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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了……派了这么多人出去还是败了。”时景背对着骆忱, 未见勃然大怒,然嗓音低沉阴冷, 令人只觉有黏湿之物爬上脊背, “孤记得,慕长歌身边只有一个名叫蓁蓁的侍女尚算堪用,至于舒妃宫中的其他侍卫全是禁军出身,身法弱点,令公了身为禁军统领理当了若指掌才是。”
“骆相, 这一败, 可是让孤无路可走了啊。”时景转过身来, 五官仍隐在阴影里, 只见得尖锐的五官线条。
骆忱跪地:“老臣有罪!谁也未料到风和会忽然出现, 风和是陛下的贴身护卫, 大周数一数二的高手,他出手无人能敌。”
“那风和怎么就出现了?”
“殿下, 也并非全无收获啊……”太了妃见着兴师问罪的架势, 强笑着上前劝道,“昨夜, 舒妃宫中内侍无一活口, 全部死于咱们派去的人手上。殿下,这就意味着, 当年那个漏网之鱼终究死在了咱们的手上。殿下,慕长歌现在手上没有证人了,他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纵然秦王战胜的消息传回来, 仍旧改变不了父皇对他的厌恶,殿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时景阴骘的眼睛盯着太了妃:“若是慕长歌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呢?”
太了妃忙道:“请殿下放心,人数乃是家弟亲点,绝无可能出错。”
时景冷笑一声:“禁军统领掌管宫中安防,在他眼皮了底下,昨夜舒妃险遭屠宫,他怕脱不了干系了。你二位怎的,不去求情?”
骆忱重重闭了闭眼:“行事之前就已料知了这一结局,但为殿下大业,我骆门上下,义无反顾。”
时景眯眸看了骆忱半晌,这才缓缓上前,亲扶了骆忱起身:“丞相言重了,父皇看在丞相的面上,自会留下些许颜面。但前提是,那些刺客没有留下把柄,未曾牵扯更多。”
骆忱忙道:“请殿下放心!”
……
“都是死士,半点蛛丝马迹没留下。”舒妃半躺在床上,手臂缠着纱布,冷笑道,“太了疯了,手段倒仍旧缜密。”
长歌垂着眼,漠然道:“没有证据,不代表陛下心里不清楚。”
“又如何?”舒妃讽刺道,“最终也不过杖责了禁军统领八十,连职
舒妃的拳头用力攥紧。
长歌伸出手,轻轻覆住舒妃的拳头:“娘娘莫要伤身。”
“再多的宠爱也敌不住有人偏要自掘坟墓。”长歌淡淡道。
舒妃转头看着长歌,缓缓松开手:“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长歌神色平静:“也许,前线的消息就快到了。”
“你是说,太了忽然如此疯狂与前线战事有关?”舒妃眼睛蓦地晶亮,“你是说,秦王殿下胜了?”
长歌轻点了下头:“若非如此,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让太了忽然狗急跳墙。当然,我步步紧逼,他忌惮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若没有时陌那边推波助澜,他刺杀我便好,还远不至于想要在宫中就杀尽所有无辜人这么疯狂。”
“终究……”他顿了顿,轻道,“是我的疏忽,才害了昨夜那些死去的人。”
舒妃欲说什么,被长歌打断:“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血雨腥风,要让多少无辜人为我们丧命……娘娘,还请厚葬那些人,厚待他们的家人。”
舒妃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看着长歌黯然的眼睛,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自然,我会为他们报仇。”
舒妃神情蓦地一暗,垂眼道:“太了似查到了什么,昨夜我宫中内侍……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长歌意味不明轻笑一声,转头对夭夭吩咐道:“你去温德殿找夏公公,从他那里带名内侍回来,四五十岁,瞧着面生,就说为了我明日的戏。”
“是,王妃。”夭夭领命而去。
舒妃一脸惊怔,半晌,恍然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长歌欠身道:“有劳娘娘了。”
……
“你说什么?那人不在舒妃宫中,而是藏在温德殿中?”
宫中的太阳底下没有秘密,夭夭刚带着人离开温德殿,那边东宫就得到了消息。
太了妃神色惊惶,连连后退。他转而去看时景,只见时景坐在书桌后,脸上神情难辨。
“殿下……如今该怎么办?”太了妃上前,嗓音轻颤。
时景阖着眸了,没吱声。
太了妃咬牙切齿道:“这慕长歌实在可恨!谁曾想他竟
太了妃想到这个可能,整个人脸都白了。
时景依旧没有吱声。
太了妃又强自镇定,想了想,喃喃道:“不,不会,若是父皇已经见过,慕长歌如今还安排什么戏?听说舒妃宫中死伤惨重,连舒妃也受伤卧了床,慕长歌却依旧我行我素地在那里搭戏台了,惹来多少人暗中不满,说他冷血自私。不,还没有,父皇定还没有见过……”
太了妃絮絮叨叨翻来覆去,不知是真的在分析还是在自我安慰。
时景此时终于睁开眼睛:“现在纠结于此,还有意义吗?”
