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难过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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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哥哥就这么走了。”这是二少爷丧身之事传来后6瑾尧说的第一句话。

悲恸都外放了出来，连往常的顾忌都扔了，搂住夏叶禾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头放在她腹部，搂的很紧很紧。

“他还说，边疆有山河和战马，那是男人该去的地方，等我长大了，我可以去找他。”

“天冷的夜里，战士就一起聚在帐篷外，燃起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第二天天不亮，擦干净刀锋就上场杀敌。”

夏叶禾接一句，“他肯定骗你了，书上说边疆就没有什么可吃的，如果断了粮草的补给，大家都得饿肚子，哪来的什么大口吃肉。”

“我知道。”

天凉了，在屋子里能感觉渗骨的寒意，虽然不是大冬天的难以忍受的寒，但夏叶禾也难免感到手脚冰冷。

6瑾尧搂住了她，感觉比穿厚衣服都暖和，热度从腰间传来，她心头有点不自然。

明明是很悲伤的时刻，可她却因为眼前男人的亲近，心头涌上异样的感觉，这和她主动去靠近6瑾尧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夏叶禾突然觉得有点危险，忙摸了把热的脸，将6瑾尧推开。

和6瑾尧一样坐在床边，坐在稍远的距离，靠在床柱上。

“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娘去世时，我也是这种心情。”她将手帕递给6瑾尧，低头看向地面。

6瑾尧没有接她的手帕，而是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

餐桌上还有没撤下得饭菜，他拿起筷子夹了身前盘子里的菜，送进嘴里。

突然觉得自己脑子被门挤了，居然在夏叶禾面前做这么丢人的事，还被推开了，有点尴尬……

夏叶禾问：“那个饭菜端上来好久了，是不是已经凉了？”

6瑾尧摇头，其实是有点凉了。

“如果凉了就让人热热在端上，明天……二哥就到了……，别吃坏了肚子。”

在二少爷的丧事上6瑾尧因拉肚子不能出席，那就好玩儿了，京都已经不缺他俩的笑料了。

6瑾尧叫来三更拿去热热，对夏叶禾道：“这些天麻烦你照顾我娘了。”

还确实是很麻烦的，照顾病人是个劳苦活，几天几夜难合眼，还得应付她时常的胡言乱语，一想想，她都没这么尽心的照顾过自己的母亲。

“呐，我是你夫人嘛，你无法在她面前尽孝道，我当然得上了。

她又低下声音认真道：“6瑾尧，虽然你什么活都不干，只知吃喝玩乐，还总惹我生气，但到关键时刻，我却不会背弃你，因为，我是你夫人啊。”

6瑾尧坐在桌旁低着头，什么话也说。

饭菜被重新端上来，6瑾尧默默用餐。

大晚上的，夏叶禾什么也不想做，但无聊的看着6瑾尧吃饭着实有点奇怪，她随便拿出本书坐灯下翻着。

干枯的书页子不时翻动的声音成了寂静的夜里唯一的轻响，夏叶禾看自己的书，6瑾尧想自己的事，头一次，两人可以在同一片空间里达到微妙的平衡。

6瑾尧饭后，夏叶禾屋里的婢女将残羹冷菜收拾掉，6瑾尧抬头，就看见夏叶禾斜躺在软榻上，身前搁一盏灯，面容娴静的翻看着，腿上盖了一个薄薄的却很精致的毯子。

“我今晚不打扰你了，一会儿让三更过了把东西挪回书房你不必再睡软榻，好好在床上歇息吧。”

夏叶禾闻言，将书页翻到一半停下，薄薄的一页被她搁在食指和拇指间捻摸。

“你我是夫妻，可你从来都不留宿，让府里人怎么笑话我？”

6瑾尧拳一紧，最终憋出来一句，“我是为你好。”

“你这种好我不要。”夏叶禾抬起眼，直直的看进6瑾尧眼里，“6瑾尧，娘受了很大的刺激，她的神智时好时坏，你说，如果我们有个孩子的话，她一高兴，是不是就会变好了。”

“嗯？”6瑾尧吃惊，眼里闪过怔然，蓦地心又是一紧，沉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叶禾又道：“二哥膝下无子，娘一定盼望着我们给她生个大胖小子。”

“一个孩子吗？”6瑾尧重复道。

夏叶禾连连点头，“嗯嗯。”

6瑾尧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让娘高兴，不一定非这样。我先走了，你这么久没有好好休息，今晚就早点睡吧。”

他又要走，夏叶禾有些生气，眉头一皱道：“6瑾尧这是早晚的事，你逃避什么？你不和我生孩子，难道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吗？”

“我没有，我就是现在不想要孩子！”

他自己都已经够烦了，就算夏叶禾能给他生出一个小仙女儿来，他也不会高兴到哪儿去。

“好吧，就算你现在不想和我好，你也别去找秦幽幽，爹和娘已经很生气了。”

“不用你提醒我。”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晚夏叶禾又摔了一个茶杯，第二天二少爷被送回，他离世的消息正式传开。

即使6瑾尧再怎么不相信，开棺之时他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也只有跪下哭的份儿。

丧之日，夏叶禾家里来人吊唁，夏叶禾一看，竟是爷爷，不是父亲！

丞相大人让夏叶禾亲自去送老爷子离开。

因为京中那些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夏叶禾是没脸见爷爷的，可一见，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夏太师看着她几次张口，没说出话来。

老人家该是享清福的时刻，夏叶禾见不得他这样愁眉，“爷爷，我过的很好，虽然闹了那么多笑话，但他也不敢拿我怎么办。”

夏太师叹了口气，道：“你太好强了，不像你母亲，也不像是你父亲。”

夏叶禾脸上这才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来，“父亲呢？为什么父亲不来，要您过来？父亲是真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吧？”

“唉，你也别说他了，他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我哪敢指望他啊，我......”

6瑾尧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到夏太师面前拜过，夏太师拍拍他的肩膀，“二少爷去边疆数十年，一直都是打前锋的人物，去年升至兵马大元帅，领兵数万，可初去时并没有报过出身，都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过来的，说起来谁不敬佩，可惜年纪轻轻......”

夏太师负手上前，叹了口气。

又道：“希望你能拿你哥哥当表率，认认真真干出一番大事，做个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枉此生。”

6瑾尧低头，道：“是，爷爷。”

送夏太师出府，6瑾尧和夏叶禾一同回去，夏叶禾走在前，6瑾尧走在后。

快到的时候，6瑾尧喊住夏叶禾，“夏姑娘，我晚上想和你商量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