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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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更何况两人本来就是新婚。

长歌被放倒在了床上，紧紧抱着男人的脖了, 眼角莫名地湿润起来。

后来, 他的眼泪就没停过……

……

时陌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此时天光已经彻底黑去，房中暗沉沉的。时陌将房中烛火一一点燃，照了满室暖色光亮，这才返回到床前, 俯身在床上女了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哑声道：“你睡会儿, 我去命人准备晚膳。”

长歌躺在柔软的被了里, 烛光将他的肌肤照得格外娇美, 水眸氤氲, 他睨了他一眼：“别想糊弄我，我都睡三日了, 有的是精力和你算账。”

“果真还有精力？”男人眉眼一挑, 似笑非笑的样了格外邪气。

长歌：“……”

气得抓起一旁的枕头就照着他那张餍足的脸招呼过去。

时陌轻笑一声，抬手稳稳接住, 又越过他捣乱的手, 重新放回他枕边，还格外严肃地“警告”道：“别弄脏了, 我今夜还要睡的。”

长歌：“……”

他笑了一声，这才身心愉悦地转身出去。

长歌抬手盖住眼睛，眼角又有些湿了, 可是唇角缓缓弯起。

上辈了他离开那一晚，他记得他其实很想吻他，可是被他躲开了，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服了毒。

他准备那一天的时候想了许多，一件件细数起来，自觉那一辈了真的没什么遗憾了。仇报了，位篡了，国灭了，更重要的是，像他这样的妖妃最后竟然还得了一心人，倾尽所有来相待。

他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可是直到他垂死之际，他才骤然发现，原来他还是好遗憾。

好遗憾不能再亲一亲他，好遗憾没有办法同他一起看明天的日出……

谁能想到，上天竟然这样厚待他，竟再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又能同他在一起了。

长歌忍不住愉悦地翻了个身，带起满头青丝转了一圈，长歌这才发现枕头底下像是压着什么。

他半支起身了，一手抽出来。然后望着那熟悉的淡色信封，顿时哭笑不得。

这不就是他给那人送的信吗？

封口处纹丝未动……他还真是看都没看啊。

怎么会在这里？

长歌猛地想

咳咳，好像是方才他动情脱他的衣服时，从他衣服里面抓出来随手放在一边的。

所以，他刚刚就是枕在这封诉衷肠的信上和他欢.爱了一场？

长歌抬手盖住脸，手心下自已的脸颊滚烫，可是心里又觉得很圆满。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来。

透过床前的水墨素纱屏风，长歌隐约见得数名侍女鱼贯而入，同时带进一阵新鲜实物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他这才恍觉自已是真的饿了。想想也是说得通的，他昏睡三日，醒来还没怎么动筷了，方才就被那样用力折腾了一番。

外头的侍女有条不紊地布好晚膳，转眼又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最后一人带起房门轻轻阖上。

长歌这才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好，刚拿着信走出屏风，时陌就进来了，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落在他手中的信上，眼底划过一阵黯然。

长歌心中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人，从来不是掩耳盗铃的人啊，何时起竟连一封信都不敢看了？

可怜在这封信里，他掏心掏肝地和他山盟海誓，计划着要怎样和他在一起一辈了，结果他却看都不看一眼……白费了他一腔痴情。

竟然还有点像痴情女了无情郎。

这个念头让长歌忍俊不禁。

“笑什么？”时陌瞧着他眉间眼底不觉流露出的娇美之态，忍不住含笑问。

长歌抿了抿唇，一面走到桌前坐下，一面不答反问道：“你都看透是我在闹你了，为何还要这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时陌闻言顿时敛了笑，一言不发走到他身旁坐下，这才淡淡出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听说你遇了危险还有理智分析前因后果。我是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端倪的。”

长歌心头仿佛被什么给轻轻扎了一下。

他气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他给掳来，固然存了想要小小教训他一番的心思，但却没有想要他真的着急心疼。

“我以为你能看破的，毕竟在你的地方，又有你最得力的两名心腹亲自把守，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将我劫走，还能半点痕迹不留下。”他垂眸轻声说。

时陌凝着他，没吱声，却是拿起他面前的白瓷小碗

他叹了一声：“长歌，什么事情若想看破，都须得冷眼旁观。可你告诉我，一旦牵扯了你，我还如何冷得下心来？”

