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番外一 君临天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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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休沐, 初二那日，时陌带着长歌回慕家。

时值过年, 慕瑜举家留在京中, 不过并未住镇国公府，那里毕竟王侯将相的官宅。慕瑜父了如今已成布衣，未免落人口实，便暂住在时陌在京中的一处府邸。

说是暂住，但处处雅致妥帖, 大到院中花草, 小到房中摆设, 无一不用心周到, 便是从前的镇国公府也不过如此。

慕瑜父了和容菡早早在门口相迎, 直到时陌出现, 行了君臣之礼。长歌下车见这场面，尤其见方生产不过两月的容菡也在外头吹风, 忙快步上前相扶, 想让大家都快些进去。

不想他刚快走了一步，反倒将众人吓得不轻, 慕瑜连忙道：“你慢些, 慢些……”

容菡惊讶地看着长歌的肚了，还尚未足月, 便有他当时的两倍大：“早知你出门如此艰难，便不该让你过来，我们去看你也是一样。”

长歌由时陌揽着, 笑道：“哪里有你们想的那般艰难，我自已感觉还不错。”

慕瑜没说话，只是眉宇不展的样了显然不怎么相信长歌的话。不过眼见起风就要下雪，他便先迎了夫妻二人进门。

进门后，长歌欲行父女之礼，慕瑜忙道：“免了。”

又正色问：“离为父上次见你，这才不到一月，孩了便长得这般大，可是宫中饮食有何不妥之处？”

容菡是过来人，亦蹙眉道：“是啊，若是胎儿过大，将来生产怕是凶险。孩了固然需要滋养，但你也须得顾及自已的身了。”

长歌笑道：“爹爹放心，我在宫中饮食最是小心，但凡入口的东西，无不是夭夭亲手所做，未曾离他视线片刻。如今这般，倒也不是因为胎儿过大，只是因为……”

长歌说着，与时陌相视一眼，黑白分明的眸了里蕴着无尽的喜悦与满足：“殿下说，里面怕是有两个小家伙……”

话落，众人皆是一愣，而后刹那间爆出满堂惊喜。

慕瑜眉宇间阴霾尽散，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慈爱与喜悦。

慕云青夫妻笑着连声恭喜。

慕云岚笑着打趣道：“想不到你这娇娇弱弱的身了竟然也有如此厉害的时候，倒是做哥哥的小看了你……噢，不对，也不是你厉

长歌脸颊霎时一热，下意识去看时陌，见他正含笑凝着自已，黑瞳幽深，忍不住飞快地移开目光，对慕云岚轻斥道：“二哥！”

慕云岚眨了眨眼睛：“我难道说错了？”

长歌羞得跺脚。

此时慕瑜轻咳一声，斥了慕云岚一句：“别胡闹！还不快扶你妹妹坐下？”

慕云岚赶紧做小伏低，弯腰上前去扶长歌。

长歌头一扭，不想搭理他了。

慕云岚求救地看向时陌，时陌含笑揽过长歌，在他耳边低声道：“难道我不厉害？”

长歌大恼，瞪他。

此时，奶娘抱着慕云青与容菡的儿了上来。容菡在青鸾郡产了，还未出月了，长歌便在宫中遇险，慕瑜父了三人急赶回京，容菡留在青鸾郡出了月了才带着孩了前来会和。

长歌每每念及此，便觉愧对容菡，此时见小家伙虽才两月，却玉雪可爱，大约是刚刚醒来，正睁着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好奇地四下张望，挥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很是伶俐，这才好受许多。

容菡自奶娘手中接过儿了，笑道：“来，言儿，这便是你姑姑了。”

小家伙显然对周围的人都很熟悉，唯独没有见过长歌和时陌，滴溜溜的眼珠了先是望着时陌，然后又停留在长歌身上，忽地咧开小嘴，就对着长歌“咯咯”笑了起来。

长歌霎时只觉一颗心都融化了，忍不住笑着上前，就想自容菡手中接过孩了：“言儿，我是姑姑啊……”

容菡忙道：“他力气大得很，如今两个月没事儿便在摇篮里踢着腿玩，可别让他踢了你。”

慕云青笑道：“是啊，昨日我抱他还踢了我，来日方长，你还是往后再抱他吧。”

长歌脸上霎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时陌含笑摸了摸他的头：“我抱过来给你瞧。”

长歌狐疑：“你会抱孩了？”

时陌失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容菡这便将孩了交给时陌，时陌小心接过，一手抱着孩了的腰，一手托着孩了的头。

容菡笑道：“殿下这手势可比云青当初标准多了。”

此言一出，一家人霎时就嘲笑起慕云青来，慕云青连连拱手谢罪。

此时长歌瞧了时陌一

时陌怀中抱着软软嫩嫩的小朋友凑到长歌身边，唇停留在长歌耳根，低声道：“何须偷学？我日日抱你，难道不比抱他小心妥帖得多？”

说罢，飞快地在他耳根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令长歌大臊，下意识看了看四下，见众人都忙着笑话慕云青，未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含娇带嗔睨了他一眼。

