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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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几棵落叶乔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时，学生们也顾不得好看, 纷纷换上了臃肿的冬季校服, 各种御寒工具一起上阵才能在教室里安然坐着继续学习。

沈弥章和周晗自从那顿饭之后虽然再没有类似接触, 但沈弥章明显感觉周晗对她态度好了许多, 平时交作业的笑脸都多了不少。有一众能干懂事的班干部帮她管理班级，她这个班主任比起其他老师来说实在轻松多了。

眨眼间一年又要过去，学生和老师也总算又迎来了为数不多的一个三天小长假。周晗出了暖和的教室, 迎面而来的是冰冷的寒风, 才过了一个教室的距离就将她露在外面的耳朵和双手吹的通红, 冻得她吸了吸鼻子赶紧往办公室跑。

对于办公室她早已轻车熟路, 整天往办公室晃悠两趟, 再没交集的老师都眼熟她了。周晗迈着大长腿蹭蹭蹭到沈弥章办公桌边放下作业, 看她正端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啜着，鼻子也红彤彤的，不由蹙眉问道：“感冒了吗？”

沈弥章眉头上扬眉尾下降, 不用说就让人看出了惆怅，她叹息了一声, 嗓音不同于往常的清亮，带上了嘶哑与鼻音：“嗯, 嗓子这样也没办法讲课，等会儿上课让他们做卷子，你拿三份过去, 另外两份当假期作业。”

周晗想了想, 说：“我觉得还可以再加半份, 今天晚上晚自习他们就能写完一张。”

旁边老师玩笑道：“沈老师，我只见过跟老师讨价还价要作业少点的学生，你们班学生这么特立独行啊。”

沈弥章对于周晗要求加作业已经习以为常了，带着笑看了一眼她，答道：“那是，我们班数学成绩稳步上升可有她一半功劳。”

周晗来办公室这么多次，听老师们夸奖她还有几分害羞，拘束揉了揉头接过沈弥章递过来的卷子，走之前不忘嘱咐她：“你记得吃药啊。”

周晗回到教室将卷子了，回到座位就被蒋思归戳了戳，凑过来轻声问她：“半张卷子你让加的？”

“啊。”周晗不以为意，别的同学不知道，蒋思归知道的可不少。

蒋思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带着几分探究：“你之前是不是不喜欢沈老师啊？我怎么觉得运动会之后你们关系一下子突飞猛进呢？”

“哦，我之前误会她了，运动会的时候才知道。”说着，周晗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小礼盒递给她，道：“给你的新年礼物和谢礼。”

“谢礼？”蒋思归被突如其来的礼物转移了注意，没来得及问她到底误会了什么，“给我谢礼干嘛？”

“我之前问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赚钱了就跟你分享一下。”

周晗写文有时碰上了瓶颈，遇到捋不顺的情节和人物性格就找蒋思归说说，蒋思归每次给的意见都很不错。

她这么说更加勾起了蒋思归的好奇心，想着周晗先前问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礼物都不拆了，追问道：“赚钱？怎么赚钱？”

周晗轻描淡写答：“我在写小说，这本成绩不错，上了新手金榜，给你买个小礼物都是小意思。”

“这么厉害！”蒋思归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的小同桌还有这种操作，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连忙捂住嘴巴，眼睛亮晶晶望着她，小声问：“我可以看吗！”

“emmm......行吧，有不足的地方正好可以给我指出来。”跟蒋思归这么熟了，周晗也不矫情，大方写了自己的笔名让她自己搜。

“嘻嘻，我假期回家看！”蒋思归记住笔名，这才乐呵呵拆了礼物，看着静静躺在礼盒中的钢笔和墨水瞪大了眼睛，这是她中考之前就看上的钢笔，只不过她妈妈说了要中考进年级前十才给买，不巧蒋思归小朋友只考了第十一名。

“这不太好......我没钱给你回礼......”蒋思归咬咬下唇，又将礼盒推了过来。

“都说了是谢礼了，要不是你给我提意见我也不会赚这么多钱啊，小意思，我们不是朋友吗？谈钱就没意思了啊。”周晗做出一副不悦的模样，道：“那你不收的话我以后也不好意思吃你零食了。”

蒋思归这才乐呵呵收下了礼物，想着收假要给小同桌带更多好吃的。

晚自习的学生们个个奋笔疾书埋头苦算，只想着现在多写点作业假期能多些时间玩耍，好不容易下课铃响，一群兔崽子不知道比平时快多少倍，噌的一下就蹦出了教室。

不少学生都有家长接送，这种寒冷天气没有接送的学生不少也会选择打的，向周晗这样近的距离就很难打到车了，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围好围巾带着手套，全副武装出了校门往自己家走去。

