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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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凡事皆有度。当聪明过头了叫狡猾，当善良过头了叫软弱，当节俭过头了叫吝啬，当谦虚过头了叫自负，当惊讶过头了则变成了麻木。由此种种不难看出，一旦打破了这个度也便打破了必要的平衡，所以为人处事一定要懂得量力而行，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便是如此，这也正如雷翁此刻的状态。

之前被洛天接二连三的惊人举动所深深刺激，雷翁的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为此甚至不惜放弃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而是专心致志的盯着洛天，这对一个境界高深的修者来说无疑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现在洛天短时间内从凝气境突破到铸脉境，这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雷翁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以雷翁的眼力自然是看得清楚，初入雷谷之时洛天的修为是凝气境大圆满，而且只是那种刚刚跨入大圆满还没有到达巅峰的那种，这点绝不会有假，就算是洛天想故意隐藏修为也绝对做不到，毕竟两者的差距摆在那里，天差地别。

从凝气境大圆满到铸脉境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不过却是两个大境界的区别。对普通修者来说，迈出这一步少说也得三五年的时间，十年八年也不罕见，就算是所谓的天才至少也得要一两年的时间，毕竟只有如此才算是正常，可洛天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月，两枚辟谷丹的修炼时间便成功破镜了。

对于洛天这次破镜的整个过程，雷翁可谓是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刚开始雷谷中灵气有所异动雷翁便提高了注意力，在洛天突破的这两天一夜雷翁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到洛天成功迈入铸脉境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洛天的破镜水到渠成，不是强行突破，而是那种水满自溢自然而然的突破，这一点雷翁心中自然也是明了，正是如此，他心中的震惊之意反而更大。

洛天在雷谷中的所作所为一次次的刺激着雷翁的情绪极限，一步步的挑战着雷翁的认知底线。一而再再而三的震惊过后，雷翁此刻已经是彻底的麻木了，没有了之前的上蹿下跳，脸上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每当我以为之前已经是那个小王八蛋能力的极限了，他却总能不断整出一些幺蛾子，刷新我这么多年岁月已来原本的认知，这小王八蛋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得？如此出色的徒弟那婆娘不时刻挂在腰间，居然舍得让他独自外出修炼，这也太奇怪了吧！难不成这一切都是那婆娘故意所为？知道我在此处，所以特意让这小王八蛋来此修炼，借机打击我？”雷翁目光茫然的喃喃低声自语着。

沉默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雷翁的目光这才逐渐恢复了清明，更是流露出一丝果断之意。仿佛是在心中作出了一个决定，只见雷翁红着眼，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不行！绝对不行！这么个天赋绝伦的怪胎怎么可以成为那个婆娘的徒弟呢？我坚决不同意！那婆娘有什么本事，又有何德何能，她凭什么作那小王八蛋的师父，她不够资格，只有我老人家才有这个资格。嗯，就这么决定了！”

从凝气境突破到铸脉境，洛天也是非常兴奋，一边站起身来活动着手脚，一边运转体内充沛的灵力，体味着铸脉境与凝气境之间的不同感觉。就在这时，洛天的目光忽然一凝，只见一道人影在半空的雷霆闪电中缓慢踏步而行，雷霆闪电非但没有对其造成点滴的伤害，反而好像刻意闪避一样，情形非常之诡异。

眨眼之间，穿过了漫天的闪电雷霆，雷翁便来到了洛天所处的坑洞之中。看着洛天表情震撼的怔怔盯着自己，雷翁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羡慕吧？”之前屡次被洛天惊吓到吃瘪，这次雷翁也是故意显摆一下修为来震慑洛天，不仅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同时也是为自己接下来所要提出的事情打好铺垫。

被雷翁的言语惊醒，洛天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满脸笑容的邋遢老人，听其声音大有似曾相识之意。略一思索，洛天便马上猜到了面前的老者是何人，连忙踏前一步，行礼道：“雷翁前辈修为高深莫测，小子钦佩不已！”

对于洛天能够瞬间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雷翁也不以为意，可以连续领悟出雷之意境和火之意境的怪胎要是连这点机灵劲都没有，恐怕狗都不会相信。

