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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桂山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几句话,连围观的众人等的都有些心急。
“你家中媳妇和儿子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他们……他们,知县老爷,那群人不是人呐。”
叶桂山想到被那两个混混糟害了的婆娘,心里的恨就如同搭了梯子一般,就差要钻入云霄。
晨起的雾气散去,天色越来越亮,曲清言看清叶桂山面上的神色,只心下叹口气,侧头看向了千山。
“千山,你去长安城就说我这里有突状况,今日无法去长安城。”
至于何时再去,她暂时还没有任何打算。
马车调转方向重新进城,千山在城门口租了马一溜烟的上了官道。
叶桂山赶在车后想要快走几步跟上去,可前一天夜里刚刚被打折的腿现在已经肿的要把身下的裤子撑破,他现在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曲清言端坐在马车上,细细盘算着这被打乱的计划要如何重新理顺。
原本在她的推测中,朱瑾睿会将她丢到这寿阳县来,她又在这县城之中递了奏疏到京中,那么董昊诚到了这西北的第一步,要么是到甘肃去顾若鸿所在县城,要么到寿阳县来。
董昊诚应是跟着朱瑾睿一道过来,现在就在长安城中。
朱瑾睿前一日会送用那般正式的方式送了消息过来,让她一早就赶到豫王府,应也是存了让她给董昊诚汇报寿阳县内状况的心思。
现在她被叶桂山拖住,去不成长安城,那二人收到消息会作何反应?
若是心中存了疑惑和好奇,想要到这寿阳县来就最是适合不过。
到时她就能当众审理冯茂才周和水私放印子钱一案,有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在,这案子不论牵扯多大,她都不用担心自己是否能担得住。
她脑中各种思绪不停,待马车行至县衙大堂前,收到消息的冯茂才已是赶了过来。
“大人,下官消息听说有刁民诬陷下官。”
“冯典簿是消息倒是很灵通。”
曲清言跳下马车淡淡的丢下这句,车子周围还看不到叶桂山的身影,他腿上有伤走不快,而曲清言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要同他有出他们之间关系的热络。
所以马车停了半个时辰后,叶桂山满头大汗的身影才出现在不远处的街道上。
他慢吞吞的挪着双腿,他的一条腿本就有些跛,昨晚又被人将另一条腿打到骨折,这会不论挪动哪条腿都是钻心的疼。
“知,知县老爷,草民冤枉,草民要状告冯典簿私放印子钱,逼草民卖儿卖女、无法无天。”
他身子打着颤这几句话说的极慢,曲清言冰冷的视线扫在他的身上,只冷淡的丢下一句:“状纸。”
叶桂山被这两个字弄得一愣,他没有状纸。
“草民,草民没有状纸。”
新年那段时日,千山同大安每次去院子里寻他们写状纸,都被他用各种借口推脱掉了……
“没有状纸你的案子本官无法为你受理,你去寻人写好交到冯典簿那里。”
冯茂才身为九品典簿本就是书记员一类的职务,按照正常流程百姓递来的状纸应先交至典簿那里,之后才有可能到她的手上。
叶桂山本还犹豫着是否要去寻大安,死皮赖脸的求着他给写一张状纸,这会一听要交至冯茂才手上,苍凉的心又如同被揉碎了好几掰。
他要告的就是冯茂才,状纸递到他手上,那还告个屁!
“大人,草民可以击鼓鸣冤吗?”
击鼓鸣冤……曲清言冷淡的目光终于带上几分温度,击鼓鸣冤自是可以,但之后要打的板子他还受得住?
“你想好了?”
叶桂山全身都如同沁在水中一般,他虚脱的瘫在地上,他死不要紧,只要他的婆娘能看护好他们的儿子,不再被冯茂才还有那些泼皮祸害就行了。
“知县老爷,小的想好了。”
他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身,但腿上的骨裂已是疼的他坐都坐不稳,又谈何站起来。
曲清言心中难得升起几分感同身受的悲凉,“去传大安到此处见我。”
有差役藏在一旁看热闹,被曲清言撞到抓了壮丁。
原本千山同曲清言去长安城,大安按照事先的交代要到县城四周去探查情况,差役到后院时正赶上大安套了马准备出门。
“将他送到医馆,先把腿上的伤看一下。”
不用曲清言交代太多,大安就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叫差役去雇了辆马车过来,将叶桂山抬了上去。
冯茂才冷眼看着曲清言的举动,见大安带人已经离开,这才神色不明的问着:“大人,您这又是何意?”
“冯典簿手下人不干净,糟蹋了人家妻小,还想让他再死在板子之下不成?”
曲清言的话语中冷意太甚,冯茂才虽有些不解但也知道不要再继续多问下去。
“有些事总要适可而止,冯典簿,你们太过了。”
曲清言一抖袍袖进到县衙,既是不去长安城,就要当差办公。
千山快马赶至豫王府时已是临近晌午,他出来的匆忙没带任何手信,若不是这段时间经常跑王府,怕是连府门都进不了。
“殿下,曲清言曲大人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说,曲大人在寿阳县遇到意外,今日无法赶到长安城。”
千山不过是个下人自然是进不到谨身殿去见朱瑾睿,张顺带着消息回来,话音一落就觉殿内瞬间一凉。
殿下……怕是生气了……
“什么意外?”
“有村民将曲大人的马车拦在了城门口,要告状。”
就这等小事就要耽搁了她来长安城?
殿中温度又降了一分,坐在他下手方向的董昊诚都敏感的察觉到朱瑾睿的情绪变化。
“王爷,这位曲知县既是公务繁忙无法来长安城,不若下官亲自去一趟寿阳县。”
他是带着差事来西北,尤其景帝的圣旨下的微妙,不论出于何种考虑他似是都应该谨慎小心一些。
“好。”
朱瑾睿丢下这个字,人已是起身向殿门行去,他行事向来最不喜的一个字就是等。
“张顺,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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