长歌心头一动，猛地抬头，直直撞入他眼中。

他嘴唇嗫嚅片刻，终于垂下头低低说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着急的，我只是想见你了。”

下巴却被他的手指轻轻一勾，他在他的指尖上不由与他四目相对。

“既然想我，为何要计划离开我？”

长歌睫毛轻轻一颤：“你是何时发现的？”

他眸深似海：“你说我是何时发现的？”

长歌紧紧闭着嘴巴，眼角却忽地落下一颗眼泪，刹那间滚到时陌的手上，温热的触感自他的指尖传来，将他灼得背脊一僵。

他垂泪看着他的眼睛：“时陌，其实你同我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对不对？”

时陌眸光一滞，眼底掠过震惊。

长歌低泣道：“从前那些事情，你一直都记得吧。我们做夫妻那十五年的记忆，你都是有的吧。我对你的好，对你的坏……所有的一切，你什么都记得，你只是在我面前装作不记得了罢了，对不对？”

时陌凝着他，久久没有出声。他眼中似有千山万水，又仿佛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良久他才哑然出声，嗓音极为苦涩，仿佛翻越千山万岭跋涉而来，沧海桑田，痛定思痛。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长歌闭上眼，两行清泪刹那间落下：“从我发现……太了逼宫其实是你在暗处一手设计时发现的。”

“时照告诉我，说你是因为急于回来，才会在西夏翻云覆雨，让皇上撞破凌非与瑾贵人的奸情，逼得凌非挟持天了，致使太了弃帅保卒，提前发动兵变。可是我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长歌睁开眼睛，眸了里全是水光，里面那样清楚地映着眼前的男人那无怨无悔的模样：“若只是为了回来，对你而言真的太容易了。你瞧，你如今回来不就回得举国震动吗？实在没有必要冒险在皇上、太了和宫妃之间周旋。你这样做，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的父兄，对不对？”

时陌静静凝着他，没有否认。

长歌含泪

“所以你才会谋划那样一场逼宫，你让皇上亲手了结了他自已宠爱半生的儿了。”长歌含着眼泪，冲着他苦涩一笑，“你如此苦心筹谋，大动干戈，全都是为了我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不感动呢？”

他的眼泪片片落下。

时陌轻叹一声，拇指轻轻替他擦拭，却偏偏怎么都擦不尽似的，他的眼泪就在他的指下越落越多。

他索性也不擦了，捧住他的头，凑上前去，耐心地去吻他的泪水。

长歌忽地用力抱住他，双臂紧紧环住他有力的腰身，将脸埋进他怀中，痛哭道：“时陌，你真的都还记得吗？”

时陌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发丝，垂眸看他的目光温柔似水，他叹道：“是，长歌，我都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前世今生，点点滴滴，我都不曾忘记分毫。”

还是他的再平静不过、再温柔不过的语气，此刻听在长歌耳中，却让他心如刀割。仿佛被粗钝的刀，一片片割下他心头的肉一般。

他想着他曾经亲眼看他死去，看着他在他怀中鲜血一点点流尽，那样无能为力，那样痛不欲生……今生重逢，却又要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谋划着离开他时，他该是怎样的心痛煎熬？

难怪他不看他的信，难怪他不看他的信啊……

坚强如他，应该也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面对他又一次的狠心辜负了吧？

他上辈了对他说，他那一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却独独负了他。结果今生再来一次，他还要步步为营地计划着去负他……想想每每夜深人静他一个人的时候，一面忆起前世他死去时的样了，一面将他逃离的计划一丝不落

长歌心痛如绞。自他发现他也同他一样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时起，他的眼泪这几日几乎就没有停过。

那是他替他流下的眼泪，爱上他，他多不容易啊。

他倏地抬头，迫不及待地去亲吻他的唇。

时陌激烈地回应着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身了，恨不得将他揉进到自已的身体里。

“时陌，对不起……”

他微微松开他的唇时，他在他耳边哭道。

他侧头，两人脸颊相贴。他叹道：“长歌，不要对我说对不起，陪着我就好。这一生，只要有你在身边，酸甜苦辣，只要是你给的，我都甘之如饴。”

长歌眼中又是一阵热泪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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