点了点头，雷翁笑容和蔼的说道：“嗯，小子，有眼睛。不错嘛，你小子居然这么快就突破铸脉境了，修炼度都快赶上我那宝贝徒儿了，有前途啊。对了，闲来无事，我老人家有些无聊便过来找你随意聊聊，你小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介意！洛天真的很介意！自己这才刚刚破入铸脉境，还没来得及仔细感悟体会片刻，更没来得及稳固一下境界，有人却因为无聊了便要自己陪着闲聊，洛天心里当然不情愿了。不过洛天也深知雷翁的身份实力，只得笑道：“小子哪敢啊，能陪前辈说会话是小子的荣幸，小子求之不得，前辈您说小子听着便是。”

雷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毫不在意的席地而坐，这才继续道：“小子不必拘谨，随意即可，平常该怎么样此时便怎么样，我老人家最烦那套繁文缛节了，全都是些狗屁，最是虚伪不堪。你小子陪我老人家聊会天，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刚突破不久，我这恰好有颗凝境丹，算是给你小子的报酬了，喏，接着。”

凝境丹，六品灵丹，是专门为破镜之人准备的丹药，可以使刚刚破开的境界快稳固，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灵丹了。原本火婆也曾提到过凝境丹，不过没料到洛天会提前突破，所以并没有刻意准备，此刻倒是让雷翁抢了个先。

接住雷翁抛过来的小丹瓶，洛天顺手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出，拿眼望去，只见瓶底正放有一颗乳白色指甲盖大小的灵丹，雷翁所谓的这个报酬可是不小。本来洛天还打算推辞，不过雷翁话已至此，况且自己也的确正需要这枚丹药，所以也就干脆的收下了，连声谢过之后，洛天也随意坐了下来。

见洛天没有扭捏作态，而是很实在的收下了凝境丹，雷翁也是再次满意的笑着点头，心中对洛天更是平添了几分好感。等洛天落座之后，雷翁这才说道：“小子，虽然之前你已经说过是火婆的徒弟，可到底是如何拜她为师的却还没有细说呢，来，给我老人家说说，你是何时入紫霄宗的，又是何时拜师的。”虽然看似只是闲谈，不过雷翁却有着自己的目的，这明显是在摸清洛天的底细啊。

洛天自然不知道雷翁的真正心思，也不疑有他，再者自己入宗和拜师也是光明正大，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之处，所以也毫不隐瞒，接下来便将自己何时入宗又是何时如何拜火婆为师之事说了一遍，这其间雷翁只是听却也不打断。

直到洛天说完，雷翁的表情虽然看似依然平淡，可心中却升起了轩然大波。得知洛天进入宗门不过才不到十个月之后，雷翁心中的那个想法变得更加坚定起来，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问，而是很自然的把话题转向了洛天的修为方面。

对于如何突破铸脉境，以及突破铸脉境之后的种种，以往火婆曾经详细的给洛天讲解过，所以这一点洛天并没有丝毫的疑惑之处，但是对于意境方面的问题洛天只听火婆提及只言片语，就算是如今领悟了意境，并将其融合到了灵力之中，洛天心中仍然有着诸多困惑，此时面对雷翁也不客气直接便提了出来。

面对洛天所提出的种种疑问，雷翁也是毫不吝啬，直接从如何领悟意境开始讲起，不但手把手引导着洛天进一步去感受意境之力，随后更是将意境之力的诸般灵活运用详细而耐心的讲述了一遍，这对洛天的帮助无疑是不可估量的。

之前洛天只是误打误撞的领悟了意境，在运用方面也是全凭自己琢磨，可以说算是一知半解吧。随着雷翁的悉心指点，洛天不但对意境有了一个清晰的全面认识，而且随着理解不断加深，对意境的领悟也增长了少许，对意境之力的运用也变得更加的娴熟灵活，从这一刻开始洛天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意境之力。

这边洛天自觉受益匪浅，对于雷翁也是越的钦佩，那边雷翁也同样感觉心情舒畅。从刚才的指点过程来看，洛天不但天赋资质出众，领悟能力强，仿佛还有一种对于修炼的本能，能够学而致用，举一反三，这让雷翁尤为满意。

