生安葬死去的青壮,挑选肥羊宰杀,分给畜场众人。

“让季豹带上木牌,尽前往云中城。”

无论指使这些恶徒的人是谁,其能调出弓-弩,必在朝中有相当实力,不是现下的赵嘉能撼动。既然身负刺杀大罪,就该押到太守府。以郡中大佬的手段,自能让主谋无所遁形。

赵嘉做出决定,虎伯和熊伯立即吩咐下去。

意外的是,不等季豹赶往云中城,魏悦突然率骑兵驰来畜场,得知赵嘉受伤的消息,当即飞身下马,大步走向木屋。

可惜扑了个空。

赵嘉喝下一大碗热汤,吃掉三个包子,半张蒸饼,身上恢复力气,不再感到虚弱,当即前往关押游侠的地方,打算亲自审问。

经过一夜,几名游侠都已经半死不活。

熊伯不想麻烦,也不将他们解开,直接连人带木板一起抬出木屋,重新立到羊圈里。至于死去的那名游侠,也被一起搬来,就放在几人面前。

赵嘉的脸色还有些白,脚步略有些不稳。

见他走进羊圈,几名游侠都是瞳孔紧缩。不需要多做审讯,赵嘉就能确定,所谓的抢马都是借口,他们百分百是朝自己的命来的。

“说吧。”赵嘉站在木栏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短刀的刀柄,“谁派你们来的?”

游侠皆不开口,两人更面露嘲讽之色。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仍被留心观察的赵嘉捕捉到,当下不再多言,对熊伯道:“堵住嘴抽。”

游侠登时面露惊愕。

不是要问话?堵住嘴还怎么问?

“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出大概。我身无官职,空有个不高不低的爵位,确实拿指使你们的人没有办法。”赵嘉抽-出短刀,刀身反射雪光,锋利无比,“不过,我总能先出一口气。”

熊伯和青壮一起动手,游侠很快就被堵住嘴,扯开身上的兽皮。鞭子呼啸而至,在半空中出一声声脆响。

“说实话,我不想这么做。”赵嘉似是在对游侠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赵嘉每说一句,鞭子的度就增快一分。

换做三年前,对这样的场景他会很不适应。现如今,经历过同匈奴人的厮杀,即使眼底生出波澜,也会被强压下去。

怜悯这些恶徒?

谁来可怜枉死的青壮?

如果他昨天死了,这些恶徒只会弹冠相庆,心中不会有半点愧疚。

面对赵嘉冰冷的态度,游侠们终于想要开口求饶,奈何嘴被堵住,仅能出呜呜的声响,根本没法说话。

抽到第十鞭,赵嘉抬起头,本想让熊伯停手,肩膀突然被从身后按住。近乎出于本能,反手递出短刀,刀锋被抵住,更引来一声轻笑。

“三公子?”赵嘉回过身,匆忙将短刀收起。

魏悦上下打量着他,温和道:“闻听阿多受伤,看样子,现下已是无碍。”

“中了箭,不算什么。”赵嘉摇头,道,“我本想让健仆入城,三公子既然来了,正好将这些恶徒押走。”

魏悦抬起头,视线扫过几名游侠,对赵嘉颔道:“日前出军营巡视,途中遇到刺客,当场斩杀数人,可惜未能抓到活口。其后又有恶徒欲袭阿翁,城内已捕令,正捉拿这些贼人。”

说到这里,魏悦顿了顿,手指擦过赵嘉鬓边,低声道:“阿多此番遇险,是我考虑不周,实乃悦之过。”

赵嘉突然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认真道:“恶徒行事无法无天,三公子何过之有?”

魏悦摇摇头,收回手,命魏武等入羊圈提人。

“人押进官寺,会尽提审。未知其是否还有同谋,阿多需增强防卫,畜场村寨也当严密戒备。”

“三公子放心,如有恶贼再来,定叫其有来无回。”

“我闻有民被恶徒害死,当具其姓名上报官寺。”魏悦正色道。

赵嘉点了点头,言明后日就带人入城,将事情办妥。

魏悦身负要务,不能在畜场久留,令魏山魏同留下守卫,又叮嘱赵嘉几句,随即跃身上马,押送游侠返回城内。

目送骑士行远,赵嘉回过身,现金雕盘旋在头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赵嘉将兽皮裹在前臂,朝金雕示意。

许久后没有动静,赵嘉摇头笑了笑,正打算收回手,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高鸣,金雕竟然振翅飞落,就落在赵嘉的前臂。

一人一雕四目相对,赵嘉半晌回不过神,金雕不满地叫了一声,严厉地盯着赵嘉,仿佛在表示:大爷已经下来了,你个两腿走不能飞的还有什么不满?

赵嘉咧咧嘴,拍飞莫名其妙的念头,托着金雕往前走,引来孩童们一阵欢叫,连肩伤的疼痛都减去大半。

云中城内,魏悦将押回来的人送入官寺,交给周决曹审讯,随即前往魏尚处复命。

早在刺客亮出弓-弩时,主谋者的身份已是昭然若揭。只是要让对方伏法认罪并不是那么容易。

“尽问出口供。”

魏尚落下最后一笔,将竹简合拢。这封书信不会递入朝中,而是将送进刘舍府内。他本不想这么快就和灌夫正面交锋,奈何对方已动杀机,不想坐以待毙,就要抢先一步在朝中布局。

“阿翁,代国相同魏其侯相熟。”魏悦道。

“无碍。”魏尚微微一笑,“魏其侯有高智,此事一旦揭开,哪怕为了窦氏,他也不会轻易插手。”

魏尚所料不差。

如今的窦婴和灌夫的确相熟,莫逆却称不上。毕竟曾将两者牢牢系在的一起田蚡,此刻正丢官在家,不知何时才能起复。最重要的是,窦太后还活着,窦婴官至大将军,窦氏依旧鼎盛,没有任何理由为了灌夫和魏尚撕破脸。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一旦事,碍于人情,窦婴会帮灌夫说几句话,但也仅止于此。

只等周决曹问出口供,顺藤摸瓜,不断搜集证据,魏尚所布下的局就会连接成网,将灌夫牢牢困住,再也休想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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