嘶，要不要这么冷！走了一会儿周晗只觉得露在外面的一小部分脸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脚也是透心凉，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好不容易到了家，她赶紧开了空调，泡了个热水澡才算缓过来。

原本想着第二天能睡个好觉，可还没等她睡醒就听见耳朵边坚持不懈的铃声，周晗烦躁一转身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铃声好不容易断掉，清静了没两秒钟又吵了起来。

“啊！要死啊！”

周晗一个咕噜起身，眼睛瞪着墙壁仿佛要将它给拆了，拿起手机也不管是谁，恶狠狠说：“你最好有急事！”

那边的蒋思归顾不得她的起床气，忙道：“同桌！别睡了别睡了！快去看看弥章姐！她好像烧了！快快快别等会儿给她烧糊涂了！”

还没等蒋思归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周晗又缩回了被子里，嘟嘟囔囔吐槽：“大假期的看什么老师......”

她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蒋思归的话只听进去了前半句，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又突然惊醒，蹭的一下坐起来，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刚才她是说了沈老师烧了？

也不知道蒋思归怎么知道的，不过沈弥章家里也只有她自己，想起上回自己烧晕乎乎的时候，周晗怕沈弥章病得比她更重，连忙爬起来，洗漱也顾不上了，翻出医药箱穿着睡衣套了个厚外套就往沈弥章家跑去。

“砰砰砰，砰砰砰......”

周晗穿着粗气敲沈弥章家门，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周晗没法儿，只好拿手机给沈弥章打电话，好一会儿才听见她虚弱的一声：“喂......”

周晗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听她那样的声音又忍不住蹙眉，担忧道：“沈老师，我是周晗，思归说你病了让我来看看，我拿了药在你家门口，你方便来开一下门吗？或者把密码告诉我？”

沈弥章报了一串数字，周晗成功开了门，赶紧换了鞋摸到了沈弥章卧室，轻敲了两下推门进去，见沈弥章躺在床上，脸比苹果都红，连带着眼睛都红了。她赶紧上前手上摸了摸沈弥章的额头，果然是烧得不轻。

沈弥章眨巴眨巴眼睛看她，从未见过的可怜与无助让周晗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她赶紧从药箱里退烧贴给沈弥章敷上，又翻出体温计，好声好气道：“沈老师，我们量一□□温好不好？”

“嗯。”沈弥章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乖乖让周晗给她量体温。

38.5度。

周晗揉了揉自己原本就乱的头，道：“沈老师，我们去医院好吗？”

一听医院沈弥章不高兴了，往下一缩就留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被子外面，写着满满的不愿意和委屈，周晗真怕自己再说一句医院就把沈老师给惹哭了，连忙妥协：“好好好，不去医院，那我去给你烧点热水等会儿我们吃药哦。”

不去医院就行。沈弥章又眨了眨红通通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周晗起身出了房间去给她烧水，望着叫唤的烧水壶出神的时候忽然想：沈老师生病的时候好可爱......嗯，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她拿了两个杯子将半杯水倒来倒去，很快开水就变得温热，确保了不烫之后才端进了卧室，好声好气将沈弥章扶了起来，看她接过药乖乖吃下将水递了过去。沈弥章抱着杯子慢慢喝完了那杯水，长卷散落在耳边遮住了大半侧颜，也掩去了她平日里的自信与坚强。

周晗觉得，要是换个男人在这里，沈老师就是说要天上的月亮估计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沈弥章喝完了水，偏头看她，眨巴眨巴兔子眼睛，楚楚可怜说：“还想喝。”

......错了，就是个女的在这儿也会给她摘月亮的。

周晗赶紧接过杯子，温柔说了句：“等一下哦。”迈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倒水去了。

沈弥章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往被子里缩了缩，退烧贴贴着总算让她舒服了不少，有精神跟王渝消息卖惨了。

“烧了[哭泣]”。

“？？？？？？怎么的呢？自己在家吗？赶紧让你爸来带你去医院”。

“小课代表来了，给我烧了水吃了药贴了退烧贴”。

王渝好奇哼了一声挑了挑眉，问：“好点了吗？你叫她来的？”

依照沈弥章的性子这可能性太小了，可那小课代表怎么就去她家了呢。

“好点了，班长告诉她的，班长之前给我打电话问事情”。

“你跟小课代表关系这么好了？”

“最近不错”。

王渝撇了撇嘴，看来小课代表也沦陷了，那她岂不是没戏看了？

周晗端着水回来，沈弥章冲她微微一笑，放下了手机抱着水杯又喝了起来，周晗看她这样乖巧的模样，莫名有种想把好东西都给她的冲动，想了想说：“沈老师，我给你煮点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