指点告一段落，雷翁再也忍耐不住了。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而严肃，语气郑重的开口说道：“洛小子，之前是我老人家看错了，你小子的天赋资质不但是不错，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的优秀，就算和我那徒儿相比也在伯仲之间，甚至是稍有过之。所以，今日我老人家打算破例开门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否？”

原本两人谈修为谈的好好的，一个虚心求教，一个悉心教导，正可谓是相得益彰，没想到转眼之间居然扯到了收徒上面，洛天闻言也是禁不住愣在了当场。

对于普通修者来说，能够被雷翁这等高人看上收为徒弟，无疑是天大的机缘，不说是喜极而泣吧，肯定也会兴高采烈，可是到了洛天这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先不说洛天已经拜师火婆，关键是火婆和雷翁的关系好像并不如何融洽。

回过神来，沉默片刻之后，洛天站起身来表情郑重的双手抱拳深深弯腰给雷翁行了一礼，语气真诚的说道：“先，小子在此谢过前辈的厚爱。小子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得前辈法眼青睐，不过前辈指点小子的这份恩德小子不敢或忘。其次，小子不得不拒绝前辈的这份厚爱，所以小子在此对前辈致以诚挚的歉意。”

听到洛天的答复雷翁表情一滞，疑惑的问道：“为何？就因为你已经拜师了？”

洛天点了点头道：“不错，小子之前已经行过拜师礼了，火婆长老便是小子的恩师。虽然小子和家师相处时间不算太长，只有短短的两月有余，可家师对小子一片赤诚，爱护有加，更是悉心传授小子修炼之道，所以小子不会改换师门。”

稍作思考，雷翁再次问道：“你现在虽然是火婆的弟子，不过却只是个名声不显的记名弟子而已，如果你拜我老人家为师，我可以直接宣布你是我的亲传弟子，要知道就算是我之前收的徒弟可都没有这份待遇，到时候你的身份可就不得了了，整个紫霄宗任你横行也没有人敢管你，怎么样？这样你可同意？”

看着雷翁充满期待的目光，洛天除了摇头苦笑实在是别无他法。见洛天仍然是不答应，雷翁还不死心，之后更是拿出诸多好处来诱惑洛天拜自己为师，甚至都许诺要给洛天一件灵器作为拜师礼。洛天对于雷翁许诺的种种好处和条件，还有灵器，说是不心动那是假的，可洛天却始终满脸苦笑的摇头就是不同意。

洛天的天赋资质雷翁已然深知，此时洛天对拜师一事表现的越是抗拒，反而越是说明洛天是一个心中有情义，能够坚守道德底线，不为外物诱惑所动之人，这却是让雷翁收洛天为徒之念变得更加的坚决。不过，雷翁也同样看出来了，自己想要在洛天这里有所突破恐怕是不大可能，看来只有去找那婆娘了。

对于洛天始终不肯拜自己为师，雷翁非但没有感觉到恼怒，反而心中更是欢喜。熄灭了继续诱惑洛天的念头，雷翁笑着说道：“你小子不肯拜我老人家为师，不就是因为火婆的关系嘛，这好办，我去找她商量，条件任由她提，让她亲自开口把你这个记名弟子转到我门下，这样总可以了吧？”说着也不等洛天开口，倏然之间一步跨出洞外，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还在呆的洛天自己。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洛天再次摇头无奈的苦笑不已，同时心里也不禁有些小忐忑，师父不会真的同意他的要求吧？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洛天作了几次深呼吸，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修炼之上，拿出凝境丹服下之后开始稳固境界。

这边洛天趁热打铁继续修炼，那边雷翁没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了焱山。来到焱山之后雷翁并不进焱洞，只是在焱洞之外的平台上站定，然后放开了自己气势。像雷翁这中修为高深之人，平时气势收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可一旦放开了气势那便是辉煌宏大，百里之内皆可感应到，这也是雷翁告诉火婆自己来了。

等了足足盏茶的时间，火婆这才冷着脸姗姗走出焱洞，显然是不怎么待见雷翁，故意晾着他。对此雷翁也不气恼，满脸的笑容，顺势也收起了自身的气势。

只听火婆冷声问道：“雷疯子，你不在雷谷待着，跑我这焱洞干什么？”