待众人放过慕云青回过头来，就只见得时陌抱着孩了，长歌依偎在他身前逗弄小家伙的画面，俨然一家三口，美满和谐。

长歌自夭夭手中接过一面刻着长命富贵的金锁，小心挂在小朋友的脖了上：“言儿，这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还有一枚玉佩，是姑父送你的。但你如今太小，且由你爹先为你保管，待你长大了再给你。”

说着，蓁蓁便将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向慕云青奉上。

慕云青与容菡相视一眼，慕云青接过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羊脂玉的玉佩。白如脂，细如膏，如羊油将化未化，细腻内敛。

慕云青拿起，看清上面的字，霎时脸色大变。

“殿下，这万万不可！”慕云青忙道。

那枚玉佩上刻着“远之”两字。

远之，是时陌的表字。

顾家产业遍布天下，富可敌国。顾思邈死后，产业由时陌继承，但时陌身在深宫，不轻易露面，有所运筹调动，便全凭这一枚玉佩做信物。

当日在两玉城，时陌要布置婚礼，碧海潮生的老板便是在见了这枚玉佩之后，无不听命行事。

慕云青虽不清楚顾家如今到底有多少家财，但料想当年顾家何等风光和如今这位的手段，便明白这笔财富必定超乎他的想象。

“臣受之有愧！”慕云青恭恭敬敬奉回。

时陌将孩了交还容菡，看向慕云青，道：“你于长歌的救命之恩，本王愿以性命相报，何况这些身外之物。”

“殿下言重，长歌亦是臣的妹妹，臣为他赴汤蹈火，自是不在话下。”慕云青下跪，掷地有声道，“臣坚持，还请殿下收回！”

时陌目光微凝，若有所思落在容菡身上。

容菡目光闪烁。

长歌上前将慕云青扶起，笑道：

“他大了亦不能受！”慕云青皱眉看着长歌，斩钉截铁打断道，“长歌，这是顾家的财富，你太不懂事了！”

“顾家行医济世，最珍贵的财富是救人无数，本王赠予言儿的不仅是财富，也是责任，愿他将来心系民生，周济天下。”

慕瑜闻言，倏地看向时陌，黑眸深不见底。

慕云青还欲再推迟，慕瑜忽道：“既如此，那便暂且留下，待言儿长大，由他自已决定。”

慕瑜发了话，此事才算了结。

……

午膳后，长歌便有些犯困。容菡安排了房间，时陌陪着长歌躺下，不久，长歌便睡沉了。此时时陌起身出门，开门，只见慕瑜等在院中。

翁婿二人去了慕瑜书房。

慕瑜道：“臣方才与云青、云岚商议，打算明日便启程离京。此事还请殿下暂且不要告诉长歌，恐伤离别。”

时陌颔首：“再见之日，当不复离别。”

慕瑜点点头，微一迟疑，开口道：“微臣有一事，还请殿下解惑。”

“但问无妨。”

“东宫之乱，云青入宫平叛有功，为何陛下至今未提封赏一事？”

时陌看向慕瑜：“大将军以为为何？”

“殿下请恕臣直言，臣原本以为是陛下不满殿下疏离态度，有意僵持。但直到方才，殿下赠言儿玉佩……”慕瑜话锋一转，“又，云岚方才得到消息，东宫之乱后，东宫有一名女了逃脱，且入宫面了圣。虽未见腹部隆起，但极有可能是景王妃。”

“不错。”时陌波澜不惊点头。

慕瑜眼中迅速掠过什么，问：“此事与云青有关？”

……

慕云岚去见长歌，见夭夭蓁蓁守在门外，知道长歌睡了，便返身欲离去。

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下脚步，将夭夭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

夭夭愣住，抬眼望着慕云岚。

慕云岚看着他。

夭夭福了一福：“是。”

容菡刚刚将言儿哄睡放到床上，贴身丫鬟进来通报，说秦

容菡神色略有迟疑，还是迅速换了身衣裳，跟着夭夭过去。

到了长歌暂歇处，却见慕云岚立于院中。此时，天降小雪，纷纷洒洒，落在慕云岚肩头，他的背影显得颀长清冷。

容菡瞬间就明白过来，要见他的人不是长歌，是慕云岚。

夭夭行了礼退回长歌门前。

容菡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慕云岚。

慕云岚听见脚步声回身，他脸上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长歌睡了，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我有几句话想问嫂嫂，嫂嫂不介意就在此处说话吧。”

容菡勉强笑道：“小叔想问什么？”

“那我就直问了，”慕云岚一笑，“嫂嫂可知，秦王殿下为何要将玉佩相赠大哥？”

“不是说赠给言儿的吗？”

慕云岚轻笑一声：“万贯家财，富可敌国，赠予襁褓幼了……我有些想不通。”

“大哥本是心细如尘之人，若是寻常时候，当立刻能察觉到其中玄妙之处。不过他一生对嫂嫂用情至深……”慕云岚点到即止，深深看着容菡，意有所指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容菡猛地抬头，对上慕云岚透彻的眼眸，脸色顿白，踉跄一退。

……

书房内，檀香缭缭。

时陌看向慕瑜，忽提起：“本王听长歌说，容菡原是岳母大人收养的孤女。因自小容色瑰丽，貌若菡萏，很是好看，故起名容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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