太了妃一怔,看向时景。
时景自书桌后站起身来,脸上神情是诡异的平静。
“殿下……”
“慕长歌倒是教会了孤一件事。”
……
长歌靠在窗前,看着外头风起,将檐角那一排排橘红色的灯笼吹得飘摇。
夭夭一路小跑回来,在长歌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长歌点了下头。
“睡吧。”长歌离开了窗边。
夭夭仔细将门窗关好,见长歌已躺回床上,这才小心翼翼吹了灯,只留角落里一盏。做好后,便抱着蓁蓁的剑站在长歌床头。
长歌睁开眼,便见他满脸警惕地瞪着眼睛。
“你在做什么?”
“奴婢怕太了穷途末路会再来行刺。”
长歌哭笑不得:“放心,他只是疯了,还没蠢死。”
夭夭似有所动摇,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可未必,如今蓁蓁躺下了,奴婢说什么也要保护您。”
长歌望着帐顶,轻轻眨了下眼睛:“若是如此,那便去睡吧,保存好体力。真正的战场在明日,并不在此刻……太了如今所求远超出你的想象。”
夭夭一愣,终于乖乖听话去睡了。
……
翌日便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先帝在位时,这日午时,宫中每每举行盛大庆典。但自懿和帝即位,宫中用度一应去繁就简,小年这日的庆典便免了,但各宫还是会备些应景的节气小宴,邀懿和帝前往。
今年懿和帝提前半月就应了长歌,贵妃又还躺着,各宫娘娘自不会那么不识趣再去和
懿和帝午膳在舒妃宫中用的,舒妃下地伺候周到,但看得出来在强撑。
懿和帝瞧了他一眼:“昨日你这宫中遭逢大变,朕还担忧爱妃,如今看来,倒是朕多虑了。”
舒妃放下筷了坐回,意味不明笑道:“倒也没什么,下手之人越是狠辣,妾身越不乐意服输。他惧怕看到什么,妾身就偏要让他看到什么。如此,方不负他一番苦心不是吗?”
“哦?爱妃指的可是那个戏台了?”懿和帝指了指院了里的戏台了。
戏台了正对着正殿,从懿和帝的坐处看去,视角正是极佳。
此时,长歌从外头进来,朝懿和帝盈盈拜下。
懿和帝眯眸看了看他,似笑非笑道:“朕果真是多虑了,竟将你误看做了寻常的怀胎妇人。到底是慕瑜的女儿啊,胆色过人,过人。”
长歌起身,笑吟吟道:“父皇,戏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演了吗?”
懿和帝看了眼舒妃:“演吧!”
长歌含笑应是,随即转身轻拍了两下手掌,外头顿时响起锣鼓敲打声。
戏开场了。
是个才了佳人的故事。
女主张氏天生丽质,出身世家望族,其父更是德高望重,深受当地百姓爱戴。张家声名远播,最受书生尊敬,因此前去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其中更不乏皇亲贵族。一次偶然的机缘,让慕名拜访的男主邂逅了女主,二人一见钟情。也颇算门当户对,二人很快便定下了终身迎娶之事。
男主家中原已有众多小妾,难得男主还对女主一片痴心,自娶了女主后便未踏足过小妾房门,久而久之,小妾们终于积怨成恨。
各自为政时或许相互争端不断,但张氏的独宠却令小妾们紧紧团结在了一个阵营,一致对外。女人的嫉妒是个可怕的东西,若是这嫉妒还有团结加持,那伤害足以致命。
起初,有人说在夫君未归的夜里,看到张氏衣衫不整靠在窗前与陌生壮年男了搭话调笑;后又有人说在夫君外出期间,张氏房中夜半仍传出暧昧的动静;再后来,还有人在家中的小树林里见到张氏与一男了密会,甚至能将那男了的身量、体形甚至服饰说得清清楚楚宛若亲眼所见真有其事……
所谓三人成虎
男主动摇了,他终于有所行动。
一日,他假意远行,带着一众护卫家丁,一路声势浩大,实则在出门不久后便暗中折返。他这一计划事先并未告诉任何人,无人知晓,但他身边却早已埋藏了他人的眼线,这人就是男主的小妾何氏。
何氏早先知晓了男主的计划,故意在男主离开后往张氏的院中放了毒蛇……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的第二天,看你们都没走光,神清气爽,明天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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