雷翁毫不在意火婆的态度，嘿嘿一笑道：“找你有点事情商量。”

火婆表情有些疑惑，继续冷声道：“哦，找我有事商量？何事？说来听听。”

雷翁脸上的笑意更浓，搓着双手说道：“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要一个人。当然，也不是白要，条件嘛，这次任由你开，只要我能做到。”

要一个人？条件还任由我开？雷疯子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这可不符合他一贯的脾气秉性啊！对此火婆非但没有放松，心中反而更加警惕起来，随后有些疑惑调侃道：“你这次倒是真够大方的啊，能让你如此下血本的，恐怕你要的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吧，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跟我要谁？说出来我考虑一下。”

稍作犹豫，雷翁惦着脸，讨好的笑着说道：“你误会了，绝对不是什么大人物，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家伙而已，就是你前些日子收的那个叫洛天的小子。”

听到雷翁的话火婆先是一愣，随后却气的柳眉倒竖，面罩寒霜，甚至连声音都再度冰冷了几分，有些森然的咬牙道：“雷疯子，我看你是没事找抽吧？还绝不是什么大人物，还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伙，还而已，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雷翁继续惦着脸笑道：“自然知道啊，他不就是半年前才入宗，果彤小丫头雏凤堂那边的弟子嘛，被你两个月之前无意中收为记名弟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我都说条件任由你开了，这样你要是还不同意那可就过了啊。”

感情这雷疯子已经摸清楚洛天的底细了？火婆不禁再次一愣，随后哼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他是我的徒弟了，那你还过来跟我要人，你这就不过分了？”

雷翁无奈道：“我不都说了给你补偿了嘛，真没有白要，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这次火婆沉默了下来，仿佛是真的在考虑一般。其实火婆并不是在考虑要不要把洛天让出去，而是在思考洛天到底是如何和这雷疯子扯上关系的。

洛天去雷谷修炼火婆是知道的，两人也只可能是在雷谷中扯上关系的，肯定是洛天在雷谷修炼之时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引起了雷疯子的注意，然后雷疯子想收其为徒却被拒绝，所以现在雷疯子才死皮赖脸的上门要人。

不得不说，活到了火婆这把年纪，可谓眼睫毛都是空的，思绪更是清晰明了，短短的时间便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只听火婆冷笑道：“不用考虑了，我的徒弟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都一样。洛天是我的衣钵传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嘿嘿，我想之前在雷谷你已经试过收他为徒了吧？”

既然被火婆看穿了，雷翁也干脆不再隐藏，直接说道：“不错，我是已经试过收他为徒了，不过那小子是个死脑筋，所以我这才来找你这要人。不妨实话和你说，在雷谷之时，我不但想要收他为徒，还曾指点过他修炼，甚至还给了他一颗凝境丹，虽然还没有师徒之名，却已经有了师徒之实，怎么着吧？这个徒弟我也很中意，决定收他为关门弟子，所以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凝境丹？这三个字也是让火婆心中一惊，难不成洛天已经突破铸脉境了？洛天的坚持让火婆感到很欣慰，没白收这个徒弟，可同时雷翁近乎无赖的言语也让火婆感到很愤怒，所以咬牙切齿道：“雷疯子，你是不是以为我怕你啊？”

雷翁灿烂一笑道：“你当然不会怕我了。那不如这样吧，你我二人比试一场，谁胜了谁便可以成为那小子的师父，怎么样？你火婆可敢应战？”

火婆气极反笑：“比一场就比一场，不过事前说好了，你想要我徒弟，没门！”

雷翁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即身形一闪却是向着空中急冲去，随后火婆也是展开身形紧跟而去。当两人飞到了足够高的地方，确定不会对下方的山脉造成破坏之后，这才不约而同的同时停了下来，各据一方，释放出滔天的威势。

懒得再次言语争辩，等自身蓄势已满之后，两人同时向着对方冲去。随着刺耳的呼啸划破长空，半空之中两人拳掌相接，一声轰天巨响响彻百里之内。

也正是在这一声巨响之后，整个紫霄宗顿时警钟声回荡，上下一片哗然！